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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是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
“同志你醒了,哎,你怎么会误食致幻剂?幸好乔医生好心,及时把你送来了,不然胃出血是要开刀做手术的!”
“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
“那个你的家属,需要通知他们来给你陪护吗?”
“没有家属。”我的声音沙哑却平静,“我自己可以。”
我闭上眼,压下喉间的腥甜。
同病房的病人突然低声闲聊。
“景团长可真是将乔医生捧在心尖尖上。我刚刚看见,乔医生鞋带松了,景团长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想都没想就蹲下去给她系好了!就在大院里,好多人看着呢!”
“这算什么!乔医生不是有偏头痛的毛病吗?景团长特意从上海托人买了一种进口的、特别软的鹅绒枕头,说是什么符合人体工学。他还专门叮嘱后勤,把乔医生宿舍的窗帘都换成最遮光的那种料子。”
“还有次,乔医生只是随口提了句,想念南方老家的青团。景团长愣是托了关系,让人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用冰盒一路保鲜把青团给送来了!就为让她尝口家乡味。”
“人家那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景团长前途无量,乔医生家世好、自身又这么优秀。听说景团长早就打了报告,申请了家属院最好的那套户型做婚房,家具都开始订做了,全是按照乔医生的喜好来的......”
我再次清楚地认识到,景执聿只是不爱我。
上一世,景执聿认识我二十多年,从不知晓我爱吃什么。
我清扫屋子时,我从梯子上摔下来,他连眼皮也没抬;
我躺在床上养腰伤,他说我小题大做,催促我完成家务......
在景执聿面前,我永远需要仰视,永远不被允许靠近。
过去我每晚为他留的夜灯、准备的醒酒汤、灶台前被油烟熏红的眼......被他一句“勤快”概括的那几十年,像一场笑话。
但这一世,我会坚定地奔赴新生。
数数日子,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今天应该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