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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步一步挪到床边。
“安安？”
没人应。
他颤抖着手，伸到我鼻子下面。
没有气流。
又去摸我的脖子。
没有跳动。
视线终于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个空的安眠药瓶。
“不......不可能......”
“噗通”一声。
哥哥一把抱起我，疯狂地摇晃。
“你吐出来！陈安！你给我吐出来！”
“哥求你了！别吓哥！哥错了！哥再也不吼你了！”
他把手指伸进我嘴里，想让我把那些药吐出来。
可我已经死了啊。
哥，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疼。
救护车来了，警察来了，还有殡仪馆的车。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往下跑。
哥哥跟在后面。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她！她还有救！”
“她就是睡着了！”
医生看了看我的瞳孔，叹了口气，摇摇头。
但哥哥还是没放弃，一路磕头求医生再试试。
到了医院抢救室。
心电图机连上了，屏幕上直接就是一条直线。
“滴——”
“病人已无生命体征，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准备开死亡证明吧。”
医生摘下口罩宣布。
哥哥愣在那儿。
旁边的小护士拿过白布，准备盖住我的脸。
“别碰她！”
哥哥突然暴起，一把推开护士，护住我的头。
“她怕黑！别给她盖脸！她没死！”
“求求你们了，安安从小就怕黑，睡觉都得留盏灯。”
说完。
“砰！”
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快！家属晕倒了！心脏骤停！除颤仪！”
我看见了一个半透明的哥哥。
从他那具倒在地上的身体里坐了起来。
他看到了飘在角落里的我。
“安安！”
哥哥冲过来就要抱我。
“哥就知道你在！哥来陪你了！”
“咱们不治了，这破人间咱们不待了！”
哥哥拉着我的手就要往上面那个光亮的地方走。
“哥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哥给你盖大房子。”
不。
不能走。
哥，你不能走。
你才二十六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没有我这个累赘，你会过得很好。
我死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让你娶妻生子，让你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如果你死了，那我的牺牲算什么？
那我受的那些罪算什么！
我狠狠一甩手，挣脱了他的怀抱。
“滚！”
我冲他吼，用我这辈子最凶的语气。
“谁让你来的！陈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你死了爸妈在地下怎么安息！”
哥哥愣住了。
“可是......你是哥哥的命啊。没你，哥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也得活！”
我哭着骂他，指着那具正在被医生电击的肉体。
“你是个懦夫！我看不起你！你为了我这个拖油瓶连命都不要了吗？”
“回去！给我滚回去！”
“你要是敢死，我就永不超生！我恨你一辈子！”
我一边骂，一边用力推他。
他不动，就在那儿哭着求我别赶他走。
“滴——滴——滴——”
那边的心电监护仪叫得越来越急促。
没时间了。
我飘过去，捧住他的脸。
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他。
“哥，带着我的眼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说完。
我把他撞飞出去，重重砸回那具身体里。
“除颤成功！有了！心跳恢复了！”
躺在地上的哥哥猛地抽搐了一下，大口吸气。
太好了。
哥哥活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