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县长,不是我想把事情闹大,而是你弟弟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了国家法律红线。如果我轻拿轻放不予处理,那我们清河乡政府日后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
林奕沉默片刻,目光坚毅地做出抉择。
他心里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彻底得罪傅民建这位常务副县长。
日后清河乡申请国家补贴时,傅县长定然不会给好脸色,甚至大概率会暗中使绊子。
所以这次对傅彪采取强硬态度,早已不只是清河乡的内部事务,而是上升到了安云县的政治博弈。
“真就不能再商量了?”傅民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傅县长,如果您弟弟只是违纪,我可以看在您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林奕铿锵有力地回应道:“但他现在不仅违纪,还涉嫌违法,这已经不是我们私下能商量解决的事了。”
傅民建沉默了一阵,突然笑了起来:“好!恪守原则是好事!如果咱们的同志都能像林奕同志这样,安云县的法治建设早就海晏河清了!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有关我弟弟的违法行为,你们清河乡党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需要家人配合取证,我全力支持!”
说罢,傅民建直接挂了电话。
“常务副县长亲自为弟弟站台,还真是麻烦。”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林奕眉头紧锁。
他并不惧怕傅民建的权势,但清河乡的发展离不开县政府的支持。
而常务副县长分管发改、财政、统计等关键部门,如今得罪了他,日后难免被穿小鞋,想获得县财政支持更是难上加难。
可林奕并不后悔,如果为了一时利益放弃为官底线,他还不如留在京城部委混日子。
“傅民建毕竟是常务副县长,若真要插手案件,孙国栋恐怕顶不住压力。”
林奕深思熟虑后,拨通了雍平市市委大院的专线电话。
……
与此同时,县政府机关家属院,傅民建也拨通了县长谭彦昌的电话。
“县长,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去您那儿坐会儿。”傅民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过来吧,我正好没事,聊聊新城区的开发规划。”谭彦昌语气平淡地回应。
“好的,我立刻就过去。”傅民建一边应声说着,一边就向家门外走去。
安云县公安局是谭彦昌的势力范围,局长马向东更是他一手提拔的。
所以想要把傅彪从清河乡弄出来,必须先和谭彦昌通气。
只要有谭彦昌支持,安云县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就算县委书记郭启平有意见,也改变不了结果。
谁都清楚,谭彦昌明面上是县长,实际掌控的权力比郭启平还大。
……
第二天上午,林奕回到清河乡政府上班时。
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明显比以往敬重了许多。
如今谁不知道,这位新书记背景深不可测。
不仅拿下了“活阎王”梁志勇,还把傅县长的弟弟送进了派出所。
昨晚清河乡派出所的电话被打爆,可孙国栋愣是没敢放人,不就是怕得罪林书记?
所以整个乡政府大院,没人再敢不把林书记当回事。
一听说林书记要开乡党委班子会议,住在县城的几位乡领导马不停蹄赶了回来,生怕被记上“小本本”。
上午十点,乡政府一号会议室,所有党委班子成员全部到齐。
列席人员包括:党委书记林奕、党委副书记兼乡长赵连生、组织委员兼统战委员赵学军、纪委书记刘振山、政法委员张为民、宣传委员孙桂英、副乡长兼武装部长周福林。
会议开始后,没人主动开口,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等着一把手林奕先讲话。
“同志们几天不见,精神面貌都不错嘛!”
林奕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问道:“是我不在的时候,乡里面出什么喜事了?”
在座的都是官场老狐狸,一听林奕语气不对,赶紧低下头,生怕被当场点名。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能把林奕“供起来”,是因为他没露獠牙。
现在已有梁志勇、傅彪两个前车之鉴,再敢玩架空领导的把戏,纯属自寻死路。
尤其是几个人心里本就有鬼,更不敢直视林奕的目光。
“连生同志,你是乡长,你来汇报下,乡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见没人说话,林奕把目光投向赵连生。
“书记,最近乡里发展形势不错!我们引进的黄桃罐头厂,再过一个月就能开工试产了,这对乡里就业是个好消息。”赵连生眼角猛跳了一下,赶紧回应。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早就联系不上那位刘老板了,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为了引进这个罐头厂,乡政府还做了抵押担保。
要是找不到人,银行迟早会来要账,这两天他正为此事心烦呢!
“连生同志,是我的消息错了,还是你没收到汇报?”林奕放下手中的白瓷水杯,语气平静地说,“我怎么听说,黄桃罐头厂的老板已经跑路撤资,现在都联系不上了?”
“书记,您听到的绝对是谣言!刘老板前两天还来找我商量试生产的事,怎么可能撤资?”赵连生心里打鼓,面上却故作自信。
“那可能是我消息有误,我等着罐头厂开工的好消息。”
林奕心中冷笑,暂时搁置了这个话题。
他转头看向纪委书记刘振山,语气冰冷地问道:“振山同志,你分管乡里的纪委工作,来跟我说说,石桥村村长傅彪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