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被对家影后陷害,惨死在拍戏现场的冰湖里。
全网都在骂我活该,家人也与我断绝关系。
再次睁眼,我成了阿飘,还绑定了一个“阴间带货系统”。
我痛定思痛,当晚就在对家影后的床头开了直播。
“家人们,看看这款风水极差的骨灰盒,影后同款哦!买就送她亲笔签名照!”
一夜之间,我火爆阴间,连阎王都成了我的榜一大哥。
我靠着打赏的功德重塑肉身,准备杀回阳间。
可我复活后,却发现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系统提示:【恭喜主播!与榜一大哥的神交已成功,您已怀上鬼胎!】
此刻,那位传闻中杀神般的阎王爷,正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B超单。
“夫人,我们的孩子......好像自带鬼域。整个妇产科医院,现在都在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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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超单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纸张边缘微微卷曲。
他叫谢景澜,我的榜一大哥,也是传说中执掌生死的阎王。
我看着他那张比任何顶流男星都俊美的脸,脑子里的弦一根根绷断。
“鬼域?”我嗓子发干。
“嗯。”
谢景澜的视线从B超单上移开,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他情绪不太稳定,整个妇产科的阴气指数超标了三百年。”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
所以,刚才走廊里所有灯管集体爆裂,不是线路老化。
那个抱着孩子路过的护士,怀里的大胖小子突然变成一个纸人娃娃,也不是我眼花。
我掐住自己的人中,试图冷静。
冷静个鬼,我肚子里揣了个移动式鬼屋啊!
“你打算怎么办?”
我问他,声音都在抖。
“我来接你和孩子回家。”
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
“家?”
“我的地方。”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弯腰,将我打横抱起。
一股冰冷但并不难闻的檀木香气将我包裹。
整个医院的鬼哭狼嚎在我身后渐渐远去。
我被他抱出医院大门,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我们面前,车门自动打开。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这是直接开往地府的灵车啊!
我挣扎了一下。
“别动。”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孩子不喜欢颠簸。”
我瞬间僵住。
行,为了崽,我忍。
2
谢景澜的“地方”,是一座矗立在城市边缘的巨大庄园。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他将我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离开庄园。”
我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你这是要软禁我?”
他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是保护。”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
“你,和我们的孩子,地府未来的继承人。”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慌,别开了脸。
他没再说什么,直起身子离开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整个人还是懵的。
从惨死女星到阴间带货主播,再到阎王孩儿他娘,
这半个月的经历比我拍过的任何一部戏都魔幻。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差点气得魂飞魄散。
#过气女星沈晚炒作复出,精神失常博眼球#
点进去,是我那个对家影后,林渺的最新采访。
“听到沈晚还活着的消息,我很为她高兴。”
“但她最近的一些行为......可能是在水下待久了,精神上受了些刺激,希望大家能多给她一些空间。”
她说完,还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
评论区已经炸了。
“笑死,我就说她怎么可能死,这种糊咖最会炒作了。”
“林渺真是人美心善,都这样了还替她说话。”
“沈晚滚出娱乐圈!别出来发疯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林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泼我一身脏水!
3
“呜...”
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窗帘无风自动,桌上的水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墙角浮现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鬼影,对着我窃窃私语。
我肚子里的崽,又开始闹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宝宝乖,不气不气,娘亲这就给你报仇。”
话音刚落,鬼影们瞬间消失,阴风也停了。
房门被推开,谢景澜走了进来。
“他很喜欢你。”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
“他只是不喜欢我受委屈。”我闷声说。
谢景澜走到我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小腹。
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流遍我的四肢百骸,连日的烦躁和憋闷都消散了不少。
“保持好心情,对他有好处。”他收回手,
“想做什么就去做,比如......你的那个直播。”
我眼睛一亮。
对啊!我怎么把我的老本行给忘了!
当晚,我摩拳擦掌地打开了阴间带货系统。
“家人们!想我了没有!你们失踪的主播又回来啦!”
直播间瞬间涌入无数鬼魂,弹幕刷得飞起。
“晚晚!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被鬼差抓走了!”
“晚晚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整个地府的娱乐活动都倒退了三百年!”
我看着熟悉的ID,心里一阵温暖。
“今天不卖东西,主播带大家看点好玩的。”
我将直播镜头对准了电视。
屏幕上,林渺正穿着一身高定礼服,优雅地参加一个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家人们请看,这位就是阳间现在最火的女明星,林渺。”
“今天,我们就来直播见证一下,一个恶毒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4
我开启了直播间的“厄运光环”功能,这是我用之前积攒的功德兑换的新玩意儿。
只要被光环笼罩,倒霉事就会接踵而至。
我把光环精准地套在了林渺的头上。
镜头里,她正袅袅婷婷地走向红毯中央的签名板。
脚下的高跟鞋鞋跟,“咔嚓”一声,断了。
她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向前扑去,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直播间里的鬼魂们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平地摔的姿势,专业!”
“晚晚牛逼!这节目效果拉满了!”
我勾了勾唇角,这只是开胃小菜。
林渺在助理的搀扶下狼狈地站起来,脸都绿了。
她强撑着微笑,拿起笔准备签名。
笔尖刚碰到签名板,“噗”的一声,墨水爆了出来,溅了她一脸一身。
白色的高定礼服上,黑色的墨点格外醒目。
她终于绷不住了,尖叫一声,捂着脸跑下了红毯。
我的直播间里,打赏的元宝和纸钱跟下雨一样往下掉。
我回头,看见谢景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正看着屏幕。
“这点小打小闹,就是你的报仇?”他问。
“慢慢来,不着急。”我哼了一声,“猫捉老鼠,才好玩。”
他没再说话,只是那晚,他留在了我的房间。
虽然我们分床睡,他睡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但他的存在感强到我无法忽视。
半夜,我感觉小腹一阵暖意,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见他坐在我床边,手掌隔着薄被贴在我的肚子上。
5
林渺在电影节上出的洋相,让她一连几天都挂在热搜上,成了全网的笑柄。
她的团队拼命公关,但效果甚微。
我每天开着直播看她焦头烂额,心情好得不得了。
肚子里的崽也安分了许多。
这天,我正看着林渺的经纪人被她用枕头砸得满屋子跑。
直播间的公屏上突然飘过一条与众不同的弹幕。
【判官陆之道:主播,此女身上怨气缠绕,但近日似乎有高人相助,你要小心。】
判官?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那条弹幕就消失了。
谢景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淡淡地说:
“陆之道是我手下的判官,他说的,不会有错。”
我心里一紧:“高人?什么高人?”
“阳间总有些懂些皮毛术法的方士,借鬼神之名,行骗财之事。”
他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那......他们能伤到我吗?”
我现在可是阿飘,虽然有肉身,但本质还是魂体。
“一群跳梁小丑。”
谢景澜冷哼一声,“不过,你去看看也好,免得你无聊。”
我立刻明白了。
这是给我送直播素材来了。
当晚,我就潜入了林渺的豪宅。
客厅里,一个穿着黄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头正在设坛作法。
林渺一脸虔诚地跪在旁边。
“大师,那个小贱人的鬼魂真的缠上我了吗?”
“林小姐放心。”大师甩了甩手里的拂尘,
“待老夫布下这天罗地网阵,定叫那孤魂野鬼有来无回,打得她魂飞魄散!”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他那漏洞百出的阵法,差点笑出声。
这业务水平,我们阴间的保安大爷都比他强。
“家人们,看见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骗子。”
我对着直播镜头解说,
“这桃木剑,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吧?这符纸,画得跟鬼画符似的,哦,鬼画符都比他画得好。”
直播间的鬼魂们笑疯了。
我决定,给这位“大师”加点料。
6
我悄悄靠近祭坛,对着那几根摇曳的蜡烛吹了口气。
烛火“噗”的一下,全灭了。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啊!”林渺吓得尖叫起来。
“别怕!”大师的声音也有些发抖,“此乃妖风作祟!看我神威!”
他拿起桃木剑,在空中胡乱挥舞。
我飘到他身后,对着他的后颈窝又吹了口冷气。
大师一个激灵,手里的桃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何方妖孽!速速现身!”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大师,你是在叫我吗?”
我用上了系统自带的恐怖音效,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阴森又飘忽。
林渺已经吓得缩成一团,抖如筛糠。
大师的脸色也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
“好啊。”
我心念一动,调动了肚子里崽子的鬼域之力。
瞬间,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到冰点,墙壁上渗出殷红的血迹,空中响起无数鬼魂凄厉的哭嚎。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使用崽子的力量,效果拔群。
大师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口吐白沫。
林渺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终于精神崩溃,抱着头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我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准备给林渺来个最后一击。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对上谢景澜那双蕴含着风暴的眼眸。
“胡闹!”
他语气里的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谁允许你动用他的力量了?”
下一秒,我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等我再次回过神,已经回到了庄园的房间。
我的直播,被他强行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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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谢景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报仇,有什么不对?”我梗着脖子反驳,“是林渺害死我的!”
“报仇?”他冷笑一声,
“用我孩子的力量去对付一个凡人,这就是你的报仇?”
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比刚才在林渺家里的鬼域还要冻人。
“我把他交给你,是让你好好安胎,不是让你带着他去冒险!”
“那个方士不是跳梁小丑吗?”
我被他吼得有点委屈,“你说的。”
“他是小丑,但他手里的那块镇魂木不是。”
“你现在的魂体与胎儿相连,一旦受损,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我愣住了。
镇魂木?我怎么没看见?
“他的拂尘柄,就是镇魂木所制。”
谢景澜后怕道,“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魂体受创,孩子也......”
他没说下去,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不是气我报仇,是怕我出事。
心里的那点委屈和不忿,瞬间消散了。
“对不起。”我低下头,小声道歉。
他沉默了许久,周身的寒气才慢慢收敛。
“禁足一个月。”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好好反省。”
房门被关上,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
而另一边,林渺因为在家中“见鬼”而精神失常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没法出门,只能通过手机看新闻。
照片上,她被两个护士架着,头发凌乱,眼神惊恐,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
“有鬼!沈晚来找我了!别抓我!”
这下,我“死后发疯”的谣言,反倒是被她印证了。
8
禁足的日子其实没那么难熬。
谢景澜虽然嘴上说罚我,但一日三餐,都换着花样地让鬼仆送来。
全都是对魂体和胎儿有益的阴间珍品。
我的直播间虽然不能开,但每天都有无数鬼魂在下面留言,问我什么时候回归。
我的榜一大哥谢景澜,更是每天雷打不动地用他的大号“阎王”给我刷十个“深水幽魂”,那是阴间最贵的礼物。
这天晚上,他推门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造型古朴的黑色镜子。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业障镜。”他把镜子递给我,“可照见世人一生所造的罪业。”
我接过镜子,入手冰凉。
“你想做什么,就用它。”他淡淡地说,“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好轮回。”
我明白了。
他这是在给我递刀子,一把更锋利,也更“名正言顺”的刀。
“林渺的电影,不是要上映了吗?”他提醒我。
我眼睛一亮。
没错,那部害死我的电影,也是林渺冲击国际影后的野心之作。
没有什么,比在她最风光的时候,把她拉下神坛更痛快了。
“谢谢。”我看着他,真心实意地说。
他没看我,只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永恒不变的幽暗夜色。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孩子,有一个被冤屈仇恨蒙蔽的母亲。”
9
林渺的新电影《浮生梦》首映礼,办得声势浩大。
她也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看起来容光焕发,仿佛前阵子的崩溃只是大众的错觉。
她在采访中,再次“不经意”地提到了我。
“逝者已矣,希望她能安息。也希望某些人,不要再利用她来炒作了。”
好一招贼喊捉贼。
我冷笑着打开了直播。
“家人们,别来无恙啊!今天,主播带你们看一场大戏!”
我将业障镜对准了台上光芒万丈的林渺。
镜面中,开始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那是我拍落水戏的那天,林渺如何偷偷换掉了我的威亚安全扣。
她在休息室里,给另一个女演员的汤里下药,导致对方毁了嗓子。
她为了一个代言,找人制造车祸,让竞争对手断了腿。
我的直播间炸了。
“卧槽!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原来晚晚真的是被她害死的!气死我了!”
“这种人也能当影后?阳间真是没天理了!”
无数的鬼魂在直播间里咒骂着,庞大的怨念汇聚成一股黑气,肉眼可见地缠绕上了林渺的身体。
正在接受采访的她,突然脚下一滑,当场摔倒。
她头顶的巨型水晶吊灯开始疯狂摇晃,最后“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碎片像雨一样落下。
虽然没砸到人,但现场已经乱成一团。
林渺尖叫着躲到桌子下,脸色惨白。
而影院里,本该播放的电影正片,却变成了林渺在精神病院里撒泼打滚,大喊大叫的监控录像。
她在台上彻底崩溃了,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嘶吼:
“沈晚!是你!又是你!你放过我吧!”
全场哗然。
我的复仇,以一种最盛大,也最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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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彻底疯了,被关进了戒备更森严的疗养院,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
她做的那些恶事,也被一些匿名的“知情人士”捅到了网上,虽然没有实证,但也足以让她身败名裂。
我看着那些新闻,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结束了。”谢景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点点头,关掉了手机。
“在想什么?”他问。
我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
“谢景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从我开直播起,他就成了我的榜一,在我死后,也是他一直暗中相助。
现在,我怀了他的孩子,他更是把我保护得滴水不漏。
“你可是阎王,三界之内最公正无私的存在。这么帮我,算是以权谋私吧?”
他沉默了。
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情绪。
“因为,”他缓缓开口,“你的死,本就是个意外。”
我愣住了。
“一个......不该出现在生死簿上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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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每个人的生死都有定数,记录在生死簿上,分毫不差。”
谢景澜的目光变得悠远,
“但你的死,是个例外。林渺篡改的,不只是你的威亚,还有你的命数。”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
“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篡改命数?”
“她不能,但她背后的东西可以。”
谢景澜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也是我最初注意到你的原因。”
他告诉我,我的灵魂在抵达地府时,浑身都带着一股不属于凡间的,狂暴的生命力。
那是我本该继续活下去的阳寿,因为非正常死亡,而变成了无处安放的能量。
这种灵魂,对于地府来说,是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作为地府之主,他必须亲自处理。
“我查看了你的生平,也看了你死前的遭遇。”他的声音很平淡,“然后,你就开了那个直播。”
一个本该消散或被引渡的灵魂,不仅没有怨气冲天,反而靠着自己的脑子在阴间搞起了事业。
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我给你打赏,成为你的榜一,是为了用功德之力稳住你濒临溃散的魂体。”
“那......孩子呢?”
我抚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谢景澜的耳根,似乎泛起了红色。
“你的魂体太过特殊,功德之力也只能暂时压制。”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更强大的锚点,将你彻底稳定下来。”
“而在三界之内,最强大的锚点,就是我。”
“我们的结合,那场神交,是为了救你的命。”
“孩子......是这个过程中,必然的产物。”
我彻底呆住了。
所以,没有一见钟情,没有暗中倾心。
一切,都只是一场为了维护地府稳定,顺便救我一命的......公务?
我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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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相后,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原来我就是个需要被维稳的“危险品”。
不过,看着日益隆起的小腹,和肚子里那个时不时就用鬼域跟我互动一下的小家伙,
这点小别扭很快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管他什么原因,现在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谢景澜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阎王,更像一个笨拙的新手父亲。
他会对着我的肚子,一本正经地念《地府安全行为准则》。
也会在我孕吐难受的时候,用他冰凉的手掌,覆在我的背上,给我输送精纯的阴气。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又温馨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有一天,我从午睡中惊醒,浑身滚烫。
谢景澜瞬间出现在我床边,脸色大变。
他请来了地府最有名的鬼医。
鬼医为我诊脉后,捋着胡子,一脸凝重。
“王,王后的情况不妙啊。”
“说。”
谢景澜的声音冷得掉渣。
“王后本是凡人之躯,重塑肉身已是逆天之举。”
“如今又怀上您的血脉,体内的阳寿之力与鬼胎的至阴之气相冲,她的这具肉身......撑不了多久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的身体,在排斥我的灵魂。
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难道又要再死一次吗?
13
“一定有办法。”谢景澜的声音斩钉截铁。
鬼医犹豫了半天,才说:“办法倒有一个,只是......”
“说!”
“除非王后能彻底褪去凡骨,重塑神格,成为真正的地府神祇。”
“否则,不出三月,肉身必将崩溃,届时......魂飞魄散。”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如何重塑神格?”谢景澜追问。
“需以幽冥之心为引,辅以您的神力,在忘川河中淬炼七七四十九日。”
“只是那幽冥之心,乃是上古邪神陨落后怨气所化,被镇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归墟之中,由万千恶鬼看守......此行,凶险万分。”
鬼医说完,便不敢再言语。
我看着谢景澜紧绷的侧脸,心里一揪。
“太危险了,我......”
“等我回来。”
他打断我的话,低头在我额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信我。”
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原地。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摸着滚烫的额头,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14
谢景澜离开后,笼罩在庄园外的那层强大结界,明显变弱了。
我每天都躺在床上,靠着鬼仆们送来的冰块降温,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
这天,庄园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我挣扎着起身,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渺。
她瘦得脱了形,眼神却亮得吓人,充满了疯狂的偏执。
她身边,站着那个被我吓晕过的“大师”。
只是此刻,那大师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坛子,坛子上贴满了符咒,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
“沈晚!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林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庄园的宁静。
她竟然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妖孽!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
大师高举着那个坛子,满脸狂热。
鬼仆们想上前阻拦,却被坛子散发出的金光弹开,发出一声声惨叫。
那个坛子,是真的能伤到魂体的法器!
我心急如焚,强撑着站起来。
“宝宝,帮娘亲。”
我抚着肚子,轻声说。
瞬间,整个庄园阴风大作,无数的鬼影从地底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林渺和那个大师。
我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功德,全部化为了幻境。
庄园变成了炼狱,脚下是血海,头顶是枯骨。
林渺被吓得连连后退,但那个大师却丝毫不受影响。
“雕虫小技!”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坛子上。
坛子上的金光更盛,所到之处,鬼影尽数消散。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视线也开始模糊。
我快撑不住了。
15
我被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
大师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受死吧!”
他举起坛子,对准了我的肚子。
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护住小腹。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了那个坛子上。
“咔嚓!”
坛子应声碎裂,里面的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化为一缕青烟。
大师喷出一口黑血,倒飞出去,不省人事。
谢景澜回来了。
他一身黑衣,风尘仆仆,怀里抱着一颗搏动的、散发着柔和黑光的心脏状晶石。
正是幽冥之心。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林渺,径直向我走来。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景澜......”
我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向他倒去。
他稳稳地接住了我,将那颗幽冥之心按在了我的胸口。
一股磅礴又温柔的力量瞬间涌入我的四肢百骸,灼烧的痛感渐渐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和强大。
我感觉自己脱离了那具沉重的肉身,漂浮在空中。
我的身体,在黑光的包裹下,重塑,新生。
当我再次睁开眼,我已经站在了谢景澜的身边,身上穿着一件繁复华丽的黑色长裙。
我成了地府的王后,神格加身。
地上的林渺,被两个突然出现的鬼差锁住魂魄,拖了下去。
“她和那个方士,会去洗地府一万年的茅厕。”
谢景澜淡淡地说。
我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你受伤了。”
他的衣衫上,有几处破损,气息也有些不稳。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为你,值得。”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不再是古井无波,而是化不开的浓情。
“沈晚,我原以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地府,为天道。”
“可当我身在归墟,九死一生时,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你。”
“我想,那大概,就是爱吧。”
我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眼角却有些湿润。
一年后,地府的小太子降生。
他继承了谢景澜的强大,也继承了我的狡黠。
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化成一个粉雕玉琢的人类奶娃娃,跑到阳间去吓唬那些做坏事的人。
而我,作为阴间带货界永远的传说,偶尔也会重操旧业,和我的阎王老公,一起去直播“巡查”。
日子好像比当大明星的时候,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