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篱万万没想到,死者居然是金台书院的人。
先前江倾篱便觉得有人跟踪自己到了花楼,只是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如今离得近了,终于看清死者是金台书院的一个护卫——李安。
如此想来,李安应该是皇帝安插在书院、负责监视江倾篱的眼线,只是无缘无故,他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怎么会突然失足坠楼?难不成是被人谋杀?
“唉哟,这人是谁啊?怎么突然从楼上掉下来了,可吓死人了。”围在一旁的人群捂着口鼻,议论纷纷。
“瞧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好像是金台书院的人。”
“金台书院,那不是皇家的书院吗?”
“天呐,这可怎么得了……”花楼的老鸨哭天抢地道:“要命了,这人怎么死在这儿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确实要命了。
江倾篱模糊地意识到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李安作为皇帝的眼线,前脚跟着江倾篱离开了书院,后脚就被杀害了,此事定然会惊动皇帝,甚至,皇帝有可能会怀疑李安的死因与江倾篱有关……
那江倾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江倾篱正不知所谓,一道清秀的身影突然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先生,您怎么样了?”
江倾篱抬起头,看见了一脸担忧地詹修文。
“我没事……”
“您刚刚去哪儿了?学生正在到处找您。”
江倾篱魂不守舍道:“只是有些酒醉,所以在楼上休息了一会儿罢了。”
詹修文微微蹙起眉,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秦玉生,却见秦玉生的脸色更是不好,显然,他也认出了坠楼者是金台书院的护卫。
“修文,刚刚你可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江倾篱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查出凶手,否则她无法向皇帝交代。
江倾篱必须要知道杀死李安的人是谁……这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詹修文摇了摇头道:“我下楼时,李安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了。”
江倾篱陷入沉默,而秦玉生朝着红葵使了一个眼色,红葵会意地点了点头,正欲趁乱离开,一群官兵却突然闯了进来!
“不许动!”
“全都不许动!”
“收到消息,楼里发生了凶杀案,所有人都不准离开,接受官府的调查!”
整栋花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官兵封锁起来。因为金台书院的司业身份,官兵们并不敢为难江倾篱,只简单地询问了几句话之后,便率先将江倾篱放行了。
江倾篱坐上回书院的马车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她心中充满了疑问——李安为何而死?李安的身份是皇帝的细作,他藏得如此深,连原身都未曾察觉,还有谁会知道呢?
今日秦玉生与红葵传递情报,李安刚死,官兵便到了,明显早有预谋,如今花楼戒/严,信定然送不出去了,那获利者是谁?对方杀了李安是想阻止秦玉生送信,还是想针对江倾篱?!
这一段剧情在原著里并没有发生……所以,江倾篱只能自己寻找答案了。
冥冥之中,江倾篱感觉到有一双她看不见的手正在推动着棋盘,打破了江倾篱自以为是的、刚刚建立起来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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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倾篱想得太入神,又困又累之下竟不知觉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等她再苏醒时,马车刚刚好停了下来……
江倾篱抬手掀开车帘,却发现面前并不是金台书院,而是一道巍峨森严的宫门。
“江先生。”
内侍大监陈公公挽着拂尘,笑道:“皇上口谕,请您入宫一见,还请江先生随杂家走一趟。”
原来江倾篱的马车在半路上转了道,行驶到了皇宫。
福祸相依,躲肯定是躲不掉了,从江倾篱穿成皇家夫子的第一天开始,便知道,总有一天她必须要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不过,江倾篱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凶险。
江倾篱微微颔首,随着陈公公入了宫。
天家威严,宫规森禁,这一路江倾篱微微垂着眼,并未多看,却能感受到暗处有无数双打量着她、窥伺着她的目光。
“请吧,江先生。”
陈公公引着江倾篱到了御书房,恭敬地推开门,江倾篱独自入内,绕过一道山水屏风之后,她感受到了一阵浓烈、尊贵的龙涎气息。
“微臣参见皇上。”
江倾篱身为金台书院的司业,朝中虽无实权,却有官职在身。
“平身。”
此刻,皇帝正坐在龙椅上看奏章,江倾篱没有贸然抬头,起身时,却见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对方不过舞象之年,玉树临风,气质温文尔雅,一身尊贵的杏黄色蟒袍,手腕间还挂着一串碧色佛珠,可见身份不一般。这时,江倾篱突然听见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解锁了新人物!】
新人物。
他是……
“江先生,好久不见了。”三皇子面含微笑,原书中,他是整个大周皇室里性情最亲和的皇子。
“微臣给三皇子请安。”
三皇子与太子同在金台书院听课,书院里三皇子是学生,他需给江倾篱行师生礼,而在皇宫,江倾篱需给三皇子行君臣礼。
前段时间,皇帝以淑妃“身体不适”为由将三皇子传回宫侍奉生母,所以,江倾篱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三皇子。
“江卿可知,今日朕因何事召见你?”皇帝突然开口。
江倾篱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皇帝,原书中,皇帝与太子极为相似,不仅是面貌如出一辙,行事风格更是一样的独断专横、冷血无情。
“微臣惶恐,还请皇上赐教。”
皇帝当然不会提在江倾篱身边安插了眼线一事,他放下奏章,冷冷道:“今日,秦玉生在花楼里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