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点击接受连线请求的瞬间,病房的灯光骤然熄灭。手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映出视频对面——不是人脸,而是一片缓缓转动的金色星云。星云中心传来空灵的声音:“苏晚,龙脉需要‘疏导者’。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人间锚点’吗?”
短视频素材:【第一视角】病房灯光骤灭,手机屏幕星云旋转,苏晚缠满绷带的手悬在接听键上。镜头拉近她凝重的侧脸,白发在屏幕微光中泛着银泽。
病房陷入黑暗的三秒里,苏晚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窗外传来的、渐近的救护车鸣笛——不止一辆,是此起彼伏的尖啸,像整座城市突然陷入某种混乱。
手机屏幕上的金色星云仍在旋转,空灵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感:“江州龙脉沉睡三百年,一朝苏醒,能量如洪水破闸。现在只是开始——农田返青、江鱼回游、梦境授艺,都是能量外溢的‘浪花’。但很快,浪花会变成海啸。”
苏晚按下病床边的呼叫铃,没有反应。她挣扎着坐起,摸到陈默留在床头柜上的警用对讲机——频道里一片嘈杂:
“中心!城西老工业区三处厂房同时起火!火势呈金色!”
“江边步道出现地裂!有市民说看见裂缝里有金光流动!”
“气象局紧急报告:全市上空出现异常电磁云团,所有雷达失灵!”
弹幕在短暂的卡顿后疯狂涌出——连线接通后,直播信号竟然恢复了:
“化学老师:主播!刚检测到你病房的辐射值超标300%!快离开那里!”
“拓扑地图:火灾点和地裂位置连起来是个阵法!是楚家当年布下的‘龙脉接引点’!”
“方言库:老辈人说‘龙醒三分灾’,龙脉能量太强,凡人世界承受不住!”
“弹幕福尔摩斯:所以楚家当年控制龙脉不只是为了权力,也是为了‘限流’?!”
星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赞许:“你的网友很聪明。楚家确实在‘限流’,但他们用的是‘堵’——把龙脉能量强行截留,转化为他们能控制的形态。现在水坝破了,需要的是‘疏’。”
苏晚盯着屏幕:“怎么疏?”
“用‘桥’。”星云中心浮现出一枚枚发光的鳞片影像,正是苏晚收到的四十六枚“传承之鳞”,“这四十六枚鳞片,是四十六种非遗技艺与龙脉三百年来产生的‘共鸣印记’。它们认可你,因为你逆转仪式时,用的是人间烟火气而非强制抽取——你是三百年来,第一个‘双向通行’的桥梁。”
“但现在,桥太窄了。龙脉苏醒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一条长江要从你家门前的排水沟通过。你需要拓宽它——让四十六种技艺在人间真正活起来,产生更多‘烟火气’,形成更大的共鸣通道。”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陈默冲进来,手里拿着还在响铃的手机。看见苏晚正在视频连线,他愣了一下,但迅速恢复冷静:“外面全乱了。楚天阔刚刚被押送到市局——不是逮捕,是‘护送’。他说有紧急方案要当面汇报。”
视频那头的星云似乎能听见陈默的话,声音变得急切:“楚天阔的‘活态非遗生态圈’计划是对的,但太慢了。龙脉能量暴走的窗口期只有七天。七天内,如果江州不能形成稳定的能量循环,整座城市会先经历一场‘赐福’,然后是一场‘天谴’——能量过载会引发地磁暴、气候异常、甚至……”
星云画面切换,显示出一幅模拟图:江州地图上,金色的能量流从江心岛扩散,最初让草木疯长、风调雨顺;但七天后,能量流开始扭曲,变成赤红色的暴走波纹,所过之处建筑开裂、电路烧毁、人体出现不明原因的器官衰竭。
倒计时:6天23小时47分。
苏晚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渗出绷带:“带我去见楚天阔。现在。”
市局临时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如铁。
楚天阔坐在会议室角落,手上没有手铐,但两侧各站着一名刑警。他面前摊开一卷手绘的图纸——不是现代CAD制图,而是用毛笔绘制的、长达三米的《江州非遗生态圈布阵图》。
图上标注着四十六个点位:听雪楼旧址、锦绣阁原址、林家凶宅、彼岸绣庄……每一个都是曾经的非遗传承地。点位之间用金线连接,形成一个覆盖全市的复杂网络。
“这是我祖父那辈就开始设计的‘终极方案’。”楚天阔的声音沙哑,但眼神异常明亮,“楚家早就知道,强行控制龙脉不是长久之计。真正的出路,是让龙脉能量与人间烟火形成‘共生循环’——非遗技艺的活态传承会产生精神能量,这种能量可以温和地疏导龙脉之力,同时龙脉之力反过来滋养技艺传承。”
他指向图纸中央的江心岛位置:“这里应该是‘总枢纽’,由一位能与龙脉共鸣的‘疏导者’坐镇。四十六个传承地是‘节点’,每个节点需要至少三位掌握对应技艺的传承人常驻,进行日常创作和教学。节点之间通过定期举办市集、展览、比赛来‘激活连线’,形成能量流动的网络。”
一位老专家皱眉:“听起来像玄学。”
“不,是科学。”说话的是匆匆赶到的“化学老师”王工,他通过视频连线接入会议,“我刚刚分析了江州今天的异常数据:那些金色火焰的温度恰好是古代青铜冶炼的最佳温度;地裂缝里流出的金光含有特殊的矿物质,与现代材料学中的‘记忆合金’成分相似;甚至电磁云团的频率——如果转换成声波,正好是古琴的‘宫商角徵羽’五音!”
他调出一组数据投影:“龙脉能量不是玄学,是一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信息-能量复合体’。它携带了江州三百年、甚至更久的历史记忆和自然信息。楚家的方案本质上是建立一个‘解码-再编码’系统:用非遗技艺作为‘解码器’,把龙脉能量转化为对人类文明有益的形式。”
陈默看向苏晚:“你需要做什么?”
苏晚走到图纸前,手指划过那些金线:“做‘疏导者’。但不是我一个人——我需要四十六个节点的传承人,需要成千上万来学习、体验、传播非遗的普通人,需要整个江州变成一座‘活的非遗博物馆’。”
她转向直播镜头,白发在指挥中心的冷光灯下如雪如霜:
“各位,江州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不是捐钱,不是转发——是‘动手’。”
“如果你会剪纸,今天就去教一个邻居;如果你奶奶教过你绣花,就把针线找出来;如果你对古琴好奇,现在就去搜入门教程;哪怕你只会用纸折个飞机——今天,请带着孩子,折一架有江州特色的‘龙舟纸飞机’。”
“每一件作品,每一次学习,每一点‘我想试试看’的念头,都会产生微弱的‘烟火气’。当千万个微弱汇聚在一起,就能形成疏导龙脉的‘江河’。”
弹幕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了:
“坐标城东!我是小学美术老师,今天下午加开非遗手工课!”
“我奶奶是退休绣娘,刚给她看了直播,她说要把压箱底的绣样都拿出来教社区阿姨!”
“大学生非遗社团全体出动!我们已经联系了十所高校!”
“不会手艺的怎么办?”
“拓扑地图:不会手艺的可以当‘能量信使’!去各个节点打卡、拍照、发社交媒体,人气也是能量!”
“化学老师:对!现代社会的‘注意力’和‘参与度’本身就是精神能量的一种!”
但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大屏幕突然闪烁,切换到一个紧急新闻画面:
江边,一处地裂缝突然扩大,金色的能量流喷涌而出,形成一个直径十米的“光泉”。几个好奇的市民靠近拍照,瞬间被光泉吸住,身体开始半透明化——他们的意识正在被龙脉能量强行“读取”,像过载的U盘。
“是‘信息反噬’!”楚天阔猛地站起,“龙脉能量找不到足够的出口,开始主动抽取接触者的记忆和意识!必须立刻建立疏导通道!”
苏晚抓起桌上的对讲机:“陈默,送我去江边。现在。”
“你的身体——”
“我就是最好的‘疏导器’。”苏晚打断他,举起左手——手背上,那四十六枚传承之鳞不知何时已经融入皮肤,形成了一圈淡金色的环状印记,“鳞片在呼唤我。它们需要一座‘桥’。”
江边的景象,比直播画面更震撼。
金色光泉喷涌如逆流的瀑布,三个市民被困在光柱中,身体悬浮,表情痛苦。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消防队员试图用高压水枪压制光泉,但水流一接触金光就瞬间汽化。
苏晚下车时,脚步虚浮了一下——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稠到几乎实质的能量流。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下滚烫的沙子。
楚天阔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古朴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苏晚:“能量核心在‘锚定’你。你是目前人间与龙脉共鸣最强的人。”
“该怎么做?”苏晚问。
“先救人。”楚天阔从怀中取出三枚银针——不是医疗用针,而是古老的“针灸镇魂针”,“用你的鳞片共鸣,引导他们体内的能量通过你流向大地。但风险很大:你现在是座危桥,再加载三个人的负担,可能会……”
“可能会死。”苏晚接过银针,“我知道。”
她走向警戒线,陈默想拉住她,但手伸到一半停住了。他看着她的背影——瘦削,白发,缠满绷带,却走得笔直。
弹幕在这一刻,出现了罕见的整齐:
“主播,保重。”
“我们都在学,都在做。”
“江州加油。”
苏晚踏入光泉边缘的瞬间,金色能量像找到了出口,疯狂涌向她。四十六枚鳞片印记同时亮起,在她皮肤下形成一张发光的网络。
她将第一枚银针刺入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是“心经”入口。
剧痛。但伴随剧痛而来的,是与龙脉的深度共鸣。她“看见”了:江州地下的金色河流正在奔腾,寻找出口;困在光泉中的三个市民,他们的记忆碎片像玻璃渣一样在能量流中打转——一个是赶着去接女儿放学的父亲,一个是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学生,一个是金婚纪念日出来散步的老夫妻……
苏晚咬牙,将第二枚银针刺入右手腕。
这一次,她开始“引导”。
通过鳞片网络,她将自己作为通道,将三人身上的过量能量引导过来,再通过双脚导入大地——不是强行排出,而是像园丁浇水一样,温和地洒向周围的土地。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光泉两侧干枯的草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抽穗、开花——不是正常的草花,而是江州古籍里记载的、已经灭绝百年的“龙须草”和“金边兰”。
裂缝边缘的水泥地,龟裂的纹路自动修复,裂缝中长出了晶莹的、像是水晶又像是植物的奇异结构。
而困在光泉中的三人,身体缓缓落地,意识恢复。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看向苏晚——她站在那里,白发在金色能量流中飘扬,双手手腕的银针处滴下金色的血珠,但脸上带着微笑。
“没事了。”她说,“回家吧。”
光泉开始缩小,从喷涌变成流淌,最后化作一条温柔的金色小溪,顺着苏晚引导的方向,渗入大地,流向城市深处。
围观的人群先是寂静,然后爆发出掌声。
但苏晚身体一晃,向前倒去。
陈默冲上去接住她时,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的金色网络正在缓慢消退——每消退一寸,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能量过载……”她在他怀里低声说,“桥快塌了……需要更多的‘桥墩’……”
楚天阔蹲下身,用罗盘测了一下,脸色沉重:“她体内的共鸣通道已经打开到极限,但人间产生的‘烟火气’还是不够。按照这个速度,她最多还能撑两天。”
两天。
距离龙脉暴走还有六天。
指挥中心传来消息:就在刚才苏晚疏导光泉的同时,全市又有四处异常点同时爆发——龙脉能量的释放正在加速。
陈默抱起苏晚,看向楚天阔:“你的生态圈计划,最快多久能启动?”
“如果一切顺利,至少一个月。”楚天阔苦笑,“但现在……”
“没有如果。”苏晚虚弱但坚定地说,“启动‘薪火计划’。”
她从怀中取出那本《万民非遗谱》,递给陈默:“用警方的紧急广播系统,把这本书的内容,和刚才发生的一切,向全市播报。然后,开放所有公共空间——广场、公园、学校、甚至地铁站,设立临时‘非遗传习点’。”
“不需要大师,不需要完美。只要有人愿意教,有人愿意学,就足够。”
她看向直播镜头,用尽最后力气说:
“各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也不是江州一座城市的战斗。”
“这是所有还爱着老祖宗手艺的人,和想要把这些手艺传下去的人——共同的战斗。”
“请帮我们……搭一座桥。”
手机屏幕上的观看人数,在这一刻突破了五百万。
而弹幕上,开始滚动起一行行地址和承诺:
“江北区文化馆已开放,免费教学剪纸、面塑!”
“江南大学艺术学院全体师生已就位,十三个工作室全开!”
“退休工匠协会响应!我们已经联系了327位老师傅!”
“不会手艺的志愿者报名!我们可以维护秩序、分发材料!”
“已联系外地非遗传承人!他们正在赶来的高铁上!”
陈默抱着苏晚坐进救护车时,回头看了一眼江边。
那里,第一批志愿者已经赶到。他们支起简易帐篷,摆出工具,开始教路人最简单的剪纸——剪一片龙鳞。
成千上万片纸龙鳞,被系在江边的栏杆上,在晚风中飘扬。
像一片片微小的、但正在汇聚成河的星光。
深夜,医院。
苏晚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陈默守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
过去六小时,江州新增非遗传习点:473处。
参与学习或体验的市民:预估超过8万人次。
社交媒体上#江州非遗搭桥#话题阅读量:1.2亿。
而龙脉监测数据显示——能量暴走的速度,降低了0.7%。
虽然微乎其微,但确实在降。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楚天阔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
“这是我师父陆九如留下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古旧的铜印,印文是:“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师父临终前说,如果有一天楚家有人醒悟了,就用这枚印,去盖在新的传承谱上。”他将铜印放在苏晚枕边,“现在,你是那个‘新谱’的编者。”
陈默看着他:“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当‘桥墩’。”楚天阔笑了笑,第一次笑得没有负担,“楚家三百年积累了太多资源——场地、工具、资料、人脉。这些不该锁在仓库里,应该拿出来,给所有想搭桥的人用。”
他转身离开时,又说了一句:
“告诉苏晚,她父亲是对的。野草烧不尽——不是因为草有多强,是因为火种在每个人心里。”
病房重归寂静。
而苏晚枕边的手机,屏幕悄悄亮起。
那条“江心岛·龙脉苏醒观察站”的连线请求,还在闪烁。
但这一次,请求下方的备注变成了:
“监测到‘人间烟火气’浓度上升0.03%。疏导通道初步成型。下一步:寻找‘四十六节点守护人’。建议联络人:苏晚。”
陈默拿起手机,看着沉睡的苏晚。
然后,他按下语音回复键,说:
“等她醒来。她会接的。”
窗外,江州的夜空,第一次出现了金色的极光。
【下章预告】
第二十章:极光之夜,守护者集结
——金色极光持续整夜,江州市民集体失眠,但无人恐慌——因为极光中浮现出四十六种非遗技艺的幻象教程。
——苏晚醒来发现,四十六枚鳞片印记已融入骨髓,她能感知到全市每一处传习点的“烟火气”流动。
——第一位主动报名的“节点守护人”现身:竟是当年矿难幸存者的孙女,她带来了失传的“金砂刺绣”技艺。
——龙脉观察站发来警告:能量疏导进入第二阶段,需要“守护人”在节点进行首次“能量锚定仪式”,仪式失败会导致节点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