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舒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像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我问你,”驰羡的声音更冷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依旧说不出话。
“林舒婳,”驰羡看着她,眼神冰冷刺骨,他缓缓地,清晰地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心,“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
“我驰羡,也永远、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
“永远!”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昏迷过去的柯念抱起,嘶声对着周围大喊:“让开!都让开!救护车!救护车呢?!”
他抱着柯念,撞开人群,疯了一样朝着巷子口冲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林舒婳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看着驰羡决绝消失的背影,耳边回荡着他那句“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世界在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心脏那个地方,好像被彻底掏空了,只剩下一个呼呼漏着冰冷穿堂风的、巨大的黑洞。
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好奇。
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先后响起,有人来清理现场,做笔录。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回答着问题,声音干涩飘忽。
做完笔录,她拒绝了警察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意,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流言四起。
各种版本的“美术系系花因爱生恨,逼得贫困闺蜜跳楼”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
林舒婳走在路上,总能感受到各种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
驰羡没有再联系过她,一次也没有。
直到生日那天。
父母在酒店给她办了生日宴,请了不少亲戚朋友。
驰羡也跟着他父母来了。
从头到尾,驰羡都对林舒婳冷冰冰的,连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宴会进行到一半,双方父母都有事,要先离开。
驰羡的父母叮嘱他:“阿羡,一会儿送婳婳回家。”
驰羡没说话。
家长们纷纷离开,包厢里顿时只剩下林舒婳和驰羡两人,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驰羡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林舒婳也没说话,默默喝着杯子里的果汁。
过了大概十分钟,驰羡忽然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看也没看她,语气冷淡:
“我知道,爸妈让我送你回去,是想撮合我们。”
他顿了顿,终于将视线转向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抗拒:
“但林舒婳,我明确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免得彼此尴尬。”
“你自己叫车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转身,拉开包厢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林舒婳坐在原地,心口那片荒原,连最后一点风吹草动的涟漪,都没有了。
她早该知道的。
从他为了柯念一次次伤害她开始,从他看着她烫伤无动于衷开始,从他抱着跳楼的柯念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她开始……
她就该知道,他们之间,连那点可怜的、自欺欺人的“青梅竹马”情分,也早就耗尽了。
她走出酒店,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她。
可就在她等司机的时候,几个蒙面人突然冲过来,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林舒婳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