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地下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新风系统特有的清新味，和上面的腐臭截然不同。
我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是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手里捧着一盒热气腾腾的自热小火锅。
屏幕里，顾城正穿着我之前备置的防暴服，费力地用防暴叉把那只丧尸「叉」进客房。
林软软站在旁边，不但不帮忙，还在那指手画脚。
「博远哥哥你轻点！那是阿伟的胳膊，都断了一截了，你会弄疼他的！」
「哎呀你别推他的头！那样多不尊重人啊！」
顾城累得满头大汗，防暴服里全是雾气，动作粗暴地一脚把丧尸踹进了屋，反手锁上了门。
那只丧尸立刻开始疯狂撞击房门，发出「砰砰」的闷响。
「软软，这玩意儿劲儿太大了，这门撑得住吗？」
顾城摘下头盔，一脸后怕地盯着那扇门。
林软软却一脸心疼地贴在门上：「肯定是因为换了环境不适应，阿伟这是应激反应。」
「都怪那个苏苏，走的时候也不把客房布置得温馨点，冷冰冰的，阿伟肯定害怕了。」
这时候，顾城的手机响了。
是我打过去的。
监控里，顾城看到来电显示，立刻挺直了腰杆，换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才刚出去几分钟就后悔了？」
「苏苏，我早说了，你那个臭脾气早晚得改。现在外面都是怪物，你是不是躲在楼梯间里哭呢？」
「想回来也行，你跪下给软软道个歉，承认这丧尸是人类的朋友，我就考虑给你开门。」
林软软也凑过来，对着听筒阴阳怪气。
「姐姐，你也别太硬撑了。阿伟其实很乖的，刚刚进屋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呢。」
「这就是爱的力量，是你太狭隘了，不懂得包容。」
我夹起一块吸满汤汁的宽粉，对着麦克风吸溜了一大口，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
「嗯，这火锅真香。」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们一声，客房那个门是为了美观设计的艺术隔断，只有两层木板。」
「我看阿伟撞得挺起劲的，你们最好离远点，别到时候爱意太浓，直接面对面交流了。」
顾城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几千万的豪宅，怎么可能有这种豆腐渣工程？」
「你是不是嫉妒我们现在住着顶层豪宅喝着红酒，故意吓唬我们？」
我笑了笑，看着屏幕里那个原本用来做装饰的实木门，门框周围的墙皮已经在震动中簌簌掉落。
「信不信由你。」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不在楼梯间。」
「我现在在那个没窗户的保姆间下面，这儿虽然没有全景落地窗，但是有影音室和游戏房。」
「哦对，还有存了几十年的物资。」
「你们慢慢享受最后的红酒吧，毕竟那是用来当断头饭的配餐，喝一瓶少一瓶。」
林软软气急败坏地抢过电话：「你这个毒妇！你居然自己藏起来享受！我要告诉所有人你虐待孕妇！」
「你等着，等阿伟好了，让他去咬你！」
我切断了通话。
屏幕上，那扇「艺术隔断」的合页已经崩开了一颗螺丝。
丧尸阿伟似乎闻到了门外两个活人的气味，撞击变得更加疯狂且有节奏。
这栋楼的设计图是我亲自画的。
为了追求那种极致的通透感和艺术感，顶层的很多隔断墙其实都不承重，甚至可以说，一碰就碎。
只有我现在的地下堡垒，才是按照末日生存标准浇筑的钢筋铁骨。
楼下的丧尸群被撞击声吸引，原本散乱的尸群开始像蚂蚁一样往大厦底部聚集。
它们虽然不会爬电梯井，但这种高频的噪音，对于听觉变异的它们来说，就像是开饭的铃声。
「好好享受吧。」
我抿了一口冰可乐，看着顾城慌乱地搬沙发去堵门。
「希望你们的爱能像防弹玻璃一样硬，别一撞就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