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阳光透过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醇厚的香气。
秦言深将一杯拉花精致的拿铁推到单若伊面前,自己则要了杯美式。
“试试看,他们家的拿铁味道还不错。”
“谢谢学长。”单若伊小心翼翼地捧起温热的杯壁,指尖传来的暖意稍稍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我上周刚回国。”秦言深搅拌着咖啡,声音温和,“这次不走了,国内有家研究院给了不错的offer,打算定下来了。”
单若伊倏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自己都没察觉的亮光:“真的?那······那太好了!”
她的反应取悦了秦言深,他轻笑出声:“是啊,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很多老同学、老朋友也好久没见了,正好可以多联系。”他看向单若伊,目光专注,“包括你。”
那目光让单若伊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再次失序,她慌忙低下头,假装去喝咖啡,试图掩饰瞬间烧起来的脸颊和脖颈。杯沿碰到牙齿,发出细微的磕碰声。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我······我记得学长以前就说过,以后想回国做研究······”她努力寻找着话题,不让气氛冷场。
“嗯,没想到你还记得。”秦言深眼神柔和。
“记得的······”单若伊小声嗫嚅,心里补充道,关于你的事,我好像都记得。
两人聊着些无关痛痒的校园往事,国内外的见闻。
单若伊渐渐放松下来,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秦言深一个注视而心跳漏拍,但至少不像刚开始那样手足无措了。她甚至鼓起勇气问了几个关于他研究领域的问题,秦言深耐心地解答着,气氛融洽。
直到秦言深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朋友到了,我得过去一下。”
单若伊连忙表示没关系。
秦言深站起身,看着她,笑容依旧温暖:“今天很高兴遇到你,单若伊。改天再约?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粤菜馆不错。”
“好······好啊。”单若伊点头,心里因为这句“改天再约”而涌起隐秘的欢喜。
秦言深转身离开,走向咖啡馆另一侧卡座的一个男人。
单若伊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吁出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小小的、放松的弧度。她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觉连舌尖都泛着甜。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和旖旎,被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骤然击碎。
“不是说孩子在家等着,急着回去照顾?”
单若伊浑身一僵,手中的咖啡杯差点脱手,深褐色的液体剧烈晃动,溅了几滴在桌面上。她猛地抬头。
陆霆渊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桌旁。他应该是刚从公司出来,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却带着一股沉沉的压迫感,眼神坚定地盯着她,嘴角勾着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目光扫过刚才秦言深坐过的位置,又落回单若伊瞬间平静的脸上。
“单若伊,又骗我?”他每个字都咬得极轻,却带着千斤重量,砸得单若伊耳膜嗡嗡作响,“丝巾拿到手了,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跟旧情人约会?嗯?”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冻结了。
单若伊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反驳,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霆渊眼中那片翻涌的风暴。
单若伊感觉自己要疯了,这和陆霆渊有什么关系。
她实在不明白陆霆渊为何要这样针对自己,仅仅是自己拒绝和他结婚?
这太荒谬了,他还能强迫别人和他结婚不成。
还是说,其实他根本不相信她说有孩子的说辞。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一道温和却坚定的声音插了进来:
“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去而复返的秦言深站在了单若伊身边,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覆在单若伊手背上。然后,他抬起眼,平静地迎上陆霆渊冰冷审视的目光,语气清晰,不容置疑。
“不管你是谁,你没有质疑她的权利。”
陆霆渊盯着秦言深,认出秦言深就是昨天在咖啡馆门口的男人。
“他是你孩子的爸爸?”陆霆渊抬眼望向单若伊,没有理秦言深。
“不是,你别乱说,”单若伊忍不住了,慌忙把陆霆渊拉到一边,心里暗自骂不该跟陆霆渊撒谎说自己有小孩。
毕竟,秦言深是自己暗恋多年的人,她不希望陆霆渊在秦言深面前乱说话。
本来,陆霆渊被一股无名火架着,就在这时,她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紧绷的手腕。
那一瞬间,他怔住了,一腔怒火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垂落,牢牢锁在她搭过来的手上。
她的手很凉,像上好的微凉玉石,恰好中和了他皮肤下奔涌的燥热。几根手指纤细得过分,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此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道,贴在他的腕骨上。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透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
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那几根手指的轮廓,皮肤相贴的地方,像点燃了一小簇温驯的静电,细微的麻痒从接触点蔓延开来,顺着血液的流速,悄无声息地流窜向四肢百骸,最后重重地撞在心上。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腹柔软的弧度,和皮肤下那细微的、生机勃勃的脉搏跳动。
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下来,原本粗重的呼吸不知不觉放缓。
一旁的首席秘书长李浩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他甚至能看见陆总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陆总甚至没有甩开,也没有了质问。
李浩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跟在陆总身边多年,见过他在谈判桌上寸土不让的凌厉,也见过他处置对手时毫不留情的冷酷。
可刚才······那算什么?
那根本不是理智的克制或权衡,仿佛这位小姐的手指带着某种能瞬间平息他所有风暴的魔力。
那瞬间,他在心里,对自己未来的工作重心,进行了无声而彻底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