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看守所出来，白烟把男友考核表递给我。
“给你加了两分，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
表格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是五年来恋爱的缩影。
她曾说：“只要满分，我们就结婚。”
在沈琛到来之前，这张表已经99分。
可从99到10，只用了三个月。
“没给阿琛手洗内裤，扣10分。”
“饭菜不合阿琛口味，扣10分”
“未专心听阿琛说话，扣10分...”
她写得毫不犹豫。
而这张纸上最新的一行是：
“帮阿琛顶罪，加2分。”
我推开她递过来的表格。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
沈琛坐在副驾驶，眼里藏着隐晦的得意。
“快上车吧，姐姐刚跟我运动完，出了一身汗，吹不得风。”
白烟捂了捂他冻红的耳朵，嗔怪道：
“不是说了不许开窗，感冒还没好，重感了怎么办？”
“阿牧，把围巾给阿琛吧，他年纪小，受不得风。”
她伸手解开我身上唯一的热量来源。
冻到麻木的手无力阻止，只能看她把围巾戴在沈琛脖子上，覆盖住点点红痕。
似是为了安抚我，她带着些不情愿开口：
“阿琛年纪小精力旺盛，总不能看他憋的上了火。”
“别这么小家子气，大不了给你加0.5分。”
15天不眠不休的审问，心理压力早已让我精神萎靡。
也磨灭了我对她所有的爱意。
“好。”
我看着她低声说道。
白烟有些讶异的看着我的反应。
随后欣慰的笑了：“你懂事了不少，再给你加0.5分”
眼见她的注意力被我夺走，沈琛咬着牙看着我嗤笑出声。
“牧哥果然年纪大了，这才几天啊，怎么憔悴的跟我爸似的。”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一声爸。”
他闻言瞬间恼怒。
“啧，玩笑话都听不懂，真是无趣，怪不得姐姐腻了你。”
“对了，我晕车，以后副驾驶就专属于我了。”
“我有洁癖，希望某人有点儿自知之明。”
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所有人都应该迁就他。
我回望过去：“你好像忘了谁才是她男朋友。”
白烟抬手捏了捏沈琛的耳垂：“好了，阿琛，小嘴巴不说话。”
“还有你，黎牧。”
“都多大年纪了还跟阿琛争，他不开心你就高兴了是吗？”
“副驾驶而已，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小心眼？扣10分。”
我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安慰自己。
没事，最后一次了。
她再没有继续扣分的机会了。
拉开车门，黑色的座椅上撒着点点白痕。
我敛下眸子，不再去看。
回到家，原木色客厅被纯黑覆盖。
白烟轻描淡写，“原来的风格腻了，阿琛想换，我就随他去了。”
我们一点点构筑起来的家，就这样被轻易抹去了。
“他喜欢就好。”
以后，住在这里的不会是我了，我的意见不重要。
主卧里，我的痕迹被沈琛取而代之。
翻找了许久，终于在杂物间找到了自己的东西。
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又在闹脾气？”
白烟语气里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黎牧，你年纪也不小了，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
“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没那个精力一次次去哄你。”
这话我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其实她从没哄过我，哪怕一次。
“分手吧，白烟，我跟你到此为止。”
她怔愣了一瞬，似是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
沈琛立刻上前，挡在她面前，一副维护的姿态。
“黎牧，你怎么能用分手威胁姐姐？”
“还是说你是为了逼我离开才闹这一出的？”
“其实你可以直说，我走就是了，但你怎么能这么伤姐姐的心？”
“她为了欢迎你回来，亲自做了一大桌菜，手都烫伤了。”
我有些惊讶，在一起五年，白烟从没下过厨。
她眼底含泪，一脸倔强。
“阿琛，跟他说什么，分就分，他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吗？”
我下意识看向餐桌，海鲜宴。
很丰盛。
如果不是我对海鲜过敏的话，那真是极好的一桌。
我心里嗤笑。
动作未停，继续收拾着行李。
白烟听着这话，则是明白了什么。
“黎牧，别再玩心眼儿了，我真的累了。”
“阿琛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我们的，别闹了，行吗？”
“不就是让你替他坐了15天牢吗？我已经给你加了2分作为补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曾经为了得到加分，娶到她。
我可以付出一切。
如今，我只觉得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