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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还没说完，苏若梨看见那张照片，立刻明白过来——
是贺从舟。
这张母亲抱着婴儿时代她的相片，是她之前给贺从舟的。
是贺从舟跟她聊起她母亲的事，她告诉贺从舟自己的母亲为了救自己而死，还把这张照片给他。
所以......
是贺从舟把照片给了夏歆？
心底某处像被撕开般疼，她身子止不住颤抖。
这些年......她只跟贺从舟提过母亲的事。
可他呢？
却把这一切，当成笑话一样分享给夏歆？
苏若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歆却是唇角微勾。
“等等。”她突然开口，“我发现苏若梨的母亲比她本人长得好看多了，既然我们要丑化七仙女——那不如把她母亲也一起丑化吧？”
苏若梨瞳孔猛地放大。
“夏歆！”
可夏歆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继续指挥美术员。
“给她妈妈加个猪鼻子，衣服也换了吧，你直接拿你们男同志私藏的港城三级画报里的女明星的衣服，剪下来还给她妈妈。也算是打倒资本主义了。”
“夏歆！”
苏若梨目眦欲裂，疯了一样想冲过去，却被按住，只能大吼：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妈妈！汇报演出上这样你不怕被组织批评记过么！”
可夏歆却是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只是继续笑着指挥美术员。
而那个美术员，完全被夏歆迷得神魂颠倒，竟真的照她说的做。
直到——
“夏歆同志！”突然有团员过来，“传达室有你的电话，是贺团长的！”
是贺从舟！
苏若梨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吵着传达室的方向大吼：“贺从舟！你快阻止夏歆！求你了！叫她不要这样对我母亲的照片！”
他们的排练室就在传达室旁边，苏若梨确定，她的声音那么大，肯定能让电话那头听见。
果然，她听见夏歆走进传达室，拿起听筒，开口：“是啊，我打算用苏若梨她妈妈的照片做幻灯机影片......嗯？你说什么？”
夏歆轻飘飘的目光扫向苏若梨，忽然笑出声。
“你是说，让我给苏若梨也画一个同款猪鼻子？这真是个好主意。”
苏若梨瞳孔不可置信地撑大。
贺从舟......竟同意夏歆这样对她母亲的照片？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忘了挣扎，只是呆呆任由那些团员再一次将她按住，给她脸上画上猪鼻子、小丑一样的眼睛，拖到隔壁大礼堂舞台帷幕后。
“苏若梨。”帷幕后，夏歆轻笑着拍她脸，“我都已经把七仙女的机会让给你了，所以，拜托别再跟我抢阿砚了哦。”
她笑得灿烂，转身带着同伴离去。
苏若梨一个人被丢在帷幕后，黑暗中，她挣扎想起身，却发现受伤的脚踝在刚才折腾中崴了，根本动不了。
挣扎之间，她抬头看见舞台旁边有一把椅子，上面放着装水的脸盆和毛巾。
应该是其他表演的同志打算用来洗脸的。
与此同时，帷幕外主持人的声音已经响起——
“接下来请文工团宣传队，为我们带来新版《天仙配》！”
掌声雷动。
苏若梨手骤然握拳。
按照剧情，帷幕一拉开，她坐在台中央，过一会儿，幻灯机就会投影她母亲的照片到身后的白幕布上。
按照夏歆的逻辑——妈妈的王母娘娘之所以被丑化，是因为她这个七仙女长得丑。
可如果......她这个七仙女变得美丽，那丑化的相片，就不成立了。
想到这，苏若梨忍痛爬到脸盆旁边。
可拿起毛巾的刹那，脑海里又浮现当年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可下一秒，她的手骤然握紧，眼底寒光。
四年前，她因为一张脸，害死妈妈。
可如今，她遮掩面容，却连妈妈的名誉都保护不了！
既然如此，她又遮掩什么？
想到这，她将水狠狠泼到脸上。
......
与此同时，贺从舟终于在人群中找到夏歆。
“夏歆！”
他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铁青。
“谁让你私自离开医院？！你知不知道——”
“嘘。”
夏歆却食指抵唇，难得露出温柔笑意，“阿砚，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好好看看。”
贺从舟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前面文工团的两个女同志兴奋议论——
“出来了出来了！苏若梨要出来了！”
“哈哈，你赶紧叫宣传部的同志把相机摆好，史上最丑七仙女要登场了！”
“不仅最丑七仙女！还有最破鞋的王母娘娘！哈哈哈！”
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贺从舟隐隐感觉到不对，看向夏歆正要询问，可没想到这时——
音乐响起，帷幕拉开。
四周那些女团员尖锐的笑脸瞬间僵住，变成惊呼。
“等等......这......这是苏若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