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新荣这才哦了一声,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坐直了些:“就是你让我打听的那个,叫叶峰,体育学院游泳队的,听他室友说,一个月前,小学妹刚来报到那天,他就盯上了,说什么一见钟情,非要把人追到手不可。”
他顿了顿,有点想笑:“不过嘛,听说小学妹好像挺怕他的,见了他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跑得飞快。”
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阿璟,我看你想追人家,得搞个温柔学长的人设才行,可别把你平时那套拿出来,再把人家吓哭了。”
柏璟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拿起手机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禹新荣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跟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陶嘉泽下个星期生日,组了个局,想请你这尊大佛赏脸吃个饭。”
“不去。”柏璟头也没回。
禹新荣耸了耸肩,一脸早就料到的表情:“得,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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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峰刚结束游泳队的训练,头发还湿漉漉的,就和几个同样人高马大的队友勾肩搭背地往学校南街走。
南街是学校后面新开的一条商业街,热闹得很,他们常去的台球厅就在最里头。
“哎你看那边。”叶峰正扭头和朋友说笑,没注意看路,结实的肩膀冷不丁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两个女主。
他力气大,其中一个女生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哎呀”一声,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我靠。”叶峰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你没事吧?”
旁边有眼尖的队友认出了摔倒在地的女生:“是奚怡宁学姐。”
奚怡宁借着叶峰的力道站起来,皱着眉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这一下撞得实在不轻。
跟她同行的女生不满地瞪着叶峰他们:“你们走路不看路的啊?撞这么狠。”
奚怡宁缓了口气,摆摆手,声音还算温和:“算了算了,我也有责任,没注意看。”
她长得确实漂亮,是那种明艳大气的类型,此刻蹙眉忍痛的样子,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
旁边有人小声赞叹:“怡宁学姐脾气真好。”
还有人低声起哄:“怪不得柏璟学长喜欢你呢。”
听到柏璟的名字,奚怡宁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恢复如常:“别人也不是故意的,走吧。”
等奚怡宁她们走远,叶峰才松了口气,挠了挠他那头的短发:“刚才那学姐真是柏璟的女朋友?”
一个队友耸耸肩:“谁知道呢?学校里都这么传,反正柏璟学长也没否认过。”
叶峰“哦”了一声,吆喝着兄弟们继续往台球厅走去。
另一边,奚怡宁和朋友往宿舍楼方向走。
她轻轻活动着肩膀,忍不住抱怨:“那男生是铁做的吗?肌肉硬邦邦的,撞一下疼死了。”
朋友担忧地看着她:“看你脸色都不太好了,我们还是先去医务室拿点药油揉揉吧,你这个月还有重要演出呢,可不能带伤上场。”
奚怡宁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正说着,一辆线条硬朗的银色揽胜从她们身边驶过,朝着南街方向开去。
那独特的车牌号,奚怡宁一眼就认出了,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朋友也看到了,惊讶地低呼:“那不是柏璟的车吗?”
果然,那辆揽胜在不远处找了个车位停下。
驾驶座车门打开,柏璟迈着长腿走了下来。
他换了套简单的黑色卫衣和休闲长裤,即使穿着随意,也难掩那份出众的气质。
禹新荣也从副驾驶跳下来,两个人说着话往台球厅方向走去。
奚怡宁的脚步顿住了,目光不禁追随着那个高大清隽的身影,想上前打个招呼,说几句话。
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每次想找机会说说话,他不是在忙,就是像现在这样,没看到她。
可肩膀传来的隐痛提醒着她此刻的不适,只好作罢。
朋友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小声问道:“怡宁,你和柏璟现在进展怎么样啊?”
奚怡宁抿了抿唇:“还能怎么样,就还是那样呗。”
她家和柏璟家是世交,两位父亲是多年的好友。
借着这层关系,她比其他女生有更多机会接近柏璟。
可柏璟对她的态度,始终是不咸不淡,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未逾矩。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就流传开她和柏璟在谈恋爱的风声。
柏璟从未出面澄清,不承认也不否认,而她也乐见其成,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被默认是他准女友的感觉。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有些沉浸在这种虚假的亲密关系里。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朋友圈发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
比如“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一个特别的人”,配图是柏璟常坐的那个位置。
或者“听到一首歌就想起你”,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她在说谁。
这些动态让更多人相信她和柏璟关系不一般。
看着柏璟和禹新荣消失在台球厅门口,奚怡宁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不服气。
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那些传言会变成真的。
另一边,台球厅里烟雾缭绕,光线有些昏暗。
柏璟和禹新荣还有另外两三个相熟的朋友在打台球。
有人殷勤地递过来一支烟,柏璟没拒绝,接过来叼在嘴里,先拿出手机看了眼。
屏幕亮起,有一条新消息,他指尖顿了顿,点开。
是奚怡宁发来的,问他怎么去南街了。
他眼神淡漠,直接按熄了屏幕,没理会。
“咔哒”一声,金属火机窜出幽蓝的火苗,他偏头点燃了嘴里的烟,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白的侧脸轮廓。
他拿起球杆,姿势标准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俯身,瞄准,出杆。
清脆的撞击声后,一颗彩球利落地滚入底袋。
周围响起几声捧场的叫好。
柏璟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直起身,将球杆随意靠在桌边,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沉默地抽着烟,眼神没什么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处,心思显然是不在打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