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江边的泥泞里,傅承砚跪了整整四天。
打捞队长不敢再劝他。
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满身污泥,眼中布满血丝。
“傅总...”有人小心翼翼开口。
“继续找。”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直到第五天,一具面目全非的浮尸被拖上岸。
傅承砚看了一眼,猛地转过头去,跪在地上干呕不停。
那不是她。
绝对不是。
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直到助理将他搀扶回房,他的恶心感才稍稍缓解。
他满脸惨白的坐在客厅里,屋内的苏晚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看到傅承砚回来,她穿着我留下的那件红色礼服欣喜迎接。
傅承砚看到苏晚的那一刻,脚步停住了。
他干涸的嘴唇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
可苏晚却毫不知情,她扑上来在傅承砚的脸上亲了一口,“承砚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死你啦!”
傅承砚盯着她的眼睛染上一抹朱红,他别过脸去强压怒火。
“脱...脱下来...”
“为什么?我穿沈琳琅的衣服不好看吗?”苏晚还在他的面前转圈,丝毫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
“我说,脱下来!”
他冲上前,双手死死抓住裙子的下摆。
苏晚被吓了一跳,“承砚哥哥,你怎么了?只是一件旧衣服而已...”
“旧衣服?”
傅承砚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他用力撕扯着裙摆,丝绸的面料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谁允许你穿的?谁让你碰她的东西?”
苏晚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哭着往后退,“我...我只是觉得好看...”
“滚出去!”
傅承砚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傅承砚一个人。
他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件被撕烂的裙子,像个失了魂的孩子。
苏晚走后,他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七天,音讯全无。
助理怕他出事不得已破门而入。
傅承砚面如死灰的躺在地上,助理心疼的将他扶起并小声汇报着,“傅总,您让我查沈小姐的下落我查到了,她...已经被销户了...”
“我不信!”
“除了这些...还查到了些别的...”助理犹豫了一下。
听到这话,傅承砚眼神聚焦射出丝丝冷厉,“说!”
助理吞了吞口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我还查到了她曾经在医院的流产记录...”
傅承砚抬起头,眼神空洞。
沈琳琅的流产记录?她什么时候怀的孕?
打掉的孩子...是他的?
“医院那边说...说沈小姐每次都是偷偷去的,从不让人陪。”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医生问过沈小姐打掉孩子的原因,她说...她说因为先生不喜欢孩子...”
茶杯从傅承砚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出去。”
“傅总...”
“我说出去!”助理灰溜溜地离开,傅承砚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大颗砸了下来。
当天夜里,他开车去了沈琳琅租住的公寓。
踹开门的一瞬间,栀子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桌上还摆着那只被摔碎的青瓷瓶,碎片被她小心地收在盒子里。
屋子里到处充斥着她的气息,衣柜里,还挂着一件带血的白衬衫。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时穿的。
傅承砚将衣服紧紧抱在怀里,终于崩溃大哭。
“琳琅...对不起...对不起...”
他醒来的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