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妤走过去的时候,傅濯沉已经下了车。
鹿妤离很远就看见了他。
主要是太突出了。
男人身上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黑色高定制的皮鞋,单手抄兜,手腕上是一块黑金的机械腕表,露出一截冷白凌厉的腕骨。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低着头在回复信息。
几乎是在鹿妤过来的一瞬间,目光就朝着她切过来。
“傅叔叔。”
他的视线看过来的一瞬间,鹿妤心脏就跟着颤了一下,有点胆怯。
傅濯沉将手机收起来,迈步朝她走过去。
鹿妤在前面带路,眼角余光只能看到他覆盖在她身上,又落在地上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她没注意到脚下,一脚踩在一个矿泉水瓶上,脚一歪,就要往下摔下去。
“小心。”
倏地,一只手环在她腰间。
鹿妤先闻到了一股质冷松雪的气息,继而是腰间皮肤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她今天穿了一件有领短款的衬衫。
稍微一动,就露出一截细腰。
直接的肢体接触,让鹿妤身体僵硬了一瞬。
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心脏立刻被绞紧,条件反射推了他一把,立马站直。
挣开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赶紧补救,
“谢谢傅叔叔。”
傅濯沉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看了一眼她不盈一握的腰。
很细,骨头都像是软的,皮肤白得晃眼,仔细看上面还有他的掐痕。
被凌虐了似的。
他很快收回视线,性感的喉结滚动片刻,声音无温:“不用。”
接下来,鹿妤格外注意,就怕和他产生肢体接触。
拿了东西上车的时候,却又犯了难。
傅濯沉并不是自己开的车,车上还坐着司机。
他坐在后座,长腿叠着,鹿妤犹豫着想要坐在前面。
可傅濯沉那边的车门又开着,不上去显得不礼貌。
最后她还是上了后座。
鹿妤尽量挨着车边,还是觉得空间很逼仄。
傅濯沉挨她很近,她视线里是他那双笔直长腿,让她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毕竟昨晚,他手把着她的腰,让她在这双腿上坐过,还控制着她,坐得很深……
鹿妤赶紧收敛心神,刚好又收到林序的消息。
【林序:感觉怎么样?】
【鹿妤:你和你叔叔坐在一起,你感觉好吗?】
【林序:我又不和他上床,我怎么知道?话说,他一看就性欲好强啊,你顶不顶得住?】
【鹿妤:……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聊这种话题?你还嫌我微死得不够?】
【林序:嘿嘿,那你和傅宴养的鹦鹉怎么办?分手后养在哪里?】
鹿妤和傅宴去年的时候,一起养了一只很有灵性,也很涩的鹦鹉,撞见傅宴出轨那天,她第一时间就去偷了回来。
【鹿妤:暂时养在我爸妈家。】
两人正聊着,没一会,车子停了下来。
鹿妤立刻将手机收了起来。
是一栋两层楼的别墅,不算太大,鹿妤磨蹭得不敢下车。
傅濯沉推开车门,长腿落地,直接拿了行李,来到后座车门口,“要我请你下车?”
鹿妤赶紧下了车。
傅濯沉将行李拿上楼。
鹿妤想跟他商量一下,两人要不要以后,先各过各的,就叫了一声,“傅叔叔。”
傅濯沉去接了杯水过来,递给她,示意她坐着,看鹿妤紧张的样子,问:
“你是对安排,有什么不满?”
鹿妤手里握着水杯,感觉到他的视线,没敢抬眼,“要住一个房间吗?”
“鹿妤。”
傅濯沉叫了她一声。
鹿妤立刻坐直了,瞪大眼睛看他,
“怎么了?”
傅濯沉大概感觉到她的紧张,本来他是无所谓要不要睡一起。
但看她那双瞪大的,有点湿漉漉又惊惶惶的眼睛。
一副好像和自己眼神接触,都像是罪过一样的样子,改变了主意,
“你好像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我们结婚了,是夫妻,既然结婚了,我没准备为难自己,夫妻间该发生的,以后都会发生。”
鹿妤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每个字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傅濯沉说这话的时候,因为站着的关系,自上而下俯视她,眼神没有收回来。
鹿妤心脏乱跳,又慌又怕,不敢再看他,垂下眼,
“……但您是傅宴的小叔,我没办法调整好自己。”
傅濯沉往沙发上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朝她看着。
话和视线一样,不顾别人死活,
“上床的时候,也没看见你顾忌我是小叔还是长辈,上完床,就对我怕成这样?”
他顿了一下,
“而且,你是不是没看结婚协议?”
鹿妤:“……”
她那晚也不知道,他是傅宴的小叔啊!只当成小狼狗呢!
要知道,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不过想到小狼狗,她又想起傅濯沉的薄肌,比抖音上的还要干净利落,也要更漂亮劲实。
至于结婚协议,她当时知道睡错了人,怕都怕死了,哪里敢去细看。
傅濯沉显然料到了,
“建议你逐字逐句,好好细看,协议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傅宴要是知道,会炸的。”
“你很在乎他?”
鹿妤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傅濯沉这句话,有点送命。
好在傅濯沉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应该是傅老爷子,他接起来叫了一声:“爸。”
鹿妤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收拾行李。
衣服挂在衣帽间的时候,鹿妤看见了傅濯沉的衣服,被熨烫得很整齐,分色挂好。
她的衣服一挂上去,两人的衣服就纠缠在一起。
鹿妤说不出来的感觉,只知道,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如此不自在。
等傅濯沉打完电话,又过来带她走了一圈。
介绍别墅的区域,书房,客房,显然是已经在这里住过了。
等介绍完,鹿妤去洗了个澡,浴室明显是被用过。
上面还有男士的洗漱用品——新拆的。
也有他身上的气息。
哪怕已经结了婚,上了床,鹿妤也无法想象,两人做夫妻的感觉,用他的东西都觉得不自在。
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傅濯沉依旧在打电话。
鹿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不了,要么会猝死,要么会窒息死。
所以她脚一踢一踢的,在旁边等着。
傅濯沉接完电话,视线朝她落过来,鹿妤跟罚站似的,
“傅叔叔。”
傅濯沉站在原地没动。
鹿妤:“我不想一起住。”
傅濯沉一时没说话,只深邃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渐渐变得沉黯。
鹿妤刚洗了澡,身上湿漉漉的,因为洗澡,扎了个丸子头,露出一截纤细的天鹅颈,冷白的皮肤被蒸腾得透出一点粉。
因为是夏天,穿着短裤,一双笔直的长腿,又嫩又白,上面很多青紫痕迹。
他很快收回视线,落在她微垂着的脑袋上。
鹿妤在他的视线里,坚强开口,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办法接受,不管是做夫妻还是上床,对我来说,还是需要感情铺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