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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被接回家的那晚,我被父母骗去攀登雪山。
暴风雪来袭,我滑落冰缝,腿骨尽碎,体温降至冰点。
意识模糊前,我给登山协会会长父亲打去电话:
“爸,我掉进冰窟了,腿还摔断了,救救我......”
电话那头却传来嘲笑声:
“林雪瑶,你这种争宠的手段真是低劣得让人恶心!”
“小时候你就因为嫉妒,把弟弟推下楼梯导致他脑瘫,现在又想装死破坏我们给薇薇办的欢迎宴?你就在雪地里好好反省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着全套装备,就算冻死也是你活该!”
电话挂断的瞬间,我听见轰鸣声。
那是父亲为了庆祝真千金林薇薇回家,特意安排的雪山礼炮。
我被彻底掩埋。
后来,父亲带队清理登山路线,看见一具保持着求救姿势的尸体。
当他看清那张绝望的脸时,登山镐狠狠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
父亲林臻岳痛呼出声。
“夹…姐姐的…捡。”
弟弟呆滞地举起登山镐,
再次砸向父亲脚底下的粉色发夹。
林臻岳盛怒之下,抓着登山镐向后一推。
弟弟跌倒在地。
他没有哭闹。
只是颤巍巍地伸手靠近那个发夹。
“废物一个!”
“要你不来非要跟来,跟你姐一样,不是省油的灯!”
父亲不耐烦地一脚踢飞发夹,
扯了片布条弯腰包扎流血的脚。
我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粉色。
碰到了!
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碰到。
发夹穿过手掌,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坠落山崖。
我僵在原地。
“会长,死者应该是一个不听指挥的游客。”
“我们多次警告最近雪大,他还是要独自一人爬上来。”
“最近出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队员小石辨认了死者容貌,惋惜开口。
“联系警方吧,自己作死的人,不值得浪费搜救资源。”
父亲烦躁摆手,
沉思了几秒。
“想起来,林雪瑶这丫头好几天没见了,肯定是知道了薇薇需要她,故意躲起来。”
“再找不到她,我们薇薇等不起了。”
林臻岳喃喃自语。
小石抬头,捕获到会长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看,姐姐就在那呀。”
听到我的名字,弟弟激动地指向我的方向。
他能看到我?
“胡说什么!你姐在哪?你看清楚了。”
父亲呵斥。
他快步走到弟弟面前,挡住队员探究的目光。
“这孩子,都是被他姐小时候给吓的。那丫头脾气躁,没少打骂他。嫌弃他这个弟弟是累赘,耽误她在这个家里得宠了。”
闻言,队员们露出恍然的神色。
我的心头涌上酸涩。
印象中,父亲总是不苟言笑的。
弟弟很害怕他。
一次,偷玩电脑的弟弟听到父亲的开门声。
急忙冲出房间,不慎踩空。
摔成了脑瘫。
我忘不掉,
那天父亲望向楼梯顶上的我的眼神。
失望,愤怒,不解,憎恨。
他用藤条抽了我七天七夜,
即使皮开肉绽,我还是没有承认罪行。
我是他眼中的耻辱,白眼狼。
撒谎成性,残暴至极。
我的尸体被发现前,林家的雪山礼炮放了一整晚。
真好。
父亲终于找回了他最爱的女儿。
而我,也可以在冰冷的雪山安息了。
“人!”
突然,弟弟手指向远方冰窟。
那里隐约有一个黑点。
队员迅速反应过来。
爬过去,召集人手将我拉了出来。
我冻伤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全体队员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脸面目全非。
双腿反向扭曲着,五指深深抠进冰壁,指尖早已磨烂,露出森森白骨。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冷。
好冷。
队员们不忍再看,轻轻为我盖上白布。
父亲搀着弟弟姗姗来迟。
小石悲痛地朝父亲摇摇头,没救了。
鬼使神差地,林臻岳走到尸体旁边,
小心翼翼掀开一角。
望着父亲严肃的面孔,
我忍不住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