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甚至顾不得怀里还抱着的宋宁宁,魏松羽猛地松了手,两步就飞奔到了床边。
曾经他是我们大学短跑的第一名,无一败绩。
可这次,他输了。
魏松羽只抓到了我手臂上几乎快要脱落的胰岛素泵,甚至没有触碰到我的一寸皮肤。
一片猩红的视线中,他清晰的看着我一点点坠落。
接着绽放出一朵血花。
理智被失去我的恐惧烧的一干二净,他扒住窗边就要跟着我跳下去,却被值班护士拦住。
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魏松羽的脑子里除了这句话什么都没有了,他从没觉得三层楼的楼梯有那么多过。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短短十几秒好像过了一辈子。
被鲜血覆盖,记忆里熟悉的我仿佛瞬间就变得陌生起来。
他僵硬的一步步走近我,双腿瘫软跪在我的身旁,颤抖的将我抱在怀里。
他的卿卿有这么瘦了吗?
魏松羽突然记不起上次抱我是在何时。
他突然记不清上一次好好的亲吻,细致的用目光描摹我是在何时。
他妄图用手指擦干净我脸上的血迹,可口中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甚至浸透了他的袖子。
“不要用这种玩笑惩罚我,卿卿......”
人真的能流出这么多鲜血吗?
素日冷静自持魏氏太子爷此刻无助的像个孩子,天真的妄图用嘴堵住我口中流出的血。
他从不知吻竟然是咸涩苦腥的。
他才发现,他的卿卿的口中尽是水泡磨破后的一片血肉模糊。
“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要跳楼?......”
魏松羽麻木的坐在手术室前,眼神空洞嘴里不断呢喃着。
那个帮过我的护住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开口。
“流产,烫伤,高热,病人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可能有力气压住一个健康的成年女性!”
“你真的爱她吗?若是你爱她,为何会让她伤成这个样子,若是你不爱她,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情深不悔。”
所有被他忽略的问题被撕开一道口子。
早在目睹我坠楼时就飞奔去查监控的助理抱着电脑从远处飞奔而来,表情一片凝重。
没背景没脑子的小女孩,天真的要命,甚至不知道处理证据。
监控将宋宁宁的所有污蔑和挑衅被记录的一清二楚,也清晰地记录了下来魏松羽是如何不信任我,抱着凶手离开,任由我坠落。
悔恨的情绪快要将他吞噬,他宁愿现在躺在手术里的人是他。
魏松羽突然不敢再看那个护士,她眼底的质疑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
是他纵容我被凶手污蔑坠楼,生死未卜。
就在此刻,手术室的门开了。
“孩子保不住了,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危急,血库的血现在调不来那么多,有谁、”
“不要孩子,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许婉卿活着!抽我的血!”
整整八百毫升的鲜血被从身体里抽出,魏松羽眼前明明灭灭,脸上血色尽褪。
“再抽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住的,你......”
“抽!”
一升的血液离开身体,连呼吸都带着冷意。
他的卿卿那么怕冷,坠楼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啊。
泪水终于决堤。
魏松羽突然想起我接受他告白的那个冬天。
那时他22岁,抱着温热的烤红薯站在路灯下,将它贴在我冻得通红的脸上。
“若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绝不会让你在受到一丝寒冷。”
现在他32岁,抓着残破的胰岛素泵站在手术室前,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门上。
“若是你愿意醒过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
可他失约了。
于是22岁的他等到了一个香吻。
而32岁的他等到了一纸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