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阳光中,带走了守备府内短暂的宁静,却留下更加沉重的肃杀。城头隐约传来的号角与战鼓,如同闷雷滚过天际,宣告着酝酿已久的血战终于降临。
陆尘靠在床头,苦涩的药味在口中弥漫,右肩、左臂、右腿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尚未愈合的筋骨。但更让他心神紧绷的,是脑海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以及那枚被层层封印、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染玄铁碎片”。
“黄帮主,”陆尘看向坐在桌旁、眉宇间笼罩着深深忧虑的黄蓉,“当务之急,是彻底弄清成昆和其背后‘圣教’的真正目的!这枚碎片,还有芙姑娘体内的‘暗种’,是关键!”
黄蓉点了点头,眼神疲惫却锐利如昔:“清尘道长所言极是。芙儿的情况,不能再拖了。那碎片…也需尽快处置。”她示意郭襄取来一个包裹严密的玉盒,里面正是那块被多重封印的玄铁碎片。即便隔着玉盒和层层符箓,一股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阴冷死寂感依旧顽强地渗透出来。
“襄儿,你去看看你姐姐,安抚她,别让她过来。”黄蓉对郭襄柔声道。郭襄乖巧地点头,担忧地看了陆尘一眼,转身去了郭芙的房间。
静室内只剩下陆尘与黄蓉。黄蓉小心翼翼地揭开玉盒最外层的符箓,露出里面那块非金非铁、通体乌黑、表面布满诡异扭曲天然纹路的碎片。碎片只有婴儿巴掌大小,入手却沉甸甸如同精金,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指尖蔓延,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冻结!碎片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污浊。
【警告!高浓度“暗蚀”本源污染源暴露!精神侵蚀强度提升!建议宿主开启灵魂抗性!】
陆尘立刻凝神,识海中那点因对抗“源初之暗”而被动提升的灵魂抗性微光浮现,将那股试图钻入脑海的冰冷恶念勉强隔绝在外。他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更加专注。
“黄帮主,请助我!”陆尘沉声道。他闭上双眼,沟通脑海中的系统:“系统,启动‘暗蚀净化’研究模块!锁定样本:污染玄铁碎片!开始解析基本构成!”
【指令确认!消耗20点修为值!启动样本解析!】
【锁定目标:污染玄铁碎片(高浓度本源)!】
【解析模式:能量频谱扫描、物质构成分子级模拟、污染波动特征提取!】
【警告:深度解析将加剧污染源活性!精神冲击强度提升!请宿主保持灵魂抗性!】
嗡!
一股无形的、远超以往扫描强度的探测力场,自陆尘眉心扩散而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笼罩了那块乌黑的碎片!碎片仿佛被激活了,表面那些扭曲的纹路骤然亮起微弱的、如同血管搏动般的暗红色光芒!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纯粹的冰冷、死寂、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爆发出来!
“呃!”黄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即便她内力深厚,精通精神防护,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邪恶冲击震得心神摇曳,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骇然!她急忙运转《九阴真经》中的清心诀,才勉强稳住心神。
陆尘更是如遭重击,身体剧烈一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识海中的灵魂抗性微光在狂暴的冲击下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那股源自异域的毁灭意志,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贪婪,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精神防线!
【解析进度:5%…10%…15%…】
【侦测到高强度空间坐标信息残留!信息结构:多层嵌套,指向性明确!】
【侦测到能量吸收与转化特性:碎片可被动吸收周围负面情绪(恐惧、绝望、憎恨)及生命能量,转化为“暗蚀”污染储备!】
【侦测到微弱空间裂隙共鸣效应:当同源碎片数量达到临界点,并在特定能量场(如大规模死亡、强烈情绪爆发)激发下,可引发空间坐标共振,撕裂局部空间壁垒!】
【侦测到核心功能模块:献祭引导/空间锚定!】
【警告!解析引发样本强烈反噬!精神冲击峰值!宿主灵魂抗性临界!建议立刻中断!】
“噗!”陆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那光芒越来越盛的碎片,嘶声道:“还不够!分析…它与芙姑娘体内‘暗种’的关联!推演…完整计划!”
【追加消耗30点修为值!关联分析启动!比对样本:郭芙(体内暗种残留特征)!】
【关联性分析中…】
【确认!郭芙体内“暗种”能量波动特征与“污染玄铁碎片”本源污染高度同源!相似度99.8%!】
【“暗种”功能解析:1. 精神污染放大(目标负面情绪)。2. 生命能量标记(作为活体坐标/小型污染源)。3. 被动接收/响应特定频段的“暗蚀”指令(需近距离或高强度能量激发)!】
【推演完整计划(基于现有线索及系统逻辑库):】
【目标:收集足量蕴含“暗蚀”污染的“玄铁令”或碎片。】
【关键物品:屠龙刀、倚天剑(或其所藏秘密/能量核心),推测为仪式核心组件/高强度能量源。】
【地点:襄阳战场(最佳选择,具备大规模死亡、强烈绝望与负面情绪)。】
【时机:战争高潮(情绪与死亡能量峰值)。】
【执行:以屠龙刀/倚天剑为引,激活集齐的污染玄铁,构建空间坐标矩阵。以襄阳战场无尽死亡与绝望为祭品,撕裂空间壁垒,接引更高维度“暗蚀”本源力量降临,彻底污染/毁灭此界!】
【郭芙作用:意外诞生的优质活体坐标/小型污染源,可增强局部区域坐标响应精度,或在关键时刻作为引信/增幅器!】
【计划代号(系统模拟命名):玄铁噬空!】
【解析强制中断!宿主精神力濒临崩溃!】
【获得关键情报:“玄铁噬空”计划核心逻辑!】
【任务奖励发放:《九阴真经》总纲领悟度提升至20%!灵魂抗性永久提升10%!获得“暗蚀污染初步抑制”方案(针对郭芙)!】
嗡鸣声在陆尘脑海中炸开,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早有准备的黄蓉一把扶住。
“清尘道长!”黄蓉焦急地呼唤,迅速将玉盒重新层层封印,那股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才被勉强隔绝。她将陆尘扶到床上,手指搭上他腕脉,只觉脉象紊乱虚弱至极,显然是心神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冲击。
陆尘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衫,脸色惨白如纸,但眼中却燃烧着洞悉真相后的惊骇与决然。
“黄…黄帮主…”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成昆…不,是他背后的‘圣教’…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简单的破城…他们要…献祭整个襄阳!”
“献祭?!”黄蓉瞳孔骤缩,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让她不寒而栗。
“是!”陆尘强撑着精神,将系统解析出的“玄铁噬空”计划和盘托出——收集污染玄铁、利用屠龙刀倚天剑、选择襄阳战场高潮时刻、以无尽死亡绝望为祭品、撕裂空间接引毁灭!以及郭芙体内“暗种”的定位与增幅作用!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黄蓉的心上!她智计百出,算尽人心,却从未想过敌人谋划的竟是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灭世之举!利用战争本身作为祭坛,以百万生灵的绝望为柴薪!这已经超越了国仇家恨,这是对整个世界的宣战!
“玄铁令…屠龙刀…倚天剑…”黄蓉喃喃自语,脸色变幻不定,过往许多看似零散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条恐怖的逻辑线瞬间串联起来!江湖上愈演愈烈的玄铁令争夺血案,蒙古方面对屠龙刀倚天剑超乎寻常的关注,成昆在郭芙身上种下“暗种”的时机…一切都有了最合理、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黄蓉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那是一种洞悉了灭顶之灾后的极致冷静与智慧。“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世界本身!襄阳,只是他们选中的祭坛!”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郭靖浑身浴血,甲胄上布满了刀箭劈砍的痕迹,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瞬间充斥了房间。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靖哥哥!”黄蓉急忙迎上,“城头如何?”
“蒙古人疯了!”郭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浓重的杀伐之气,“动用了前所未见的巨型投石机,抛射的不是石头,是浸透了火油和毒烟的泥弹!还有数百架改良过的神臂弩,弩箭如雨!将士们伤亡惨重!西城门瓮城已被突破!吕文焕将军正带人死守缺口!”
战况的惨烈远超预期!蒙古人显然动用了压箱底的攻城手段,不计伤亡地猛攻!
“靖哥哥!先听清尘道长说!我们有大麻烦了!天大的麻烦!”黄蓉语气急促,将陆尘刚刚洞悉的“玄铁噬空”计划,用最简洁、最清晰的语言快速复述了一遍。
当听到“献祭整个襄阳”、“撕裂空间”、“接引毁灭”这些字眼时,饶是郭靖心志坚毅如铁,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看向床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陆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以及一丝后怕——若非陆尘拼死带回碎片并解析出真相,襄阳乃至整个天下,恐怕死到临头都还懵然无知!
“玄铁令…屠龙刀…倚天剑…毁灭…”郭靖浓眉紧锁,如同两柄出鞘的战刀,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硬木桌案上!
轰!
坚实的桌案应声而碎!
“好毒!好狠!好大的手笔!”郭靖的声音低沉如闷雷,蕴含着滔天的怒意,“此等邪魔外道,罔顾苍生!人人得而诛之!”
他猛地看向陆尘:“清尘!可有应对之策?芙儿体内的‘暗种’又当如何?”
陆尘强撑着坐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锐利:“郭大侠,黄帮主,当务之急有三!”
“第一,绝不能让成昆或其党羽,在战场高潮时刻,将集齐的污染玄铁和屠龙刀、倚天剑置于战场核心!必须找出并摧毁他们的仪式布置点!或者…抢先一步控制或毁掉关键物品!”
“第二,必须尽快根除或强力压制芙姑娘体内的‘暗种’,切断其作为活体坐标和污染源的作用!系统给了我一个初步抑制方案,但需要时间准备,且需芙姑娘配合。”陆尘看向黄蓉。
黄蓉立刻点头:“需要什么?我即刻去办!”
“需要纯阳属性的药材:百年份以上的火灵芝、赤阳朱果、烈阳金蟾蜕!还需要一处引动地火或布置纯阳大阵的静室!最重要的是…需要芙姑娘心神配合,压制自身负面情绪,否则药力与阵法会引发‘暗种’剧烈反噬,后果不堪设想!”陆尘快速说道。
“火灵芝府库中有!朱果和金蟾蜕我立刻传信给朱师兄,让他动用丐帮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寻来!静室…守备府地下就有一间引了地脉热泉的丹房,我立刻让人布置纯阳阵法!”黄蓉语速飞快,条理清晰,女诸葛的决断力展露无遗。
“第三,”陆尘的目光转向窗外,城头的厮杀声、爆炸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守住襄阳!至少,要守住核心区域!不能让战场彻底失控!否则,就算没有仪式,战场本身积累的死亡与绝望,也可能被动地达到献祭的阈值,为暗蚀降临提供温床!”
郭靖重重点头,眼中战意熊熊:“守城之事,交给我!只要郭靖还有一口气在,蒙古人就休想踏破襄阳核心!”他看向陆尘,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托付:“清尘!芙儿…和这背后的魔患,就拜托你了!还有…保护好自己!”
“郭大侠放心!清尘定当竭尽全力!”陆尘肃然应诺。
郭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魁梧的背影再次融入门外的烽火硝烟之中,那里有他的战场,他的责任。
“襄儿!”黄蓉唤来守在门外的郭襄,“你留在这里,听陆大哥吩咐,照顾他!我去准备药材和丹房!”她又深深看了陆尘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信任、托付、以及一位母亲最深沉的恳求。
“陆大哥!我帮你!”郭襄小脸紧绷,眼神却异常坚定。
静室内,只剩下陆尘和郭襄,以及窗外越来越近的战争咆哮。陆尘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强忍着精神透支的剧痛,开始沟通系统,详细研究那份“暗蚀污染初步抑制”方案,同时也在争分夺秒地恢复着几乎枯竭的内力。每一分每一秒的恢复,都弥足珍贵。
【内力恢复:90/380…】
【精神力恢复:35/100…】
【研究“初步抑制方案”:方案核心:以纯阳药物激发郭芙自身元气,辅以纯阳阵法压制暗蚀活性,结合宿主《九阴》本源内力进行引导中和。关键节点:药物配比、阵法强度、内力引导时机、目标心神状态。风险:暗蚀反噬(高)、目标心神崩溃(中)、施术者内力反冲(低)。】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紧张中流逝。城外的厮杀声、爆炸声、惨叫声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守备府的宁静,每一次巨响都让地面微微颤抖。郭襄坐立不安,不时跑到窗边张望,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却又强迫自己镇定,给陆尘端水擦汗。
约莫半个时辰后,黄蓉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名健仆,抬着一个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硫磺味和药香的大木桶。
“火灵芝已入桶!朱师兄那边已动用飞鸽传书最高级别令,全力搜寻朱果和金蟾蜕!纯阳阵法已在丹房布置妥当!”黄蓉语速极快,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这短短时间内她已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芙儿那边…我已安抚,暂时稳定,但…随时可能失控。”
“好!”陆尘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差得远,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他挣扎着下床,右腿的箭伤传来钻心疼痛,让他一个踉跄,被郭襄和黄蓉及时扶住。
“陆大哥,你的伤!”郭襄急道。
“无妨!皮肉之苦而已。”陆尘咬紧牙关,推开搀扶,“走!去丹房!时间不等人!”
守备府深处,一间深入地下的石室。石室中央,一个巨大的黄铜丹炉下方,地火口被特意打开,灼热的气息将整个石室烘烤得如同蒸笼。地面上,以朱砂混合着金粉、赤铜粉末刻画着一个繁复的八卦图形,八个方位分别放置着燃烧的赤阳炭、温玉、雄鸡血等纯阳之物,构成了一个简易却效力不凡的纯阳锁邪阵!阵法中央,放置着那个热气腾腾、药液翻滚的大木桶。
郭芙被两名仆妇搀扶着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眼神时而空洞,时而流露出挣扎的恐惧,眉心那缕黑气在灼热的纯阳气息刺激下,如同活物般不安地扭动着。
“芙儿,别怕,娘和陆少侠在,很快就能好起来。”黄蓉柔声安抚,眼中充满了心痛。
“娘…我…我好难受…好热…又好冷…”郭芙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
陆尘走到阵法边缘,感受着那澎湃的纯阳气息,对黄蓉道:“黄帮主,请将芙姑娘扶入药桶!襄儿,你守在芙姑娘身边,握住她的手,不断跟她说话,说些…快乐的往事!无论如何,引导她往积极、温暖的方面想!绝不能让负面情绪主导!”
“好!”黄蓉和郭襄立刻照做。
郭芙被小心地扶入滚烫的药液之中,灼热刺痛让她发出一声痛呼,但药液中蕴含的纯阳药力和火灵芝的精粹,也开始强行注入她的身体,与体内盘踞的阴寒“暗种”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啊——!”郭芙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眉心黑气大盛,如同墨汁般迅速扩散,眼神瞬间被疯狂和怨毒取代!“滚开!你们都滚开!放开我!”她剧烈挣扎起来,滚烫的药液四溅!
“姐姐!姐姐你看看我!我是襄儿啊!”郭襄死死抓住郭芙的手,不顾滚烫的药液烫红了她的手臂,带着哭腔喊道,“你记得吗?去年上元节,你带我去放河灯,我的灯被风吹跑了,是你跳进河里帮我捞回来的!你还被爹骂了呢!”
“芙儿!想想桃花岛!想想桃花开的时候,你爹在树下教你练武,娘在亭子里给你做点心…”黄蓉也在一旁,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地引导着。
郭芙的挣扎似乎微微一滞,疯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和追忆,眉心扩散的黑气也停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陆尘眼中精光爆射!他一步踏入纯阳阵法之中!灼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汗水瞬间浸透衣衫。他双手掐诀,体内恢复不多的《九阴》内力被全力调动,并非刚猛输出,而是化作涓涓细流,带着总纲“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柔和道韵,缓缓渡入郭芙头顶百会穴!
【启动“暗蚀污染初步抑制”方案!内力引导介入!】
【监测目标心神波动…波动剧烈!负面情绪冲击峰值!】
【纯阳药力与阵法压制效果…与暗蚀污染激烈对抗!】
【引导中和开始…】
陆尘的心神高度集中,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上的钢丝!他的内力小心翼翼地探入郭芙混乱的心神和经脉,既要引导狂暴的纯阳药力压制、消磨“暗种”,又要避免伤及郭芙自身脆弱的经脉,更要时刻抵御“暗种”那充满恶念的精神反扑!每一次内力的流转,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郭芙的身体在药桶中剧烈地颤抖着,时而滚烫如火炭,时而冰冷如寒冰。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时而怨毒地咒骂,时而又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呜咽。郭襄紧紧握着她的手,手臂被她的指甲划出道道血痕也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一遍遍地诉说着那些温暖美好的记忆。
黄蓉站在一旁,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看着女儿痛苦挣扎的模样,看着陆尘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在坚持,心如刀绞,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维持着阵法的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陆尘的内力在飞速消耗,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头淌下,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瞬间蒸腾成白气。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和伤口的疼痛而剧烈颤抖着。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在他的引导下,郭芙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似乎找到了一条微弱的、趋于平缓的通道,那疯狂扩散的眉心黑气,被一丝丝精纯的《九阴》内力和纯阳药力包裹、分割、压制!
终于!
郭芙身体猛地一僵,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如同解脱般的叹息,停止了挣扎。眉心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最终凝结成一个极其微小、几乎不可见的黑色印记,蛰伏在眉心深处。她眼中的疯狂与怨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疲惫和一种大病初愈般的虚弱茫然。
“姐…姐姐?”郭襄试探着呼唤。
郭芙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空洞,但渐渐聚焦在郭襄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又看向一旁泪流满面却强忍着的母亲,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微弱:“襄儿…娘…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成了!初步抑制成功!“暗种”被强行压制到了最低活性状态!
“芙儿!”黄蓉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女儿,泪水夺眶而出。
噗通!
陆尘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他本就重伤未愈,又强行精神解析碎片,再透支内力引导这凶险的抑制过程,身体彻底到了极限!
“陆大哥!”
“清尘道长!”
郭襄和黄蓉的惊呼同时响起。
……
当陆尘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的!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守备府外炸响!整个地面都在剧烈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身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体内枯竭的内力恢复了一些,大概有150点左右。窗外,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冲天的火光却将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血腥和焦糊味!
守备府,已经不再是安全的后方!战火,已经烧到了核心区域!
“陆大哥!你醒了!”郭襄惊喜的声音传来,她正拿着一块湿布准备给陆尘擦脸,小脸上沾满了烟灰,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外面…怎么样了?”陆尘声音沙哑,心却沉到了谷底。
“蒙古人…蒙古人打进来了!”郭襄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好多高手!还有好多那种会爆炸的毒烟弹!爹和朱师叔他们都在外面拼命!府里的护卫…也死伤了好多…娘…娘在守着姐姐…”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撞开!鲁有脚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地耷拉着,踉跄着冲了进来,嘶声吼道:“帮主!陆兄弟!不好了!西…西边粮仓附近!发现…发现一个邪门祭坛!朱长老带人去查看…被…被埋伏了!对方有…有西域番僧!还有…成昆那老魔的弟子!他们…好像在往祭坛上放东西!是…是黑色的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