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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病房里,宋薇薇除额角贴着一块纱布,身上再无半点伤痕。
傅戎深正坐在床边,亲手为她削着苹果,“吓坏了吧?都怪我,没有第一时间接住你。”
宋薇薇苍白着小脸,柔弱地摇了摇头,“不怪你戎深,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只是愧对欢欢,我怕她误会我们。”
她说着,伸手轻轻抓住傅戎深的手臂,“你快去看看欢欢吧,她被我砸得那么重,一定很疼......”
傅戎深看着她这副懂事又善良的模样,心中愈发怜惜。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不用管她。医生说你只是受了惊吓,这比什么都重要。”
就在这时,傅戎深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是助理的来电。
傅戎深皱眉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
电话那头就传来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傅总,不好了,公司出事了!”
“集团的股价正在被人恶意做空,短短半小时,已经蒸发了数十亿!”
“对方来势汹汹,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傅戎深脸色骤变:“查清楚是谁在动手吗?”
“查到了,”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是裴氏公司。”
“裴氏?”
傅戎深霎时眉宇紧锁。
一旁的宋薇薇听得一知半解,轻蔑地撇了撇嘴,“裴氏?什么不入流的小公司,也敢来碰瓷傅氏?”
“戎深,你派人随便教训一下就好了。”
“闭嘴!”傅戎深头一次对她黑了脸。
看到宋薇薇脸上的惶恐,他忍着烦躁解释道:“裴氏不是什么小公司,它是海外资本巨鳄,几十年前就已布局全球。”
“只是行事低调,不为外人所知。他们怎么会突然对我们动手?”
他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当是商业上有什么误会。
“我必须立刻回公司处理。”
傅戎深站起身,看了一眼柔弱不能自理的宋薇薇,“我先送你回家。”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别墅。
傅戎深扶着宋薇薇下车,一踏进客厅,脚步便猛地顿住。
地面上,一滩血迹刺痛了他的眼。
一阵莫名的心慌袭上心头。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宋薇薇坠落,裴郁欢被砸中的那一幕,那声沉闷的巨响,和她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他当时满心都是宋薇薇,竟忘了她还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戎深,怎么了?”宋薇薇察觉到他的失神,柔声问道。
傅戎深沉着脸大步朝卧室走去:“我去看看她。”
他推开主卧的门,里面却空空如也,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裴郁欢......她人呢?
“哎呀!”身后,宋薇薇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
弯腰从床头柜的缝隙里抽出了一张纸条,“戎深,你快看,这是什么?”
傅戎深一把夺过纸条。
上面是裴郁欢熟悉的字迹,却因用力而显得凌乱:
“傅戎深,我恨你。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别来找我!”
她......竟然走了?
就因为他先救了薇薇,就因为他信了医生的话。
她就这么闹脾气离家出走?
还没等他想清楚,宋薇薇已经捂住嘴,脸上瞬间带上自责与泪水:
“姐姐,姐姐她生我们的气了......”
“都怪我,戎深,都怪我不该从天台上掉下来,更不该让你救我......”
她一番茶言茶语,成功将傅戎深心中刚升起的那一丝愧疚,彻底浇灭。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怒火。
是啊,他那么的关心她,他找了她这么久。
可她却不管不顾地将他抛之脑后,一走了之。
全然不管他会不会担忧,着急!
傅戎深捏着纸条的手指猛然收紧,纸张被他攥成一团。
他强行压下胸口那股突如其来的烦躁,冷声道:“本就是她心胸狭隘,不知轻重。”
“她害你在先,如今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就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同情!”
越说,他脸色越是冰冷。
他将纸团狠狠扔进垃圾桶。
这才揽过宋薇薇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静:“不用管她,别让她扫了我们的兴。”
他笃定裴郁欢无依无靠,用不了多久......就会哭着回来求他!
......
第二日,裴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
一夜之间,傅氏的市值已然腰斩,他约见了裴氏总裁面谈,会议开始前还有十分钟,
他一边等着,一边却无意识地摸出了那张纸条。
她说恨他,永远不要再见他。
可他却记得,这双手写出的字,也曾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是他们刚结婚时,他应酬不断,时常喝得烂醉回家。
有一次他过生日,却在酒局上被人刁难,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醒来时已是凌晨。
病床前守着的,是哭红了双眼的裴郁欢。
他麻药未过,意识模糊。
只记得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张便签,放在他枕边。
字迹娟秀,带着独属于她的温柔。
“我的戎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但你也要平安健康呀。”
那一刻,他心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柔软。
可如今,这双手写出的却是“我恨你”。
他脑中又莫名地浮现出裴郁欢被宋薇薇剃掉头发后,那双倔强又充满愤懑的眼睛。
她那么爱惜她的长发......
他本想等薇薇情绪稳定后,再好好补偿她。
她却这样不懂事,用离家出走来威胁他!
看着纸条上“别来找我”四个字,傅戎深冷着脸,正要将它揉成一团。
指尖的触感却让他动作一顿,这纸张的字迹......
不对!
虽极力模仿,但细看之下,笔锋转折处却带着一丝刻意的生硬。
根本不是裴郁欢的笔触......
这不是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