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苏夫人带着滔天怒火离去的背影,成了所有视线的焦点。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在各个角落响起。
“我的天,刚才那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吧?”
“她女儿当场抢人?这是什么豪门八点档剧情?”
“那个男的是谁啊?看起来普普通通,怎么会让两母女当场翻脸?”
“......“
这些议论,在林凡二人耳边嗡嗡作响。
林凡眉头紧锁,对这些八卦毫无兴趣。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苏清月,又扫了一眼桌上的咖啡。
林凡站起身,走向前台。
“你好,买单,三号桌。”
在收银员惊奇的注视下,林凡平静地扫码付了款。
处理这种烂摊子,他早就习惯了。
只是以前,他都是跟在苏清雪身后,默默收拾残局的那个人。
而今天,他成了风暴的中心。
当他走回座位时,苏清月也站了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林凡靠近的瞬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指尖却紧紧扣住他。
林凡的身体僵了一下。
手腕上传来的触感,清晰又强势。
“走。”
苏清月只吐出一个字,拉着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她的步伐很快,高挑的背影写满了决绝与冷漠,硬生生在周围吃瓜群众的目光中,劈开了一条路。
林凡被她拽着,几乎是被动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些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了。
林凡甚至能想象出那些人添油加醋的议论。
豪门前赘婿,攀上前小姨子,当场被前丈母娘抓包?
这剧本,可真够炸裂的。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苏清月没有松手,拉着他快步走向停车场。
很快,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保时捷Panamera出现在眼前。
“滴。”
车锁解开。
苏清月松开林凡的手,可并没上车,而是猛地一个转身,将林凡逼到了车门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极致。
一股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和清冽草木香的气息,蛮横地钻进林凡的鼻腔。
“她凭什么安排你的人生?”
苏清月仰起头,死死地盯着林凡。
林凡一时语塞。
“回答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穿透力。
林凡看着她眼底的怒火,还有那怒火之下,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偏执。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苏医生,你想错了,她没有安排我的人生。”
“她只是想让我难堪,也让你姐姐难堪。”
“用一个‘更好’的女人,来证明她们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林凡把事情看得透彻。
苏清月却不管这些弯弯绕绕的逻辑,她只认准一件事。
“我不同意。”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妈就是这样,总喜欢把她认为‘好’的东西,强行塞给别人,从不问别人想不想要。”
“以前是你,现在还是你。”
林凡沉默了。
这句话,戳中了他过去三年的痛处。
苏清月猛地转过头,眼眸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但是,林凡。”
“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从你签下那份合同开始,你就是我的人。”
“你的健康,你的情绪,你的时间,都属于我的管理范畴。”
苏清月重复着那套不讲理的“工作理论”,可这一次,语气里却带上强烈的情绪。
“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不确定因素,来影响我的‘项目’。”
“更不允许任何人,包括我妈,随随便便安排你的生活,给你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乱七八糟的人”这五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敌意。
林凡的心,被这番话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她眼中那股疯狂燃烧的占有欲,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算什么?
一个医生,用一套冰冷的工作理论,说出了最滚烫的占有宣言。
这比她之前任何一次的“风险评估”,都要来得更加不讲道理。
可偏偏,就是这番离谱到极点的话,让林凡坚硬的心防,被狠狠地凿开了一道裂缝。
三年了。
他在苏家当牛做马,逆来顺受,换来的只有漠视和羞辱。
可今天,这个名义上的雇主,他的前小姨子,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最强势,最不讲理的方式,将他护在了身后。
这种感觉......很陌生。
也很要命。
林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她那双执拗的眼睛,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
“今天,谢谢你。”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虚伪的客套。
一句“我知道”,代表他懂了她的愤怒。
一句“谢谢你”,代表他领了她的维护。
苏清月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剧烈地闪动了一下。
她猛地抽回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
她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惯有的清冷,只是脸颊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林凡笑了笑,也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黑色的Panamera启动,汇入车流。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苏清月专注地开着车。
林凡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脑子里,却全是刚才苏清月逼着他,对他说“你是我的人”的画面。
霸道。
强势。
还有维护。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回到了云顶天宫的地下车库。
停稳车,苏清月却没有立刻熄火。
她转过头,看向林凡,神色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林凡。”
“嗯?”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见我妈。”
这道命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直接,都要霸道。
林凡看着她不容商量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感激这份霸道的维护,但他不愿再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那三年的经历,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尊严与自主。
他可以接受苏清月的“管理”,但不能交出自己人生的全部主导权。
沉默了几秒后,他迎着苏清月的目光,平静地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她毕竟是长辈,也是你的母亲。”
“这件事,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处理好,不会让你再为难。”
苏清月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分量。
最终,她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好。”
她熄了火。
“下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