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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黑市买的仿制药,瓶身印满印度文。
副作用很大。
但便宜。
她瞳孔骤缩,似乎才发现我的脸弥漫着死气。
“维生素。”我夺回药瓶塞进口袋:
“最近抵抗力差,总感冒。”
因为从没正经治疗,这具身体早就破败不堪。
持续的疼痛让我无法稳定工作。
只能靠接点零散代驾勉强续命。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
江聿安捂着心口,露出疲态。
沈念初立刻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将我隔开。
“聿安身子弱,你离他远点。”
江聿安作势推开她手臂:
“念初,清砚哥脸色这么差,一定是昨晚等我们着凉了。让他上楼喝杯热水休息一下吧,毕竟当年要不是他,我也没有今天。”
“聿安!”沈念初握紧他的手,满眼疼惜:
“你就是心太软。别忘了,下午十亿的合同等着你审,晚上还要陪我参加颁奖礼,别为无关的人浪费时间。”
他顺势靠向她肩侧,朝我投来得意的笑。
“可是那套阿玛尼的定制礼服还没试...”
沈念初指尖抚上他的脸:
“不用试,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的。”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对我说过。
我和沈念初从大学在一起五年。
那时我在金融圈已崭露头角。
而她是野心勃勃的创业者。
我把赚来的每一分钱,能调动的一切资源,都铺在她脚下。
我熬夜为她分析数据,应酬为她牵线搭桥。
甚至放弃至关重要的海外晋升。
只为在她每个摇摇欲坠的时刻,稳稳托住她的梦。
终于,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项目摆在她面前。
我却因为日夜不休的透支,得了胃癌。
几乎同时,那个抛弃我的父亲病逝,留给我三百万遗产。
刚好够我搏一个生机。
也刚够启动她的新项目。
我太了解她。
若她知道真相,会毫不犹豫地放下一切,陪我沉没。
在这个圈子,错过风口,机会永不再来。
于是我雇了一个陌生女人,演了半小时出轨戏。
那天,我对崩溃的沈念初说:
“我累了,不想再过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我从来没爱过你。”
看着她离开,我将三百万匿名转进她濒临解散的工作室。
她把所有痛苦砸进项目里。
最终一飞冲天。
我默默看她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直到江聿安站到她身旁。
她动用所有人脉为他铺路。
他们成了业界公认的黄金组合,天造地设。
其实,我比谁都更早认识江聿安。
那时他还是偏远山区的穷学生。
是我一直资助他,供他吃住。
也是我把他领到沈念初面前,供他机会施展才华。
如今看他处处针对我,心头不是不涩。
可如果这样能让沈念初幸福,也罢。
“清砚哥?”
江聿安的声音让我回神。
他露出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
“你觉得晚上的颁奖礼,戴这款表合适吗?这是念初上个月在拍卖会上拍给我的。”
没等我回答,他却撇撇嘴:
“算了,你眼光一向不行。不然当年怎么会放着真心人不要,去攀有钱人呢?”
周围的闲言碎语飘来:
“就他?沈总前任?”
“听说当年为了傍上富婆,把沈总甩了。”
“看他落魄成这样,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迎着鄙夷的目光,慢慢笑了:
“其实我现在挺好,时间自由,看看风景,接接单,攒钱等死。”
我转身正欲离开。
“清砚哥,等等。”
江聿安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你的包还落在车上。”
他微微俯身,用两根手指从副驾上拎起我破旧的布包:
“拿着吧,虽然不值钱,但对你来说,也是重要家当。”
“江律师费心了,我就不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