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确定了眼前这姑娘不是什么美女蛇,贺兰显真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伤口也后知后觉隐隐作痛。
他皱了皱眉,捂着胸口缓缓躺了下去。
衣料底下还在渗血。
裴姝宁上前查看后道:“你的伤须尽快处理,否则失血过多就麻烦了。我略通医术,公子若信得过我……”
贺兰显真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少年的俊美并未因神色的痛苦而扭曲分毫。
“不必多说,我信你就是。”
——这话便是已经彻底信任她了。
裴姝宁眸光微动,“那……我先帮你把外衣脱了吧。”
少女说话时垂了垂眸,两颊略带缬晕,似初绽的桃花,颜色极好。
贺兰显真只瞄了一眼,喉咙便有些发紧。
裴姝宁红着脸,替他解开了外面那件绣着云纹的骑装,贴身的玄色中衣染了血,有些黏腻。
“中衣不太好脱,只能剪开了,回头我再找件干净的给你换上。”
她每一步动作都在征求他的同意,似乎很怕他一个不高兴,又突然翻脸一样。
裴姝宁身子微微前倾,二人距离得很近,贺兰显真一抬眸,便能瞧见她根根分明的羽睫,似工笔描画的扇影,纤毫毕现。
他点了点头,目光下移落在她执剪刀的手上。
那双手也好看的紧,纤细,洁白,像剥了皮的笋尖。
裴姝宁点燃一盏烈酒,将刀子放在火上燎了燎,犹豫着开口:“我这里没有麻沸散,你暂且忍一忍。”
“别啰嗦,快点挖。”
贺兰显真有些烦了,没有麻沸散又能怎样,他堂堂天子,难道还能怕疼不成?
裴姝宁果断一刀剜下去。
他脸色瞬间变了。
“你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口,我给你吹吹。”
裴姝宁慌慌张张给他道完歉,又俯身往前凑了些,一下一下轻轻地往他伤处吹着凉气。
“还疼吗?”她抬眸轻声细语问。
贺兰显真怔了怔。
方才那股风,吹得他心口麻麻的。
“……好、好多了。”
“那我继续,你忍着些,很快便好。”
“知道了……你怎么话这么多。”
贺兰显真傲娇地别过脸。
裴姝宁下刀稳准狠,一枚小小的箭镞,三下五除二便被她取了出来。
香枳早已穿好针线等着,裴姝宁即取即用,前后一共缝合了七针。
待缝合完毕,敷好药,瞧见贺兰显真已忍得满头大汗。
她忙去挤了条热毛巾来,亲自给他擦汗。
二人距离再一次拉近。
她靠近时,有一阵玫瑰的香气,撩人得很。
也不知是不是中毒的缘故,贺兰显真觉得身体里一股热流,从上窜到下,又从下窜到上……
他慌忙从裴书宁手里抢过毛巾,咳了咳,“我自己能行,你可以先出去了。”
裴姝宁忽的瞥见他那处。
贺兰显真六岁登基,朝政一直把持在太后和摄政王手中。
前世,他遇刺身亡的这年已满十八岁,还没有亲政。
等他的孪生弟弟顶替上位,太后就更不愿意交出权柄了。
那位暴君也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斗倒太后和摄政王,成为实权帝王的。
另外,话本的作者着重提到过:暴君的后宫,都是一群压根没侍过寝的妃子!
所以宫中一度有传言,说皇帝不举。
直到傅宛如的出现,才破除了这个谣言。
那些从前守活寡的妃子,可不就破防了吗?
但有一点,裴姝宁注意到了——
暴君的后宫,不都是从他兄长那里继承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