董事会前夜的陈家别墅,被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所笼罩。浓重的乌云吞噬了月光,整栋建筑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透出的微弱光线,像它不安眨动的眼睛。
陈默正在书房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做最后的准备,屏幕上闪烁着明天董事会要用到的关键数据。门,就在此时被毫无预兆地猛地撞开,重重砸在墙上,发出砰然巨响。
陈轩站在门口,他根本没去西山,身上还穿着那件博取同情的病号服,左手腕上的白色纱布依然刺眼,但他此刻的眼神,却充满了阴鸷与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所有温文尔雅的伪装都已荡然无存。
“陈默!”陈轩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嘶哑,“你满意了?把我像扔垃圾一样丢去西山?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
陈默的视线从屏幕上缓缓抬起,落在陈轩因嫉恨而狰狞的脸上,目光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父亲的命令,在你眼里原来形同虚设。”
“少他妈拿爸来压我!”陈轩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几步冲到书桌前,双手狠狠拍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钢笔都跳了一下。他身体前倾,几乎要碰到陈默的鼻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话语,“你这个在外面野了十八年,浑身沾满底层臭泥的杂种!凭什么一回来就抢走我的一切?你凭什么?!”
陈默缓缓站起身,两人隔着书桌冷冷对峙,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陈轩的怒火更具压迫感。“我想你需要清醒一下脑子。是你,鸠占鹊巢,偷了我的人生十八年。”
“你的位置?你的狗屁人生!”陈轩嗤笑一声,极尽侮辱之能事,“一个在工地上和水泥、跟蝼蚁为伍的贱种,也配谈在陈家的位置?你闻闻自己,骨子里那股穷酸味、下贱气,多久都洗不掉!你就不该回来!你就该和你那该死的命一样,烂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臭水沟里!”
那恶毒的诅咒在书房里回荡。
下一秒——
“啪!”
一记清脆、响亮到几乎震彻心扉的耳光,骤然炸响,打破了夜晚的死寂!
陈默的动作快如闪电,干脆利落,手臂挥出的弧度带着决绝的力量。耳光落下,他已然收手,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件令人作呕的污秽,冷漠地看着陈轩脸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
陈轩被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人都懵了,脑袋偏向一侧,眼前一阵发黑。他捂着自己火辣辣刺痛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陈默,眼中先是巨大的震惊和茫然,随即被滔天的屈辱和更加深沉的怨毒所取代。“你…你竟敢打我?!你他妈敢打我?!”
“这一巴掌,是教你怎么说人话。”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能冻结血液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凿进陈轩的耳膜,“如果你那贫瘠的教养,让你学不会最基本的尊重,我不介意用最直接的方式,帮你长长记性。”
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陈轩,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场让原本气势汹汹的陈轩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撞上了冰冷的书架。
“听清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陈默的目光锐利如解剖刀,仿佛能剥开一切皮囊,直刺陈轩灵魂最深处的怯懦与不堪,“下次,如果你再敢在我面前口出污言,或者再在背地里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手段…”
他的话音刻意停顿,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陈轩那缠着纱布、用作表演工具的手腕,其中蕴含的讽刺与蔑视让陈轩不寒而栗。最终,那目光重新锁定陈轩因恐惧而微微收缩的瞳孔。
“…就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我会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代价。”
陈轩捂着脸,在那双洞悉一切、毫无感情的眼睛注视下,所有伪装的勇气和愤怒瞬间土崩瓦解。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你…你给我等着!”,便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书房。
陈默看着他狼狈不堪的背影,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澜。他拿起手机,快速发出信息:“看住陈轩,他还在主宅,没去西山。”
几分钟后,书房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是陈琳。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松松垮垮,脸上带着未消的怒气和不加掩饰的不满。
“你找我?”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陈默甚至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她,望着窗外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二姐,坐。”
陈琳不耐烦地在昂贵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鲜红的指甲油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幽光。“有什么事快说,我明天还要去工作室准备新季发布会。”
“工作室?”陈默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你是指,那个靠着陈氏集团每年五百万输血才能勉强维持门面的所谓‘时尚工作室’?那个如果没有家族持续供血,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的、昂贵的奢侈品玩具?”
陈琳的脸色瞬间变了,像是被人当面撕掉了遮羞布。“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陈默缓步走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如果没有陈家在背后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你那间堆砌着虚荣与幻梦的工作室,到底还能存活多久?一个月?还是可怜的两周?”
“你在威胁我?”陈琳猛地站起身,真丝睡袍因她剧烈的动作而窸窣作响,腰带彻底松开。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你一直不愿面对、却真实存在的现实。”陈默将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这是你工作室近三年的详细财务报表。相当……有趣的阅读材料,特别是那些被巧妙隐藏在华丽辞藻和所谓‘艺术价值’下的巨额亏损,那些用创意和梦想精心包装的财务漏洞。”
陈琳一把抓过文件,指甲几乎要在光洁的纸面上划出痕迹。她快速翻阅着,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越来越苍白,血色尽褪。“你…你怎么会拿到这些…这是内部机密!”
“在这个盘根错节的家族里,没有真正的机密,只有想不想知道。”陈默在她对面的扶手椅上从容坐下,姿态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细节。去年三月,你以‘采购顶级设备’的名义,从工作室账户中转出了整整两百万。但事实上……”
他故意停顿,像是在欣赏陈琳脸上逐渐蔓延开的恐慌。
“事实上什么?”陈琳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事实上,那笔巨款,最终流入了陈轩在开曼群岛设立的私人账户。”陈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令人心慌的笃笃声,“而更有趣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陈轩的账户向一家在维京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支付了一笔数额完全相同的款项。最‘巧合’的是,经过深入调查,那家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恰恰是我们的老对手,‘鼎峰集团’安插的棋子,他们一直在不遗余力地窃取陈氏集团的商业机密。”
陈琳手中的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如同她此刻碎了一地的镇定。她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用充满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陈默。
“二姐,你知道这系列操作在法律上被称为什么吗?”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陈琳濒临崩溃的神经,“这叫商业间谍罪,根据《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情节特别严重的,最高可判处十年有期徒刑。而且,作为知情并提供帮助的共犯,你也难逃其咎。到那时,你珍视的工作室,你引以为傲的时尚事业,还有你视若生命的自由,都将化为泡影。”
“不…不是这样的…”陈琳慌乱地摇头,散乱的发丝黏在她冷汗涔涔的脸颊上,“轩轩告诉我…那只是正常的跨境商业投资…他说那家公司有极好的项目…能帮工作室开拓海外市场…”
“是吗?”陈默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份文件,动作从容不迫,“那么,你怎么解释这份有你亲笔签名的授权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授权陈轩以你工作室的名义进行‘特殊商业操作’,并愿意承担相应风险。需要我请最权威的笔迹鉴定专家来当众验证吗?或者,你现在就想看看银行保险库里,你签字时那段高清监控录像?”
陈琳彻底瘫软在沙发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昂贵的真丝睡袍在她身上皱成一团,显得无比狼狈。“我…我不知道那是违法的…轩轩说这都是行业潜规则…都是为了工作室更好的发展…”
“无知,在法律面前,尤其是在法庭上,从来不是有效的免责理由。”陈默冷冷地打断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法官和陪审团,绝不会相信一个拥有知名商学院MBA学位、经营企业多年的管理者,会天真到分不清合法商业投资与窃取机密的界限。”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消失了。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你到底想要什么?”陈琳终于抬起头,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哀求,“钱?还是要我公开表态支持你,放弃轩轩?或者…两者你都要?”
“我的要求很简单。”陈默向前倾身,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从今往后,彻底远离陈轩。不要再试图为他求情,更不要再以任何形式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任何事。否则…”
他拿起那份授权书的复印件,在陈琳惊恐的注视下,双手轻轻一撕。纸张断裂的“刺啦”声,在极度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异常刺耳,仿佛骨骼碎裂的声响。
“否则,下次被撕碎的,就不只是这张纸了。你的工作室,你的名誉,你的自由,都会像这张纸一样。”
陈琳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你…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姐姐…我们血脉相连…”
“姐姐?”陈默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讽刺,“一个处心积虑、哪怕间接也要帮助外人毁掉自己亲弟弟的姐姐?一个宁愿相信一个处心积虑的养子,也不愿相信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亲人的姐姐?二姐,我们心里都很清楚,在这个畸形的家里,‘血缘’这两个字,有时候轻飘飘的,什么也代表不了。”
他站起身,走到陈琳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选择权,现在就在你手里。是继续执迷不悟,做陈轩的共犯,最终陪他一起身败名裂,在铁窗后度过你最美好的年华;还是及时醒悟,割席断义,保住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的工作室,你的自由,你那用金钱和家族庇护堆砌起来的、脆弱的时尚帝国。”
陈琳的眼泪终于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愤怒或委屈,而是最原始、最赤裸的恐惧。泪水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留下狼狈的痕迹。“我…我只是想保护轩轩…他毕竟和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我们有太多共同的回忆…”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陈默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以下,“在他私下联系媒体,准备爆料搞垮我、搞垮陈家时,特意叮嘱记者,要重点‘关照’你的工作室,深挖你如何利用陈氏集团的资源和影响力打压同行?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甚至准备好了暗示你与某些官员存在不当利益往来的‘黑材料’,打算在关键时刻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以转移公众视线?”
“什么?!”陈琳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泪水都凝固在脸上,“这不可能!他怎么会…”
“看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好到让你对他这些背后的算计一无所知。”陈默从手机中调出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里,陈轩的声音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得意:“…重点报道陈琳的工作室,一定要突出她如何利用陈氏的渠道和资源进行不正当竞争,排挤其他独立设计师…最好能挖出点财务上的污点,税务问题也行,这样更能佐证陈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族‘传统’…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暗示她与分管文化的某位领导有过密往来,把水搅浑…”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陈琳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又由铁青变为死灰。她死死攥着睡袍的衣角,昂贵的真丝在她手中被揉搓得不成样子,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凸显出发白的颜色。
“他…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后的心如死灰,“我那么相信他…为了他,我几乎要和全家人反目…”
“因为他要摧毁的,从来不止是我一个人,而是整个陈家,是所有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陈默关掉录音,书房里再次被令人窒息的寂静填满,“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一片混乱中火中取栗,保住他偷来的一切。二姐,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他棋盘上一枚比较好用的棋子,用完了,随时可以为了大局而牺牲掉。”
陈琳深深地低下头,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绝望的表情。过了许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她才重新抬起头,眼中曾经所有的倔强、傲慢和偏执都已消失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大梦初醒后的空洞。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从今往后…你和陈轩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退出。”
“这是你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陈默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另外,友情提醒你,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把你工作室账面上那些见不得光的往来,处理干净。我已经在集团内部下达了新规,从下个季度开始,所有子公司、关联企业,包括你这种接受大量注资的工作室,财务审计标准将提升至最高级别。任何一笔可疑的资金流动,都会被系统自动标记,并直接呈报给我。”
陈琳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你这算是…最后的通牒?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给我?”
“不,这恰恰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陈默转身,再次走向窗边,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挺拔而孤绝,“如果我真的想赶尽杀绝,那么此刻坐在你对面,与你进行这番谈话的,就不会是我,而是经侦支队那些铁面无私的警官了。我手头掌握的证据,足够你在监狱里,度过相当漫长的一段反思岁月。”
他望着窗外那似乎永恒不变的沉沉夜色,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今晚的一切,二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家族里,泛滥的同情心和毫无原则的偏袒,只会让你成为他人手中最锋利的刀,最终伤人伤己。要想生存下去,你必须学会用这里思考,”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而不是永远被所谓的‘感情’蒙蔽双眼。”
陈琳默默地站起身,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踉跄着走向门口。在她冰凉的指尖握住黄铜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停顿了,却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完成某个无声的仪式。
“小默,”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几乎要被窗缝渗入的风声吹散,“如果…如果从一开始,在你踏进这个家门的那一刻,我们就能给你应有的公平和尊重…如果当初,我们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今天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我们…还能不能像真正的一家人那样…”
陈默沉默着,窗外的乌云似乎在那一刻凝聚成了最浓重的墨块。他的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划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无人看见的痕迹。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他最终缓缓地回答,声音平静得像万丈寒渊,不起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结果,和每个人必须亲自吞下的后果。你们亲手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如今,就到了收获什么样果实的季节。”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合页转动声。书房里重新归于寂静,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文件,和空气中那缕尚未散尽的、甜腻而昂贵的香水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陈默依然立在窗前,月光在乌云的缝隙间艰难地透出一线清冷的光辉,洒在花园里那些依旧在夜风中狂乱舞动的玫瑰上,它们此刻看起来,像极了溅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凝固血珠。
他的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一条新信息映入眼帘:“陈琳的车刚出大门,方向确认是西山。要采取行动拦截吗?”
陈默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回复:“不必。让她去。这将是他们姐弟之间,最后一次‘真情流露’的会面。确保记录下所有的对话,我需要知道他们最后的底牌是什么。”
信息发送成功。他放下手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这场关乎继承权、关乎尊严、关乎十八年恩怨的家族内战,还远未到落幕之时。陈轩在西山的别墅里,一定还在黑暗中酝酿着更恶毒的反扑。但今夜,他成功斩断了陈轩最有力的一条臂膀。陈琳的屈服,只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一个开始。接下来,他要让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位仍在摇摆的父亲,都彻底明白,谁才是这个家族未来真正的主宰,谁,才有资格制定游戏的规则。
窗外,那辆红色的跑车早已消失在盘山公路的尽头,像一滴融入墨水的血,再无踪迹。
而在别墅地下那间不为人知的密室里,巨大的监控墙上,西山别墅书房的实时画面被放大到极致。画面中,陈琳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门口,与迎上来的陈轩相对而立。陈轩的脸上,还隐约可见那鲜红的指印。
陈默拿起专用的通讯耳麦,戴好,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所有设备保持最高灵敏度,同步录制音频和视频。我要知道他们之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句对话,甚至是每一次呼吸的停顿。”
“明白。音频、视频信号稳定,所有设备运转正常。”耳麦里传来技术团队沉稳的回应。
陈默关掉了主监控屏的电源,只留下耳机里传来的、西山别墅里清晰的对话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峻而锐利的弧度。这场由他人拉开序幕的大戏,终于到了由他主导走向终结的时刻。陈轩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就像一只早已落入精密蛛网的飞蛾,越是愤怒地挣扎,就会被坚韧的蛛丝缠绕得越紧,直至窒息。
下一次,当陈轩还敢伸出他的触手,就绝不会再是一个耳光这么简单了。当所有的真相被赤裸裸地揭开,当所有的伪装都被无情地撕碎,他要让陈轩,为这十八年的偷窃,付出应有的、足以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