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灵堂里，光线昏黄。
我飘在自己的遗体上方，静静地看着。
导演举着手机，声音哽咽：
“各位，魏女士最后的愿望，是有人能带她回家。”
弹幕疯狂滚动。
【这女人不就是前几天那个群演吗？】
【真的死了？脑癌这么快？】
【她老公呢？女儿呢？没人管？】
我飘得更高了些，能看到整个灵堂。
我的遗体躺在白菊中间，脸上化了淡妆。
这妆化得不太好，腮红太红了，像唱戏的。
早知道该提前跟导演说一声。
可惜，死人是没办法提意见的。
直播间里，导演展示着我的遗物。
止痛药空瓶、碎裂的手机、一张车票订单截图。
订单显示：已退票。
退票时间：三天前，下午两点十七分。
正是我在钟家门口，被女儿用玻璃扎伤的那个时间点。
我想起那块碎玻璃。
女儿举着它，眼睛里全是恨。
“你就是个害人精！没有你，我不会被拐，吃那么多苦！”
她说得对。
如果没有我，她确实不会经历那些。
但她也错了。
因为她不知道，那场拐卖，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导演开始念死亡证明。
“患者魏晓珍，女，三十六岁，死因：脑癌晚期并发器官衰竭，及......大量服用安眠药。”
弹幕炸了。
【真的是自杀！】
【被逼死的！】
【钟离和周玲是不是该出来解释一下？】
导演又掏出我的遗书。
他开始念。
那些字，是我在出租屋里，疼得浑身发抖时写的。
笔迹歪歪扭扭，但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听着导演念，心里一片平静。
终于说出来了。
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但我终于不用再背着那些秘密了。
钟离的别墅里。
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僵在刷新键上。
周玲凑过来，惊呼一声：“离哥，这......”
“关掉。”钟离烦躁地划走直播。
手机却自动跳回推送——平台将葬礼直播置顶了。
评论数每秒激增。
【查到了！她老公是钟氏集团的钟离！】
【女儿在国外？这时候送出国？】
【细思极恐，这男的娶了小三......】
钟离猛地摔了手机。
屏幕碎裂，但直播声音还在外放。
“魏女士于今日凌晨三点四十七分停止呼吸。”导演声音发颤，“临终前，她反复说‘想回家’。”
钟离的呼吸一滞。
“离哥，你别信。”周玲抓住他的胳膊，“肯定是演戏，她想逼你现身。”
钟离推开她，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你去哪儿？！”
“灵堂地址！发给我！”
周玲站在原地，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她拿出另一部手机，快速打字：“计划有变，他可能要去现场。准备第二阶段。”
发送完毕，她追出去：“离哥，我陪你！”
我飘在灵堂里，看不到那边的情况。
但能想象出来。
周玲现在一定很慌。
她精心策划了十年，终于把我逼死了。
没想到我的死会闹这么大。
更没想到，钟离会去看我。
可惜，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