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屏中,沈酌依旧是西装革履,身形挺拔修长,五官深邃,剑眉星目,面对记者的提问,表情疏淡,神色从容不迫。
他的长相本就是斯文俊秀的,但偏偏那双眼睛格外漂亮,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瞳孔还是漂亮的浅褐色,给那张精致的面容增添了一丝妖气,似勾人的妖精。
问到某个关键问题时。
沈酌突然笑了一下,薄唇微勾,那双浅褐色的眸子里仿佛熠着光,像星光坠入深海,猝不及防地与屏幕前的烟脂对视而上。
烟脂手一抖。
冲洗液顿时歪了。
冰冷的液体洒在白嫩的腿心上,冷得她浑身一颤。
烟脂暗骂一声。
沈酌这个死妖精。
都住进屏幕里了还不忘勾引她。
不巧的是,她还就吃他这张脸。
身体的记忆不会骗人。
烟脂承认。
在靠近沈酌那一刻,她的身体不由得涌起了最原始的冲动,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征服,想占有。
烟脂气得直接关掉屏幕,三下五除二冲完了液体,原先定的看一个小时剧本也抛之脑后,抱着手机滚上了床。
烟脂点开微信,看着列表里的小狗栓绳头像失了神。
六年不见。
他怎么还是这个头像?
成人礼刚过,高考结束。
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公开谈起恋爱来。
他们光明正大地牵手出去逛街、拍照,吃饭,拍情侣照,互相帮对方买情侣装,换情侣头像等,仿佛要对全世界宣告两个人的恋情。
那时候的感情真美好啊。
少年少女初入社会,还保留着青春的青涩,不用担心未来,能够毫无顾忌地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最变态的时候。
沈酌一晚上压着她做了七次
连酒店备用的床单都用不了。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个隐蔽的场所,器材室里、他家里、露营的山上……
那是烟脂谈过的最疯狂也最爽的一个恋爱。
以至于现在都难以忘怀。
光是想到当时的场景,脸都热了起来。
至于头像这件事。
当时沈酌要得太狠,烟脂第二天都没法下床,她气死了,便专门去网上找情侣头像,搞怪的那种。
经过搜寻,烟脂找到了一组情头——女图是一个女孩牵着狗绳,男图则是小狗拴着绳子,明晃晃地表达了男方是女方的小狗。
烟脂以为沈酌这么心气高的人不会接受这种头像,还准备了另外一组,没想到沈酌二话不说就换上了,这一换就是这么多年。
烟脂抿了抿唇。
心情有些复杂。
她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头像,或者是他帮过她一次就认定沈酌忘不了她。
毕竟她当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而且还抛弃了他,换位思考一下,要她是沈酌,估计都恨死自己了。
烟脂点进聊天框,敲敲打打半天,踌躇片刻,还是把所有话都删了。
——
沈酌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他如平常一样用完晚餐,然后洗澡,上床。
一个小时过去。
沈酌依旧清醒,连一丝睡意都没有。
他不甘心地强迫自己睡觉,可闭上眼,就是烟脂那张明媚漂亮的脸庞。
沈酌恨恨地想。
这个女人。
还真是烟魂不散!
十分钟后,他终于妥协,起身去了酒柜拿了一厅啤酒。
当年分手后,沈酌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只能选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可他还买不起高档酒,便只能喝啤酒,久而久之也就戒不掉了。
沈酌靠在窗边,思绪不自觉回到了当年和烟脂在一起的时候,心猛然一痛,他面无表情地灌了一大口酒,冰冷的酒精入喉,勉强麻痹了一丝痛苦。
时间回到2014年,那时他们还是十六岁,还在读高二。
s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除了普通班和尖子班以外,这里还专门为权贵富豪之子而创立了国际班。
沈酌是尖子班中的第一,成绩排名全市第一,拿下多个竞赛大奖,已经提前预备清北名额。
但同时他还是一中最出名的贫困生,堪称贫困生中最穷的存在,衣服永远是那两套校服,即使洗发白了也舍不得换。
吃饭永远是白米饭配自家腌的榨菜,还好食堂有贫困生专用餐,一荤一素只需要五元,即便如此,也很少看见沈酌去吃。
即使学校免除了他所有的学杂费和教材费,但他依旧很穷。
因为他有个生病的母亲,不仅精神不太正常,还患有多种疾病,需要高昂的医药费治疗。
一放学,沈酌不是在快餐店兼职,就是在路上捡瓶子,以换取额外的生活费。
喜欢他的女同学很多,但看到他这个条件纷纷望而却步,毕竟谁也不想拥有一个捡垃圾的男朋友,即使他长得很帅。
而烟脂则是一中国际部最出名的大美人。
她长得漂亮极了,皮相骨相皆完美,一米七的身高,大长腿又细又直,皮肤跟淋了牛奶一样白,即使是最简单的蓝白校服穿在她身上也跟校园偶像剧似的,跟别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更何况烟脂还爱打扮,国际部不干涉学生穿搭,只要不是太过分都行。
夏天来了,她一身白衬衫配黑色百褶裙,长发如墨披散在腰间,腰肢盈盈一握,大长腿又细又白,那张纯素颜的脸蛋美到发光,比仙女还要仙。
不光如此,她家里还很有钱,出门放学都是豪车接送,所有衣服鞋子都是电视剧上放的名牌,最普通的一个发圈都抵了别人家一个月生活费。
烟脂成绩好性格也很好,明媚热情,落落大方,谁有不懂的去问她,她每次都会耐心详细地帮人解答,说话时语气不急不缓,宛若林间温润的风,温柔地抚平心中的焦躁。
在当时的一中。
烟脂简直就是全校男生的初恋女神,谁也不能亵渎的存在。
她和沈酌就像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谁也不会联想到他们之间有瓜葛。
可偏偏。
他们还真谈上了。
高二下学期那年。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每一寸土地都仿佛被烘烤得滚烫。
放学后沈酌照常在这条街上捡一些纸壳、瓶子,有时候运气好,他还会捡到几块钱。
他穿着破旧的校服,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黑布鞋,天气炎热到连知了都不愿意出声,唯有他顶着炙热阳光沉默地走在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