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训练结束后，体育总监迈克尔·布朗在停车场拦住了林宇。
“有两个人在我办公室等你。”布朗的表情有些复杂，“一个是通过门德斯关系找来的葡萄牙人，叫费利佩·科斯塔。另一个是乔纳森·罗斯，英国本土经纪人，带过不少英超球员。”
林宇擦着汗：“现在？”
“现在。”布朗看了看表，“科斯塔只待今天，晚上飞米兰。罗斯可以等，但他说‘越早谈对林越好’。”
“我需要先洗个澡。”
“十分钟后，我办公室。”布朗拍了拍他的车顶，“记住，只听，别承诺。你是伯明翰的球员，但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
费利佩·科斯塔四十岁出头，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说话时手指会无意识地敲击桌面。他带来了一份十二页的英文计划书，标题是《林宇：全球品牌发展路线图》。
“林，你不是球员，是资产。”科斯塔的英语带着明显的葡萄牙口音，语速很快，“中国有十四亿人，英超是全世界收视率最高的联赛。你的价值不在伯明翰，在曼彻斯特、伦敦、马德里。”
他翻到计划书的第三页，上面是虚拟的赞助商列表：运动品牌、汽车、奢侈品、电子产品。
“六个月，我可以让你签下第一份百万英镑级别的赞助合同。一年，我们可以和耐克或阿迪达斯谈终身合约。两年，你会出现在欧冠赛场——但不是以伯明翰球员的身份。”
科斯塔身体前倾：“门德斯先生很欣赏你。我们可以操作你在明年夏天转会，去一支能踢欧战的英超球队。佣金只要15%，肖像权我们需要分一成，但这笔投资对你来说——”
“科斯塔先生。”林宇打断他，“如果我去了一支新球队，踢不上比赛呢？”
“那是教练的问题，不是你的。”科斯塔笑了笑，“但门德斯先生会有办法。我们会确保你的出场时间在合同里写明。”
“如果教练就是不让我上呢？”
“那就转会。足球是生意，林。顶级球员平均每三年换一次俱乐部，这是正常的职业发展。”
林宇点点头，没说话。
科斯塔又讲了十分钟，关于媒体训练、商业活动、品牌形象。走之前，他留下一张名片：“周末前给我答复。下个月我们在伦敦有个品牌活动，你可以作为特邀嘉宾出席。”
乔纳森·罗斯五十岁，穿着休闲西装，手里没有文件夹，只有一个旧皮质笔记本。他握手很有力，但时间很短。
“我看过你最近五场比赛的录像。”罗斯开门见山，“踢得不错，但问题也很明显。”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是手写的笔记。
“第一，你的体能只能支撑三十到三十五分钟的高强度比赛，这意味着你未来半年到一年内还是替补定位。第二，你的左脚在高速对抗下的处理球成功率只有42%，右脚是89%。第三，你很少在防守中回追超过三十米——这没问题，但需要战术掩护。”
林宇有些惊讶。之前的经纪人都在说未来，这个人在说现在。
“我的建议是，至少在伯明翰再待一年半。”罗斯合上笔记本，“这个赛季帮助球队冲击升级，下赛季如果是英冠就争取带队升级，如果是英超就适应节奏。你才十七岁，太早去豪门坐板凳，会毁了你。”
“那商业方面呢？”
“会有，但不急。”罗斯说，“你现在需要的是专注踢球。商业代言可以接，但要筛选。运动品牌、训练装备可以，汽车、手表、奢侈品——等你稳定踢上英超再说。佣金标准是5%，肖像权你自己保留，我们只收代理费。”
“为什么这么低？”
“因为我想和你长期合作。”罗斯看着他，“我看好你十年后的价值，不是明年。如果你信我，我们签五年约。五年后，你会感谢我今天让你留在伯明翰。”
林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需要想想。”
“当然。”罗斯站起来，“我住在市中心的皇冠酒店，周四前都在。决定好了，随时打我电话。”
罗斯走后，布朗走进办公室，递给他一杯水。
“你怎么想？”
“科斯塔在卖梦，罗斯在卖路。”林宇喝了一口水，“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梦，是路。”
布朗笑了：“聪明。但别忘了，你父亲明天到。这事得他点头。”
周三下午，父亲林国栋的航班降落在伯明翰机场。
他穿了件略显宽大的夹克，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箱，里面是母亲做的辣酱和零食。见到林宇时，他上下打量了几秒，然后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瘦了，但结实了。”
回公寓的路上，父亲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说：“你妈让我告诉你，别理网上那些人。夸你的，骂你的，都别理。踢好球，别的都是假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父亲转过头，“你现在是名人了。名人说的话，做的事，都会被放大。你得多想，少说。”
晚上，父子俩在公寓里吃外卖中餐。父亲带来了家乡的辣酱，拌在饭里，熟悉的味道让林宇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家里的小饭桌。
“经纪人的事，你怎么想？”父亲问。
林宇把科斯塔和罗斯的话复述了一遍。父亲安静地听完，扒了几口饭，才开口：
“那个葡萄牙人，像搞传销的。说的都是你能得到什么，没说你要付出什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宴席。”
“罗斯呢？”
“实在人。”父亲放下筷子，“但太实在了，赚不到大钱。五年约，佣金5%——他图什么？”
“他说图我的未来。”
父亲盯着林宇看了几秒，然后笑了：“行。明天我见见他。”
周四上午，乔纳森·罗斯在皇冠酒店的咖啡厅见到了林氏父子。
他没有带计划书，只带了那个旧笔记本。寒暄过后，他直接进入正题。
“林先生，我的想法很简单：林宇现在最重要的是踢球，不是赚钱。他需要在一个能稳定出场、有发展计划的环境里成长。伯明翰目前是最合适的选择。”
父亲点点头：“如果他明年就能去英超，年薪翻几倍，为什么不去？”
“因为他可能坐一年板凳，然后被租借到英冠，然后被忘记。”罗斯翻开笔记本，“我统计过，过去五年，二十岁以下转会英超的中场球员，有63%在第一个赛季出场时间不足五百分钟。这五百分钟里，又有70%是垃圾时间。”
他在本子上写下一个数字：“林宇今年在英冠，场均出场三十分钟，但已经直接参与十五个进球。这个数据如果保持到赛季结束，他的身价会到三千万英镑。那时候再去英超，他可以要求主力位置，而不是去坐板凳。”
“如果他去英超后踢出来了呢？”父亲问。
“那我恭喜他，也恭喜我自己看走眼了。”罗斯笑了笑，“但我的工作不是赌博，是管理风险。对我来说，最稳妥的路就是让他在伯明翰再成长一年。对你来说，这也是最保险的选择——他不会被毁掉。”
父亲沉默了很久。咖啡厅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远处有客人低声交谈。
“最后一个问题。”父亲说，“如果你的计划失败，我儿子最好的四年没了，你怎么负责？”
罗斯合上笔记本，身体前倾：“我负责不了。足球世界没有百分百的成功，只有概率。我能做的，是把成功的概率提到最高。如果这样还失败，那说明他不该吃这碗饭。但以我二十年看人的经验——”他看着林宇，“他不会失败。”
走出酒店时，父亲点了支烟。他戒烟多年，这次特意带了一包。
“你觉得呢？”父亲吐出一口烟。
“我想签罗斯。”林宇说。
“为什么？”
“因为他没把我当摇钱树，当的是球员。”
父亲抽完烟，把烟蒂摁灭在垃圾桶上。“行。明天签合同，我陪你去。”
周六，主场对阵赫尔城。
赛前四十八小时，中国足协官网公布了U20国家队集训名单。林宇的名字在列，位置是“中场”，备注是“首次入选”。
新闻传到英国，BBC体育发了快讯，《天空体育》在直播中插播了消息。国内媒体更疯狂，#林宇入选国青#的话题在微博热搜第一挂了整整一天。
圣安德鲁斯球场座无虚席。客队看台来了八百名赫尔城球迷，主队看台则挂出了新的横幅——“我们的45号，中国的希望”。
林宇坐在替补席上，能感觉到那种微妙的压力。不再是单纯的对胜利的渴望，多了些别的东西——期待，审视，还有某种沉重的寄托。
比赛从一开始就陷入沉闷。赫尔城的防守很有层次，他们不主动上抢，而是压缩空间，逼伯明翰走边路。第三十三分钟，赫尔城通过一次反击，由边锋下底传中，中锋头球破门。
0-1。
中场更衣室里，蒙克没有发火。他在白板上画着赫尔城的防守阵型，语气平静：
“他们不怕我们走边路，因为他们有两个一米九的中卫。我们要做的，是把进攻打回中路。”
他转向林宇：“你上。但我要你换种踢法——前十分钟，我只准你触球三次。用这三次触球，找到比赛的感觉。明白吗？”
“明白。”
第五十八分钟，林宇替补登场。
他严格执行蒙克的指令。第一次触球，在右路接球后立刻回传。第二次，在中场接球，转身，分边。第三次，在禁区弧顶背身拿球，被两人包夹，他勉强把球捅出，被断。
赫尔城的防守球员有些疑惑——这个中国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软？
第六十五分钟，第四次触球。
亚当斯在中场送出过顶长传，林宇在左肋部反越位成功。他带球杀入禁区，在角度极小的情况下选择传中——球被后卫挡出底线。
角球。
亚当斯开出角球，前点索尔特头球后蹭，林宇在后点凌空抽射——
球打在后卫身上弹出。赫尔城反击，三传两递打到前场，一脚远射被斯托克戴尔扑出。
第七十三分钟，林宇在禁区外二十五米处接到传球。
防守球员没有立刻上抢，留出了半步空间。没有时间调整，没有角度射门。
林宇在跑动中直接起脚——
不是射门，是传中。一记带着强烈旋转的弧线球，飞向小禁区后点。
球速不快，但旋转诡异。赫尔城门将判断失误，出击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越过所有人的头顶，坠向远门柱——
尤特基维茨在那里！他几乎是把球撞进了网窝！
1-1！第七十四分钟！
圣安德鲁斯瞬间沸腾！尤特基维茨冲向林宇，把他扑倒在地。队友们层层叠压上来。
“传得漂亮！”波兰人在他耳边大吼。
林宇从人堆里爬起来，喘着粗气。那个传球，他自己也没想到能传得那么准——97%的融合度在那一刻起了作用，脚腕的抖动，触球的部位，发力的方向，一切都恰到好处。
第八十一分钟，赫尔城再次超出比分。一次角球混战，中卫在门前捅射得手。1-2。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补时四分钟。
第九十三分钟，伯明翰获得前场任意球。位置在右路，距离球门约三十五米，角度很小。
亚当斯站在球前。林宇站在禁区里，身边有两名防守球员。
助跑，起脚。亚当斯没有传中，而是一记低平球扫向禁区前沿——
林宇突然回撤！他用身体扛开防守球员，在点球点附近迎球怒射！
球如出膛炮弹，直窜球门左上角！
赫尔城门将飞身扑救，指尖堪堪碰到皮球，但无力改变方向。
球击中横梁下沿，弹入网窝！
2-2！第九十四分钟！绝平！
整个圣安德鲁斯陷入了疯狂！林宇冲向角旗区，滑跪庆祝。草皮在身下翻起，他仰天长啸。
这个进球不够漂亮，甚至有些蛮横——但足够了。
终场哨响，2-2。伯明翰在主场艰难拿到一分。
赛后更衣室里，蒙克走到正在冰敷脚踝的林宇面前。
“今天你踢得像个职业球员了。”主教练说，“不是因为你进了球，是因为你在状态不好的时候，还能找到办法影响比赛。这才是职业球员和天才的区别——天才会闪光，职业球员能赢球。”
林宇点点头，没说话。
手机在储物柜里震动。是父亲发来的信息：“踢得好。明天签合同，然后我回去了。你妈想你了。”
还有一条，来自乔纳森·罗斯：“传球很聪明，进球很及时。明天十点，律师办公室见。”
周日上午，林宇和父亲在律师的见证下，与乔纳森·罗斯签下了五年经纪合约。
合同很简单：佣金5%，肖像权归林宇所有，罗斯负责商业谈判和日常事务代理。附加条款包括：必须全力配合国家队征召，商业活动不得影响训练比赛，重大决定需三方（林宇、父亲、罗斯）协商。
签字，握手。罗斯把合同副本装进公文包，看向林宇：
“下周去国家队，放轻松。那是另一个世界，但足球是一样的。记住，少说，多做。”
父亲下午的航班。在机场，他拍了拍林宇的肩膀。
“好好踢。家里的事，有我们。”
“爸，谢谢。”
“谢什么。”父亲笑了笑，“你是我儿子。”
送走父亲，林宇开车回公寓。傍晚的伯明翰下起了小雨，街道湿漉漉的，倒映着霓虹灯的光。
等红灯时，他看了眼手机。中国足协的官方推送：《U20国家男子足球队明日集结，备战亚青赛预选赛》。
他的名字，在名单首位。
绿灯亮了。林宇踩下油门，车子驶入雨夜。
脑海中，系统面板静静悬浮：
【当前模板：丹尼斯·博格坎普（融合度97%）】
【特性：举重若轻（被动）】
【任务：在英冠比赛中完成帽子戏法（未完成）】
97%。还差3%。
下一站，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