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披了件外衣便出了门。
院子里姜氏带着人在跟柳月说话,她身后几位侍女端着食盒。
看见门开了,姜氏脸上露出笑意:“终于醒了,已经错过晚饭时辰了,我想着你醒来会饿,便带了些饭菜过来碰碰运气,刚到没一会儿呢。”
明遥心绪还有些不平静,她侧过身子:“外面热,姨娘进来吧。”
姜氏招手,身后端着食盒的侍女跟着她陆续进入,将吃食摆放好后,其他人便到了外面,只留翠喜她们两个伺候。
明遥简单吃了两口就开始皱眉。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明遥放下筷子:“今天去二房那边吃了淮扬菜,很是不错,我也想请个新厨子。”
姜氏摸了摸她的发顶:“明日我就让人出去招一个。”
“姨娘,我的意思是,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小厨房,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他们就什么时候给我做。”
明遥的语气不是跟她商量,而是通知她去办。
姜氏知道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做派,毕竟她要天上的星星,魏侯爷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都会答应给她摘下来。
看姜氏没有一口答应,明遥有些不高兴:“姨娘,这事是不可以吗?”
姜氏笑道:“当然是可以的,只是,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打算了。”
明遥语气愤愤:“今天上午我帮魏琦教训了一个坏蛋,我就想着好人做到底再去跟他交代两句,他为了报答我留我一起用饭。吃饭的时候,明雨一直在跟我炫耀她有了自己的小厨房,还说下个月要再请两个做点心的师傅呢。”
明雨有自己的小厨房不稀罕,侯府虽然还没分家,但是二房一向是自己过自己的,只有家宴的时候才会一起吃饭。
二夫人对儿女都很爱护,她娘家财厚,就是给将所有菜系的厨子都请一遍,她也是请得起的。
明遥从小到大的要求,不管过不过分,姜氏跟魏侯爷都会尽力满足,这次肯定也不会让她失望。
姜氏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先答应明遥,到时候还是她来安排,她想安插谁进来都可以,又不能改变这院子里的什么。
她的心思明遥早早就预料到。
姜氏选人肯定要好好挑选,毕竟她还要在吃食里动手脚,这些人必须是她能信得过,时间上不会这么快,正好给明遥留了机会。
“今天你教训的那个人,他们家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姜氏语气似乎在安慰她,但是心里有些奢望,那个人要是再位高权重一点就好了。
月嫔虽受宠,家世却不高,而且还没有子嗣,都不要魏家出马,明乔就能将一个小小的月嫔拿捏。
皇后去世多年,贵妃只知道争宠,贤妃沉迷诗书字画不理杂事,这后宫虽说是皇帝的后宫,其实已经有一大半的权力分到了太子妃的手上。
明乔是皇后在世之时跟皇帝一起挑选的太子妃,皇帝虽然这几年慢慢看重邺王,但是对于明乔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姜氏嘴上安慰明遥心里却有一点点希冀,或许邺王那边会拿这事做文章对付太子也未可知。
姜氏想的很好,但是心里觉得明乔还是会大事化小,替妹妹遮掩。
王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王金宝的事迹,去国子监打听一圈就知道了,到时候有可能不仅不会处罚明遥,估计月嫔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就算是皇子,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他,这等杂碎,就当是为民除害了。”明遥一脸正义凛然,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王家今天没有来魏侯府上闹事,是知道闹了也没有用。
姜氏宠明遥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就算是魏侯爷不在家,他们也讨不了好处。
干脆直接让月嫔闹到皇帝面前。
只是今晚不是月嫔侍寝,她只能第二天早上去等下了早朝的皇帝。
见到皇帝的时候,月嫔刚挤出来几滴眼泪,还没哭出声,就被皇帝怒斥道:“看看你们家做的什么好事!”
厚厚的折子被摔到月嫔身上,她捡起来一看,是唐国公的奏折,里面的内容全是控诉她弟弟王金宝在国子监欺辱同窗,和她其他族人鱼肉乡里作威作福的,一条条一桩桩,事无巨细,列得清清楚楚。
这,月嫔愣住了,这唐国公跟他们家有什么仇吗,他不是邺王那边的,怎么突然参自己家一本?
“陛下,您听臣妾解释,虽然金宝他确实做了点错事,但是他还是个孩子,魏明遥下手狠毒,金宝他到现在还没醒来呢......”说罢就掩着面呜呜哭了起来。
哪想皇帝不吃她这套:“他都多大了还孩子?国子监的同窗都出来指认他的罪行,他这哪是做了点错事?至于魏明遥,她本来脑子就不好,你弟弟自己上赶着讨打,要说法你去找太子妃。”
说罢丢下月嫔一个人跪在殿外,拂袖而去。
其实倒也不是皇帝狠心,实在是这事让他也丢了面子。
月嫔的父亲原本就是个看城门的,现在一家人敢这般嚣张行事,都是靠着月嫔的宠爱,换句话说,皇帝才是王家的保护伞。
而且这事一出来,太子党纷纷指责王家,想模糊明遥的错处,这样就不会引到太子身上。
皇帝原本以为邺王那边会抓着明遥的错处,指责太子妃和太子,这样众人就会忽略是他的宠爱纵容了王家。
却没想到一向支持邺王的唐国公,今天是第一个出来揭发王金宝罪行的。
两个儿子的意见今天出奇的一致,皇帝倒成了助纣为虐的。
也难怪他面对楚楚可怜的月嫔这般生气。
唐国公也想不明白,下朝到家后,对着给他脱官服的夫人道:“殿下这次让我有些看不明白,怎么突然帮起太子妃那边......真是奇怪。”
“有没有可能,是殿下故意为之,让太子摸不清头脑。”
“太子清不清楚我不知道。”唐国公拍了拍脑袋,“我这个老家伙是被他整糊涂了。”
“爹爹还是壮年呢,怎么就糊涂了。”门外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
唐书覃款款而行,朝唐国公给唐夫人行了个礼:“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