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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净身出户的第三年,我在受邀开讲座的妇产医院遇到了前夫哥。
医师队伍正在模拟开刀,看到他后露出讨好的笑:
“陆院长,太太今日的产检已经做好了,产检报告待会发您手机上。”
陆行舟并未回应,反而瞥了眼我白大褂下的破旧外套。
拿出一叠现金,扔到我主讲台上。
“报酬。”
我刚要解释公益授课,却被他抢先一步开口:
“你整天这样能赚几个钱?现在这家医院是我投资的,就当是你再也怀不上的养老费。”
说着,他突然靠近我叹了口气:
“宁宁,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你没必要还放不下。”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我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淡然一笑。
我早就忙着和新欢热恋,心里哪还有位置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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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术语结束后,我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下台:
“陆院长,感谢贵医院对我的信任,但这笔钱我不会收。”
陆行舟眉头紧蹙,有些不理解:
“我知道你缺钱,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
我避开他的视线,将钱放在桌子上。
见我始终不肯接受,陆行舟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强势,就是不肯对男人低头。”
“但当年我就说过,你这样的性子对女人可没一点好处。”
我淡然一笑,回头向各位医生鞠了个躬:
“祝各位在迎接新生命的道路上越走越顺,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陆行舟却猛地抓住我手腕:
“楚宁,你真没必要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目光停在我脱下白大褂后,更显得发白的外套上。
放缓了语气,声音艰涩:
“你从前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做公益,最后得到什么了?还不是连个孩子都没有。”
“更何况我们医院不缺这几万块钱,你拿回去多打扮打扮自己吧,别出门见人还总是穿的...”
他话没说下去,我却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他一直怜悯的眼神,是以为我现在混的很差啊。
我随口说了声多谢关心,用力甩开他的手。
陆行舟却不依不饶起来:
“楚宁,你何必一见到我就这么争锋相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过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些。”
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果然,下一秒他就轻描淡写地补充道:
“这些钱,就算是我当年对你的补偿。”
我猛然抬头盯他,差点没笑出声。
三年前离婚那阵子,我们闹得不可开交。
他从我手里抢走我付出多年心血的医院,又在法庭上指责我是连孩子都保不出的废物母亲。
而我找了一个又一个律师,甚至亲自在法庭上不要尊严地撕心裂肺。
可到最后,我却连一分钱都没从他手里抢到。
现在我早就不需要了,他却拉着我的衣袖说要为当年的事给我补偿。
我嗤笑一声,正忍不住骂人时,
听到身后响起娇滴滴的熟悉女声:
“老公!你在这跟哪个孕妇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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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声线回头,和一双熟悉又陌生的双眼对视。
女人原本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笑着牵上陆行舟的手。
这才重新看向我。
“宁宁姐姐?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在这一行打拼啊?也没结婚吗?”
说着,沈梦夏亲热地拽住我的胳膊,声音和当年一样讨厌。
“哎呀都怪我,我都忘了宁宁姐姐已经不能怀了,这点是不太好找到男人哈。”
我冷静地看着眼前的沈梦夏,整个人变化大到让我几乎认不出来。
当初自卑敏感,穿着朴素又小心翼翼的按摩女在陆行舟婚后三年的细心呵护下。
已经一跃成为了自信的贵妇太太。
“其实当初我和行舟结婚的时候还想着去邀请你呢,但行舟说你......”
沈梦夏还想继续说,却被陆行舟径直打断。
“乖,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沈梦夏扑到陆行舟怀里,一脸天真:
“怎么啦?我也是关心宁宁姐姐嘛,毕竟她算是咱们俩的媒人呢。”
陆行舟没回这句话,只是揽上她的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
“听话,今天做完产检后可不能再贪吃那些冰淇淋了,乖的话我就给你奖励。”
沈梦夏娇嗔地亲了他一口,又热情地拉着我:
“对了宁宁姐姐,你说咱们这么多年不见,要不我送你件礼物吧?刚好行舟要带我去拍卖会。”
我正要开口拒绝,沈梦夏却垂眸抽泣起来:
“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放不下,但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你。”
“要不是当年你收留我在医院帮忙,我也不会有今天......”
看着一脸真诚的沈梦夏,我忽然改变了主意。
我浅笑道:
“好啊。”
这一路上,沈梦夏的话都格外的多。
一会让陆行舟抱她上车,一会缠着开车的陆行舟要亲亲。
“每天上车第一件事就是亲本公主,你今天不乖了!”
陆行舟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脸色有些僵硬:
“别闹了,车里还有其他人呢。”
沈梦夏俏皮地看了看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你不介意吧宁宁姐姐?行舟总说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结婚这几年都习惯这样相处了,差点忘了你还在后面呢。”
我抬起头,大度地笑了笑:
“不介意。”
“毕竟我还见过你们更刺激的一幕呢,比如......在我办公室脱的一干二净。”
我这句话落下后,车内再也没了动静。
直到下车看到拍卖会的拍品藏图,沈梦夏才又有了兴趣。
她拉着陆行舟,就要撒娇:
“宝宝,你不是说要在下周结婚纪念日前给我买新的钻戒吗?”
“我听说这场拍卖会里有过去英国皇室流传下来的呢,老公送给我好不好嘛?”
陆行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直接走进拍卖场举牌。
“永恒之心,一千万。”
永恒之心,是当年他发誓要买给我的周年礼物。
却在我们离婚三周年的时候,送给了其他女人当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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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我是不相信七年之痒的。
毕竟我和陆行舟就是恋爱长跑七年后才结婚的。
当时我忙于整日授课,而他为了我正处于创办妇产医院前期,很多女人想趁机靠近他。
但却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甚至从不肯单独面见异性。
就连结婚当天,司仪都在为我们的爱情长跑做模范ppt。
直到结婚第三年,我救了在医院大厅被打小三的沈梦夏。
沈梦夏是从乡下来的按摩女,因为没有学历,没有特长,来到城市后也只能重操旧业。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一个贵妇打到我和陆行舟开的医院门口。
“贱婊子,让你给我男人按摩,你把自己按出野种了是吗?”
沈梦夏直接被打破了相,却跪在地上求那个女人给她留点钱。
她说自己会打掉孩子,怎么伤害自己都可以,但这笔钱她要寄回乡下给自己重病的母亲。
我听着她口中照顾一家人的理由,最终心软救了她。
在她被原工作辞退后,又收留她来我们医院做前台登记。
当时我想我们的受众都是怀孕的女性,一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确实没有。
因为她下次勾搭上的,是我老公。
那天我在匿名邮箱看到他们的亲密照后,一步步挪到办公室门口。
伴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传进我耳朵,我抖着手猛地推开门。
眼前是两具身体正忘我地交缠。
我气极了,冲上去揪住沈梦夏的头发,把她从陆行舟身上拽下来:
“沈梦夏,我把你当自己妹妹一样对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啊!”苏婉晴委屈惨叫,“好疼...”
陆行舟猛地起身,狠狠把我推开:“够了!你闹够没有?”
我猝不及防向后倒去,肚子重重撞在茶几角上。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猩红的血迅速在地上蔓延。
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陆行舟这才慌了神,手忙脚乱要过来扶我。
可沈梦夏却突然哭着跪到我面前认错:
“宁宁姐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就把他让给我吧好不好?”
“你已经幸福了半辈子了,为什么就不肯让我幸福呢?”
“幸福?”我强忍剧痛,抖着嗓子反问,“你这是在做小三,是出轨,是偷情!”
“不是!”她突然激动地大喊:“什么偷情出轨?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行舟现在已经不爱你了,我们才是彼此的真爱!”
我那一刻疼得无法辩驳,朝陆行舟伸手求他救我。
他却只是更紧地护着沈梦夏:
“楚宁,我早就说了,你这样倔的性子没什么好处!你能不能和小夏学学女人味?”
最终我只能任由鲜血在身下蔓延成一小滩。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幕,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贵妇的一句话:
“你现在心软救她,早晚会放纵她爬到你的位置上。”
当时的我还不信,但在那一刻,我终于信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我想那天大概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
让我用孩子的命,来看清这条养不熟的狗。
我因为伤了子宫而住院时,陆行舟一天也没来看过我。
只在我被当时的医生说再也无法怀孕后,他才出现。
“以后你也怀不了孩子了,也没办法为我传宗接代,不过只要你别闹,陆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真不懂你在闹什么,不闹也不至于保不住孩子。”
从此以后,他们两个变得越大大胆。
甚至让我觉得,他们在感谢我挑明了这一切出轨。
那些身心俱疲的折磨,终于在离婚那一刻结束。
拍卖师落锤的声音清脆,将我从那不堪回首的泥沼中猛地拽回。
“一千万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掌声响起。
沈梦夏兴奋地转过身,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然后任由陆行舟将那枚象征着永恒的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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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起闪闪发光的手,对着我积极介绍:
“宁宁姐姐,你应该没来过拍卖会吧?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我让行舟拍下送给你。”
“就当是我们久别重逢的小礼物。”
我低头瞥了眼拍品,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大场面的首饰。
我扯起嘴角,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
沈梦夏不依不饶,抓着我胳膊还要继续:
“别害羞啊宁宁姐姐,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偷偷告诉你,我给你买,反正行舟的钱都在我这里呢。”
“被他惯了这么多年,我现在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了呢。”
说着,她突然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语气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对了宁宁姐姐,我记得你在妇产方向很专业啊,那能不能请你来陪我待产啊?”
我笑了笑:“我没时间。”
沈梦夏却拉着我的手,很是亲昵:
“我知道你对当年的孩子念念不忘,反正我怀的也是行舟的孩子。”
“而且你靠讲座也赚不了多少钱,我给你开工资行不行......”
陆行舟扭头瞪了她一眼,有些生气:“沈梦夏,你要干什么?”
“怎么了老公?”沈梦夏天真地歪头:“我们大家都是熟人了,宁宁姐姐以后又不能怀了,咱俩的孩子还可以认宁宁姐姐当干妈呢。”
“再说了,她那么专业,肯定比其他医生更会照顾孕妇。”
陆行舟正要再说些什么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大大的老公二字映入眼帘。
“老婆,我从港城给你拍了枚一个亿的钻戒,都迫不及待见你了。”
“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现在怀孕了要注意安全。”
听着男人亲昵的嗓音,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好,我把位置发给你。”
等挂断电话后,沈梦夏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宁宁姐姐,每个月给你3000,你看怎么样?”
我将手机放进包里,笑了笑:
“不用了,我老公不让我乱跑。”
沈梦夏顿时僵住,陆行舟更是不顾形象地掰住我肩膀:
“楚宁,你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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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嗯。”
陆行舟脸色煞白了一下,很快又嗤笑出声:
“楚宁,你也太好笑了吧?你当年都不能怀了,这样的身子会有男人肯娶你?”
“还装什么结婚?有没有结婚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总是对着我打肿脸充胖子,有意思吗?”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我差点没笑出声。
当年我确实因为流产伤坏了身子,可陆行舟是不是忘了我是一个妇产专家。
不过我懒得跟他多废话,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行舟猛地跨了一步,又拦住我面前,“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使劲甩开他抓着我的手:
“撒什么谎?”
“别装了行不行?”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语气特别肯定:
“我知道你根本没结婚。”
我忍不住笑了:“哦?你就这么笃定?”
“当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托人打听你的消息。”
他往前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根本就没结过婚,一直都是单身。”
我心里先是一惊,随即暗自庆幸。
幸亏嫁给顾天泽之后,他把我保护得密不透风,所有关于我家庭方面的消息都被封锁了。
这次要不是受邀回来讲课,我也根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见我不说话,他又伸手来拉我的手腕,语气有些痛心疾首:
“楚宁,就算......就算你真的想结婚了,也绝对不能是现在这个。”
我抬眼看他:“为什么?”
“你看看你自己。”
他把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那件外套上。
“就这还好意思给别人讲课呢,你看看你身上穿的破烂样子,还有刚才办卡的时候,为了那点钱犹豫半天的样子。”
“那男人得多穷?他能给你什么好日子?你跟着他只会吃苦!”
但我身上的这件外套不过是为了怕授课时弄脏,故意向保洁阿姨买的一件而已。
但他却越说越激动,抓着我的手也更用力了。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呀?”
沈梦夏赶紧上前,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你突然这样,会吓到宁宁姐姐的。”
她说完,又转过脸看我,举起手上新买的钻戒,语气却是嘲讽:
“宁宁姐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老公就是......就是太关心你了,看你现在这样,我们心里都不好受。”
她顿了顿,“毕竟,大家都能看出来,你现在......唉,过得确实不太容易。”
我扯了扯嘴角:“嗯,那我多谢你的关心。”
这次我是真不想再纠缠了,抬脚就要从他们旁边绕过去。
“楚宁!”
就在他还要伸手来拉我时,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谁允许你动我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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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泽径直走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然后才抬起眼,冷冷地看向僵在原地的陆行舟。
“这位先生,一直拉着我太太,是想做什么?”
陆行舟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老大。
看看顾天泽,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那只刚才还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这会儿无力地垂了下去。
沈梦夏也傻眼了,挽着陆行舟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脸上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
“顾......港城的顾天泽?”
顾天泽根本没理会他们俩的反应,低下头看我,语气瞬间柔和下来:
“没事吧?他弄疼你和孩子没有?”
我摇摇头,靠在他身侧。
“你......你真是她老公?”
陆行舟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眼神里全是混乱。
“她怎么可能还会怀孕?你到底是谁?”
顾天泽这才重新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还需要我给你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吗?还有,在治不好一个女人的时候,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太没本事。”
这话像一记耳光,抽得陆行舟脸色更加难看。
沈梦夏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带着一种夸张的惊讶插话:
“不可能!宁宁姐姐她......她怎么可能......”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怎么可能找到你这样的男人?
顾天泽却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但现在,她是我的妻子。请你,还有你身边这位离她远点。”
他搂着我腰的手紧了紧,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权威:“我们走。”
说完,他根本不给那两人再开口的机会,揽着我转身就往外走。
我跟着他的脚步,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我烧穿。
可我心里却异常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一直走到会场外面,顾天泽才停下脚步。
“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要不是我提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让他们那么欺负?”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心里没忍住泛起一丝委屈。
“没有......本来也想走了。”
看着我这样子,他叹了口气,把我整个人搂进怀里,大手在我后背轻轻拍着。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说给我拍了个一个亿的钻戒?”
他挑眉,眼里带了点笑意: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重点不该是我替你解围了吗?”
“两件事都很重要,”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快说,戒指呢?”
他低笑出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拍卖会场外的灯光不算特别亮。
但那一刻,盒子里那枚钻戒折射出的光芒很是刺眼。
永恒之心?
一千万?
我脑海里闪过沈梦夏戴上那枚戒指时得意的样子,再看着眼前这个。
忽然觉得,刚才在拍卖会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两个人,都变得无比渺小。
“喜欢吗?”他问。
我看着戒指,很诚实地点点头:“喜欢。”
他拿出戒指,小心翼翼地套进我的无名指。
尺寸刚刚好。
“配得上你。”他低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和我们的孩子。”
7
我正要走,听到身后响起沈梦夏尖声的叫喊:
“陆行舟,你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
“你是不是还对她有感情?你说啊。”
我脚步没停,甚至没打算回头。
顾天泽更是像没听见一样,护着我继续往前走。
“你闹够了没有?”陆行舟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火气:“给我消停点!”
“我闹?是我闹吗?”
沈梦夏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哭腔:
“你看清楚,人家现在过得不知道多好?那男人一看就比你有钱有势。”
“就算你看瞎了眼,人家也不会回头多看你一眼!你还在那儿看什么看?”
“我让你闭嘴,听见没有?”陆行舟的声音也扬了起来,不耐烦到了极点。
“怎么?被我说到痛处了?恼羞成怒了?”
沈梦夏像是彻底豁出去了,“我今天还就不忍了,我告诉你,上次你睡着说梦话喊的是她的名字,还有,去年你给我买那个包当纪念日礼物,签收单上你写的都是她的名字!”
“你当我瞎吗?”
“现在见到真人了,你满意了?开心了吧?”
她这些话引得好多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们。
“你他妈给我住口!”陆行舟猛地吼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
伴随着沈梦夏短促而凄厉的尖叫。
我忍不住,还是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
只见沈梦夏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刚才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了,裙摆也皱巴巴地蹭在地上。
她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胳膊肘。
脸上又是震惊又是疼痛,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陆行舟站在她面前,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你别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不要脸地爬到我床上的。”
“真以为飞上枝头就变凤凰了?敢在我这儿撒泼?”
沈梦夏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后,下一秒,各种议论声都涌了上来。
“天啊......打女人?”
“那不是妇产医院出了名的宠妻狂魔院长吗?跟他太太......”
“什么太太,你没听见吗?是那么爬上位的。”
“快拍下来,快拍下来!”
“啧啧,真没想到他们是这种人......”
顾天泽这时低头问我:“还想看吗?”
我收回目光,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不看了,没意思。我们回家吧。”
他点点头,大手覆上我挽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有些看好戏的念头。
“那个视频,”我顿了顿,看着顾天泽:“会被传出去吧?”
“当然。”
果然,顾天泽一向了解我。
我想陆行舟这些年的宠妻人设,和沈梦夏拼命想维持的贵妇体面,会彻底沦为笑柄。
这比我自己上去撕他们,要痛快得多。
8
第二天一早,手机就被推送刷爆了。
“妇产医院投资商当街殴打伴侣,昔日宠妻人设崩塌!”
视频拍得清清楚楚。
陆行舟狰狞的脸,沈梦夏被推倒在地的狼狈。
还有他那句:“你别忘了自己是怎么爬上的床!”
底下评论炸了锅。
“吐了,当初还立深情人设,原来是小三上位?”
“打女人?也是够垃圾的!”
“怪不得他前妻跑得快,是我我也跑。”
紧接着,更多知情人士冒了出来。
有匿名前工作人员爆料,说陆行舟早就偷偷转移婚内财产,逼前妻净身出户。
更劲爆的是,当年那个在医院大厅暴打沈梦夏的贵妇也站了出来,接受采访直言:
“活该!我当年就说过,这种靠爬床上位的货色,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男的也不是好东西,眼瞎心盲,都是报应。”
墙倒众人推,陆行舟投资的医院从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
曾经需要预约的产检套餐,现在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负面新闻缠身,资金链没撑过一个月就断了。
而一个月后我终于出面,用低得近乎羞辱的价格,全资收购了那家曾经承载了我无数心血和痛苦的医院。
签合同那天,陆行舟来了。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连身上西装都皱巴巴的,早就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到我后,他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步冲过来想抓我的手。
“宁宁,宁宁你帮帮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
又示意旁边的律师把文件递过去。
他看也不看文件,眼睛死死盯着我,语无伦次:
“都是她勾引我的,是沈梦夏,是她当初不要脸给我下药!”
“我......我是一时糊涂!宁宁,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已经结婚了。”
“我不在乎!”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不在乎你结没结婚!我只要能看到你就够了。”
“楚宁,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
“你想她?”
一个不再甜腻的女声突然从门外响起。
沈梦夏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她看起来比陆行舟更糟。
脸色蜡黄,指着陆行舟歇斯底里地大骂:
“陆行舟你个王八蛋,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陆行舟猛地扭头,所有的愧疚化成暴怒:
“闭嘴!要不是你当初下贱地爬我的床,我怎么会失去楚宁?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一切都是你,全怪你。”
“怪我?”
“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怪我?”
“你抱着我说她像个木头不懂风情的时候怎么不怪我?”
“你说最爱看我放得开的样子怎么不怪我?现在全怪我了?”
“我让你闭嘴!”
陆行舟被彻底激怒,猛地扑过去掐住了沈梦夏的脖子,把她死死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沈梦夏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
“都是你的错,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冷眼看着,没有动。
旁边的律师想上前,我微微抬手制止了。
沈梦夏这才有些怕了,开始指着自己的肚子大喊道:
“陆行舟,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的孩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孩子母亲的?”
她以为这个消息会像以前一样,成为拿捏他的王牌。
然而,预想中的妥协并未出现在陆行舟脸上。
他反而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冷笑。
随后,我看到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几张照片,甩在了沈梦夏面前。
那些照片里全都是沈梦夏与不同男人在酒店的画面。
“怀孕?”陆行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
沈梦夏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看着地上的照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行舟俯身,再次用力捏上她下巴:“沈梦夏,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年你能爬我的床,如今就能去爬别人的。”
“怎么,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还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好糊弄?”
“不......不是的,行舟,你听我解释......”
沈梦夏慌了,想去拉他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解释?解释你怎么一边用着我的钱,一边在外面给我织绿帽子?
就在沈梦夏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眼神开始涣散的时候,陆行舟不知道是力竭还是突然清醒了一丝。
掐着她的手猛地一松,下意识想把她从墙边拉开。
可沈梦夏却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挣扎,随后。
“啊!”
惨叫声伴随着沉闷的重物落地声。
会议室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半扇。
沈梦夏直接从那个缺口直直地栽了下去。
9
而陆行舟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窗口,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秒钟后,他猛地回头看我,脸上血色尽失: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你们看到了,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他甚至还想朝我走过来。
就在这时,尖锐的警笛声迅速包围了整栋大楼。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陆行舟被冲进来的警察当场制服,铐上手铐带走了。
经过我身边时,他还在徒劳喊着我的名字,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我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
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人群围拢,指指点点。
一个月后,医院传来消息。
沈梦夏颅脑严重受损,成了再也醒不过来的植物人,只能靠着仪器维持生命体征。
而陆行舟,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情节恶劣。
再加上之前舆论滔天,证据确凿,官司毫无悬念。
八个月后,我正靠在港城家里柔软的沙发上。
怀里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睡得正香的女儿。
而眼前的电视里开着,播放着内地的午间新闻。
“本市知名企业家陆某某故意伤害一案,经最高人民法院复核裁定,维持原判。”
“今日执行死刑。”
我歪了歪头,看着女儿粉嫩嫩的睡颜,没忍住亲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
我抬起头,对上顾天泽的目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我的手握紧了些。
我微微一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两人的目光重新落回新生的女儿身上。
一切,都开始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