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北京，天刚蒙蒙亮，潘家园旧货市场外的胡同里已经有了动静。三轮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小贩整理摊位的吆喝声、还有零星早起遛弯的老人闲聊声，交织成一幅充满烟火气的市井画卷。林砚裹了裹身上洗得发白的夹克，加快脚步往“聚宝阁”的方向赶。
他今年二十二岁，刚从一所普通大专毕业，学的是市场营销，可这年头找份对口的好工作比登天还难。家里是普通工薪阶层，父母在老家工厂上班，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根本没能力给他托关系找门路。走投无路之际，经远房亲戚介绍，他来到潘家园附近这家名叫“聚宝阁”的古玩店当学徒，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两千块的生活费，对林砚来说，已是眼下最好的归宿。
聚宝阁的老板姓刘，名叫刘德海，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刘德海在潘家园混了二十多年，算不上什么顶尖高手，但鉴别普通古玩的眼力还是有的，尤其擅长看陶瓷，靠着收售中低端古玩赚了些家底。他收林砚当学徒，说白了就是找个 cheap 劳动力，平日里搬搬扛扛、打扫卫生、整理货物这些杂活，全落在林砚身上。
“小林，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赶紧把后院那批刚收来的货整理出来，分类摆好！”林砚刚走到店门口，刘德海的声音就从店里传了出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好嘞，刘老板。”林砚应了一声，放下肩上的帆布包，径直往后院走去。聚宝阁是个两层小楼，一楼是店面，摆着各种瓷器、玉器、字画、杂项，二楼是刘德海的住处，后院则是堆放货物的地方，杂乱无章地堆着不少纸箱和木架，里面装的都是刘德海从各个渠道收来的“宝贝”。
林砚挽起袖子，开始逐一整理这些货物。他性子沉稳，做事细心，虽然对古玩一窍不通，但也学着刘德海的样子，把瓷器放在一边，玉器放在另一边，杂项单独归类。这些货物大多看起来不起眼，有的瓷器布满裂纹，有的玉器色泽暗淡，还有些铜器锈迹斑斑，在林砚眼里，和废品没什么区别。可刘德海常说，古玩这行，讲究的就是“沙里淘金”，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可能藏着宝贝。
“砰！”一个沉甸甸的木盒从木架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盒盖弹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林砚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去捡，生怕摔坏了什么值钱的物件。木盒里装的都是些零散的小物件，有古钱币、玉佩、小铜件之类的，大多残缺不全。
就在他伸手去捡一枚带着道教符文的残破玉佩时，手指突然被玉佩边缘锋利的缺口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玉佩上。奇怪的是，鲜血接触到玉佩的瞬间，竟然像是被吸收了一样，迅速渗入玉佩内部，原本暗淡无光的玉佩上，隐隐泛起一层微弱的淡金色光芒，只是这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林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嘶……”林砚倒吸一口凉气，捏着受伤的手指，心里有些发慌。他看了看地上的玉佩，只见那玉佩约莫拇指大小，通体呈青白色，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纹路，像是道教的符咒，边缘残缺，看起来年代久远。他之前整理货物时也见过不少残破的玉佩，都不值什么钱，刘德海收这些东西，大多是用来凑数的。
林砚把玉佩捡起来，用纸巾擦了擦上面的血迹，随手放进衣兜，然后继续整理货物。可没过多久，他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胸口也有些发闷。他以为是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去店里找点吃的，结果刚一站起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砚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后院的地上，阳光透过院墙的缝隙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发沉的脑袋，心里疑惑不已：自己怎么会突然晕倒？他低头看了看受伤的手指，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指尖还有些发麻。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到旁边木架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碗。那是刘德海昨天从一个乡下老农手里收来的，花了五百块钱，回来后还得意洋洋地跟林砚说，这是清代的青花瓷碗，最少能卖五千块。可此刻在林砚眼里，那青花瓷碗上竟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纹路，纹路中清晰地显示着一行行文字：“仿清代康熙青花缠枝莲纹碗，现代工艺，做旧处理，瑕疵：碗底有明显打磨痕迹，釉色不均，价值：八十元。”
林砚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刚醒过来眼花了。他眨了眨眼，再看向那个青花瓷碗，那些金色纹路和文字依然存在，清晰可见。他心里一惊，赶紧移开目光，看向旁边的一个铜香炉。同样的，铜香炉上也浮现出金色纹路：“民国晚期黄铜香炉，工艺粗糙，有修补痕迹，价值：三百五十元。”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砚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又接连看了几个物件，每个物件上都浮现出类似的金色纹路和文字，详细地标注着物件的年代、工艺、瑕疵和价值。他突然想起了刚才被玉佩划伤手指的事情，难道是那枚玉佩的缘故？
他赶紧从衣兜里掏出那枚残破的玉佩，放在眼前仔细打量。此刻的玉佩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残破不堪，只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约能看到内部有一丝淡淡的金色气流在流转。林砚试着集中注意力看向玉佩，果然，玉佩上也浮现出金色纹路：“道教玄清观传世玉佩，年代：明代中期，材质：和田青白玉，残缺，蕴含微弱灵气，可激活灵根，觉醒观气术雏形。”
灵根？观气术？林砚一头雾水，他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根本不信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无法解释。难道自己真的获得了某种异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林砚站起身，快步走到前店。此时店里已经有了几个顾客，刘德海正陪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货，嘴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张老板，您看这件青花瓷瓶，胎质细腻，釉色温润，青花发色浓艳，是典型的清代乾隆年间的官窑精品，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您要是诚心要，给个八十万就行。”
林砚顺着刘德海的目光看去，只见柜台上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青花瓷瓶，瓶身上绘着缠枝莲纹，看起来确实挺精致。他集中注意力看向青花瓷瓶，金色纹路瞬间浮现：“仿清代乾隆青花缠枝莲纹瓶，现代高仿，采用化学做旧，瑕疵：瓶口有细微崩口，瓶身纹饰比例失调，青花发色漂浮，价值：三千元。”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刘德海竟然把一个价值三千元的高仿品，当成清代官窑精品卖给顾客，还开价八十万，这也太黑了吧！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提醒，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是个学徒，人微言轻，要是贸然开口，不仅会得罪刘德海，丢了工作，还可能被当成疯子。
那个戴眼镜的张老板围着青花瓷瓶转了几圈，又拿起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犹豫：“刘老板，你这瓶子确定是乾隆官窑的？我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
刘德海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张老板，您放心，我刘德海在潘家园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卖假货？这瓶子绝对是正宗的乾隆官窑，要是有假，我赔您十倍价钱！”
张老板还是有些犹豫，没有立刻表态。刘德海见状，赶紧又拿出几件其他的古玩，转移了话题。林砚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他既为张老板担心，怕他上当受骗，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
中午的时候，顾客都走了，刘德海坐在柜台后面，一边喝茶，一边哼着小曲。林砚端着一碗泡面，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情，那枚残破的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己觉醒的这种异能，到底是福是祸？
吃完泡面，林砚回到店里，主动给刘德海续了杯茶：“刘老板，我刚才在后院整理货物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木盒摔了，里面的东西没摔坏吧？”他想试探一下刘德海对那枚玉佩的态度。
刘德海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摔了就摔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没什么可惜的。对了，下午你跟我去一趟潘家园地摊，看看能不能淘点好东西。”
“好嘞！”林砚心里一喜，他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再验证一下自己的异能。要是真能靠这个异能淘到宝贝，说不定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下午一点多，林砚跟着刘德海来到了潘家园地摊市场。此时的市场已经非常热闹了，密密麻麻的摊位摆满了整条街，各种古玩字画、陶瓷玉器、钱币杂项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逛地摊的人也很多，有游客，有收藏爱好者，还有不少像刘德海这样的古玩商，都在低着头，仔细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宝贝。
刘德海经验丰富，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目光如炬，仔细地打量着摊位上的每一件东西。他时不时地蹲下身，拿起一件东西，用手摸一摸，用放大镜看一看，然后和摊主讨价还价。林砚跟在他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异能”打量着摊位上的东西。
他发现，摊位上的东西大多是假货或者价值很低的普通物件，只有少数几件是真正的老物件，但价值也不高。比如一个摊位上摆着的十几个古钱币，大多是现代仿品，只有一枚光绪元宝是真品，价值也就五百多块钱。还有一个摊位上的玉器，看起来色泽鲜艳，实则都是染色的假货，价值几十块钱一个。
逛了半个多小时，刘德海已经收了几件东西，有一个民国的铜墨盒，一个清代的青花小碟，还有一个现代的仿汝窑茶杯，总共花了不到两千块钱。他对林砚说：“小林，你也学着点，逛地摊讲究的是‘多看少买，细辨真伪’，不能被摊主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林砚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能不能淘到一件宝贝。他目光扫过各个摊位，突然，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小摊的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外套，摊位上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旧手表、老钥匙、残破的玉佩，还有一个铜锁。
林砚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铜锁上。那是一个民国时期的银锁，表面氧化发黑，看起来很不起眼，摊主把它放在摊位的角落里，标价五十块钱。林砚集中注意力看向银锁，金色纹路瞬间浮现：“民国晚期银质长命锁，纯银打造，表面刻有暗纹，工艺精湛，因氧化导致色泽暗淡，清理后价值三千五百元。”
林砚心里一阵激动，这可是个好东西！他强压着内心的兴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小摊前，拿起那个银锁，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拿起旁边的一个旧手表，问道：“大爷，这两个东西多少钱？”
摊主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是个年轻人，不像什么懂行的人，随口说道：“手表二十，银锁五十，总共七十块钱。”
“能不能便宜点？五十块钱两件，我诚心要。”林砚学着刘德海讨价还价的样子，故作随意地说道。
摊主犹豫了一下，心想这两个东西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就点了点头：“行，五十就五十，拿走吧。”
林砚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摊主，拿起银锁和旧手表，转身就走。他怕摊主反悔，也怕被刘德海发现。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他把旧手表扔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银锁放进衣兜，心里乐开了花。这是他第一次用异能淘到宝贝，虽然价值不算太高，但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就在这时，刘德海走了过来，看到林砚手里拿着一个旧手表，皱着眉头说道：“小林，你怎么买这种破烂玩意儿？浪费钱！”
林砚赶紧把银锁藏好，笑着说道：“刘老板，我就是觉得好玩，随便买的，花不了几个钱。”
刘德海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逛摊位去了。林砚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这个银锁卖掉，换成现金。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有这个异能在，他一定能在古玩圈闯出一片天。
夕阳西下，潘家园市场渐渐冷清了下来。刘德海带着收来的几件东西，满意地回了店里。林砚则借口出去买东西，偷偷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古玩店。这家古玩店名叫“古轩阁”，规模比聚宝阁大一些，老板姓李，也是潘家园的老行家。
林砚走进店里，深吸了一口气，拿出衣兜里的银锁，递给李老板：“李老板，您看看这个银锁值多少钱？”
李老板接过银锁，仔细看了看，又用放大镜照了照，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说道：“小伙子，你这银锁是民国晚期的，工艺还行，就是氧化得太厉害了，表面的暗纹都看不清了，我最多给你两千块钱。”
林砚心里有数，知道李老板是在压价。他故作犹豫地说道：“李老板，这银锁可是纯银的，工艺也不错，清理干净后肯定很值钱，您再加点呗？三千块钱怎么样？”
李老板看了林砚一眼，见他不像外行，心里有些惊讶。他想了想，说道：“最多两千五百块钱，再多我就不要了。”
“行，成交！”林砚爽快地答应了。他知道，两千五百块钱已经比自己买的时候翻了五十倍，算是很不错了。
李老板给林砚转了两千五百块钱，林砚拿着钱，心里美滋滋的。他走出古轩阁，看着手里的手机，心里充满了干劲。他决定，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异能，努力学习古玩鉴定知识，早日摆脱学徒的身份，在古玩圈立足。
回到聚宝阁，刘德海已经把收来的东西整理好了。他看到林砚回来，问道：“买什么东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没买什么，就是随便逛了逛。”林砚笑着说道，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他的住处就在聚宝阁后院的一个小房间里，虽然简陋，但很安静。他躺在床上，拿出那枚残破的玉佩，仔细地打量着。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被这枚玉佩划伤手指的那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