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可跟李姐说晚上想吃冷面。
“酸口,微微一点辣。”
“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靳寒州迈入房门,李姐正好出去。
他看向乔可,乔可看他一眼没说话,转回头,坐在梳妆镜前继续编头发。
她穿一件法式重工蕾丝花的齐脚踝睡裙,一头乌黑长发编成松松麻花辫,垂在肩头,衬的天鹅颈纤纤锁骨如玉。
日光笼罩在乔可周身,那么温柔美好的可人,可惜不理他。
靳寒州薄唇抿了抿,走到她身后立住。
“...还生气?”
乔可神情语气悠淡,对着镜子抿了下鬓发。
“有什么可气的。”
靳寒州微微俯身,从镜子里瞧她,目光在她眉眼间仔细端详什么。
他一靠近,温沉淡泊的松木香就笼罩在乔可周身,她手上动作停了停,掀睫也淡淡扫他一眼。
“你看什么?”
“看你能气多久。”
乔可无言,“......”
靳寒州嘴角勾了下,大手轻轻拢住她肩,“以前你不高兴,会跟我说‘你哄哄我,你不哄我我真生气了’,这次怎么不说了?”
乔可满眼莫名,只觉得他很无聊。
“说了也没用,不想说了行不行?”
靳寒州嘴角弧度淡了淡,“...不说怎么知道没用?”
“又不是没说过。”
乔可打开他手,捡起梳子梳了梳发梢,对着镜子将麻花辫轻轻拉拽,使它看起来更蓬松。
打理出漂亮的发型,仿佛比跟他说话还重要。
察觉她故意忽视自己,靳寒州只当她还在赌气。
“我这不是在哄你?”他说。
乔可觉得新奇,挑起眉看他:“你怎么这么奇怪?”
靳寒州拧眉:“奇怪?”
“要你哄的时候,你不哄。不需要你哄,你又跑来说在哄我。”乔可目光在他左右手上流转一番,“空口白牙就来哄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可真有诚意’。
靳寒州听完,不觉气笑。
“珠宝买了还没送来,没那么快。”再说,我都亲自哄了又哄,还不够有诚意?
真是越来越难伺候。
乔可‘哦’了声,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敷衍他。
靳寒州无可奈何,只好低头,温声哄她。
“和好吧,行不行?”
乔可看看他,嘴角上扬。
靳寒州心头一跳,刚以为她就此顺着台阶下了,却听小姑娘歪头,慢吞吞否决:
“不好。”
他心一沉,脸色也跟着暗沉。
乔可站起身,一脸‘我就是故意的’,扬了扬眉心:
“你就跟以前一样,当我是在使性子,爱哄不哄,反正我自己会哄自己。”
靳寒州眼波微动,“以前你使性子,我知道你不是真生气,这次我知道你真生气。”
他扶住乔可腰,声线低柔,就像当初在床上哄她那事时一样的语气,在平时衣冠正经的时候从没有过。
“...气大伤身,不然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怎么样你才能不再生气不再别扭?”
乔可听的愣住。
靳寒州盯着她怔愣目光,唇角淡淡扬了下,“不是早就想让我陪你?明天也推掉应酬,周末这两天就陪着你,这样行么?”
心窝里像钻出条扭动的蛆,弄得乔可难受又心痒。
以前她总希望靳寒州主动抱她,亲吻她,搂着她温声低语说说情话。
可他没这种情调,不管她使再多小心机,男人永远神色淡漠,用那双能洞穿一切的漆黑眸子盯着她,直盯得她心虚躲闪,尴尬到无地自容转身跑开。
今天又一次出乎意料。
靳寒州竟然做了她以前一直想让他做的亲昵举动,还说了甜言蜜语。
乔可萌生一种,靳寒州‘其实也很爱她’的错觉。
不过,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她就晃了晃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美男计,他心机那么深,一定早就算到这样对她管用。
乔可重新抬眼,果然捕捉到男人专注目光里,浅浅流淌的观察和审视。
他在等她妥协呢。
乔可瞬间升起逆反心,轻笑说:
“医生让我卧床静养,你说你要退掉应酬在家陪我,把时间都浪费在陪我卧床静养上?”那语气,就差说‘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怎么语气还这样,这么难哄?
靳寒州眸色微深。
“你也没一直在床上,看看书,听听音乐,有的是事情打发时间。”
他顿了顿,突然低下身一把将乔可抱起,稳步走回床边。
乔可吓一跳,等被他放到床上,人还愣愣的。
靳寒州挨着她坐下,温热干燥的手掌轻揉了下她脸颊,舒淡笑意挂在眉梢眼尾。
“你是孕妇,有要求就提,我尽量满足。”
乔可睫羽眨巴眨巴,歪过头,目光流转盯着他看。
原来他会哄人,只不过是以前不想哄她而已。
心头滋味谈不上喜悦,更多的是酸闷。
盼了这么久,突然在自己不再指望的时候得到这样意料之外的收获,乔可觉得不好好享受享受,真是亏了呢。
于是敛起眼底若有所思,放松身体依靠在床头。
“那你给我念书。”
靳寒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飘窗,窗户角落里摞起好几本书,都是乔可最近拿来打发时间的。
“嗯。”
他依言起身,走过去将一摞书搬过来。
坐回床边,修长双腿交叠,修长大手压在书上拍了拍,随口问她:
“在看哪一本?”
问的时候,靳寒州随手翻开了最上面那本《婴幼儿护理学》,看清书名目录时,他下敛的眼皮顿了顿。
乔可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闻言好整以暇弯起唇角:
“就这本,我看到第45页,之前一直想着等有时间,跟你讨论讨论,今天难得你有时间了。”
她眼梢浅弯,“上午我看太久,现在眼睛酸。”
靳寒州偏头看她一眼,神色温淡点头。
“好。”他翻到第45页,“我给你读。”
清润沉稳的语声响起,乔可目光落在他脸上,不觉走神。
男人惯常开会演讲,声腔没的说,此时语气多了几分随意,低垂着眼帘看书的侧脸,骨相说不出的清隽神朗。
他读些什么,乔可没太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他干嘛这么有耐心?这份耐心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