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灼热的地火气息舔舐着丹房的石壁,纯阳锁邪阵的金色符文在空气中微微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然而此刻,黄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明心道人指尖真气流转,正将一道道更为繁复、闪烁着刺目金光的“九阳锁魔符箓”加固在盛放卷轴与碎片的玄玉盒上。符箓落下,玉盒表面光芒大盛,仿佛要将盒内之物彻底镇封于纯阳烈焰之中。

可就在这光芒最盛的刹那,黄蓉的心脏猛地一缩。

嗡——!

玉盒本身,竟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幅度微小得如同幻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仿佛一颗被重重包裹的、不甘沉寂的心脏,在符箓的镇压下,顽强地搏动了一下!一股远比之前清晰、冰冷、粘稠的恶念,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了层层封印的缝隙,瞬间舔舐过她的感知!那并非单纯的阴寒邪气,更像是一种带着冰冷意志的…**呼唤**!

“师兄!”黄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指尖冰凉,“你感觉到了吗?”

明心道人脸色剧变,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悬在半空微微颤抖。他精研纯阳封印之术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顽强的邪物!“这…这邪物竟能撼动九阳符箓!其内蕴藏的‘恶念’…已非死物!蓉儿,此物凶险,远超我等预料!必须立刻布下‘九阳锁魔大阵’,引地火为基,彻底隔绝其与外界的任何联系!迟则生变!”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沉的忧虑与决绝。陆尘拼死带回的,果然是足以颠覆一切的“祸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凝重时刻,石台之上,陆尘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剧烈地转动起来。他仿佛沉入了更深、更黑暗的渊薮,意识被拖拽回那充斥着毁灭与疯狂的地下魔窟……

---

陆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身体像是在冰冷的泥沼中不断下沉,意识却在灼热的岩浆里翻滚煎熬。粘稠的黑暗包裹着陆尘,无数扭曲破碎的影像如同沉船的碎片,在他濒临溃散的识海中激烈碰撞、沉浮。

“……蝼蚁…阻止不了…黑暗终将……”

成昆那怨毒、扭曲、仿佛用生锈铁片刮擦灵魂的嘶吼,陡然在他意识深处炸开!比任何实体攻击都更令人作呕!

画面猛地清晰——魔窟核心祭坛!巨大的“源初之暗”投影如同活化的阴影深渊,无数粘稠的黑色触手狂舞,将成昆那干瘪枯槁的身躯紧紧缠绕、吞噬!成昆的头颅高昂着,脸上混合着极致的痛苦与一种诡异的、献祭般的狂喜,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虫般疯狂蠕动、贲张!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正从他的七窍、毛孔、乃至每一个细胞里被强行抽取、榨出!这些黑气并非消散,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被那邪异的阵法贪婪地吸收!

嗡——!

祭坛核心处,那几块嵌在阵法关键节点、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气息的“玄铁碎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乌光!整个阵法光芒暴涨,符文疯狂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能量狂暴到了极致,变得极不稳定!空间都似乎在震颤、呻吟!

“就是现在!”

陆尘残存的意识在剧痛中发出无声的咆哮!身体的本能压过了濒死的绝望!他无视内腑翻江倒海般的震荡,无视经脉寸寸撕裂的剧痛,如同扑向猎物的伤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猛地扑向那光芒爆发的核心!

手中紧握的,是那柄跟随他血战至今、此刻却布满裂纹的精钢长剑!残存的《九阴》内力,混合着刚刚炼化“源初之暗”次级污染所获得的那一丝冰冷精纯的元炁,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去!长剑发出濒临破碎的悲鸣,剑身瞬间覆盖上一层奇异的、冰火交织的流芒!

“给我——破!!!”

他用尽生命的力量嘶吼,手臂肌肉因过度负荷而崩裂出血,将这把承载着他所有意志与力量的长剑,狠狠掷向祭坛中心、光芒最盛的几块玄铁碎片!

轰隆——!!!

长剑如同流星,精准地撞击在最大的一块玄铁碎片之上!冰火交织的狂暴能量与玄铁碎片本身蕴含的恐怖邪力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空间被强行撕裂扭曲的刺耳锐鸣!

咔嚓!咔嚓嚓!

以撞击点为中心,整个邪异阵法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失去了束缚,疯狂地四溢冲击!祭坛剧烈摇晃,构成阵法的奇异晶石接连爆碎!那巨大的“源初之暗”投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光影剧烈闪烁,变得模糊不清!

“机会!”陆尘的感知在剧痛中前所未有的凝聚!他清晰地“看”到,那块被长剑击中、作为阵法核心的最大玄铁碎片,在能量乱流的冲击下,被震离了原位!而碎片本身的气息,竟与他之前在魔窟外围获得的那一小块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同源相吸的共鸣!

【系统储物空间开启!目标锁定:污染玄铁(核心碎片)!收取!】

意念如同闪电!无形的空间之力瞬间包裹住那块人头大小、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玄铁碎片!碎片表面乌光一闪,瞬间从原地消失!

【叮!获得关键物品:污染玄铁 (较大块)!警告!物品蕴含极高污染源及未知意识波动!极度危险!】

系统提示冰冷而急促。

轰隆隆——!

失去了核心碎片的支撑,本就濒临崩溃的阵法再也无法维系,彻底炸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横扫整个地宫!巨大的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断裂、坍塌!穹顶巨石如雨般砸落!

“呃啊!”陆尘被爆炸的余波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残破的祭坛基座上,眼前一黑,几乎彻底昏死过去。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扫过爆炸中心——其他几块较小的玄铁碎片,或被爆炸彻底摧毁成齑粉,或能量耗尽变得黯淡无光,散落在崩塌的废墟之中。

“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凌波微步》的玄妙步法在绝境中被他催发到了极致!残影在崩塌的巨石和肆虐的能量乱流间艰难穿梭,每一次落脚都踩在生死边缘!身后是吞噬一切的毁灭漩涡!

当他终于冲破魔窟的入口,刺目的天光让他短暂失明。随之而来的,是响彻云霄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戈交击,战马嘶鸣,箭矢破空!襄阳城的总攻,已然开始!惨烈的战场气息扑面而来!

他浑身浴血,左臂的伤口狰狞可怖,后背的爪痕深可见骨,体内如同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搅动。怀中那卷羊皮卷轴散发着顽固的冰冷,那块被收入系统空间的巨大玄铁碎片,更是如同揣着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回城…必须回去…消息…玄铁…”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模糊,支撑着他的,是怀中那冰冷卷轴带来的沉重责任,以及系统空间里那足以改变一切的“祸胎”!

踉跄的身影,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片随时会熄灭的残叶,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座烽火狼烟、喊杀震天的雄城挪去。身后,是彻底崩塌、被巨石掩埋的魔窟入口,以及从祭坛爆炸余波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因献祭失败而彻底失去理智、被污染能量扭曲了形体的恐怖怪物,它们发出非人的咆哮,在废墟边缘徘徊、嘶吼,将血腥的目光投向了混乱的战场方向……

---

“嗬——!”

石台上,陆尘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冲破水面,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残留着魔窟崩塌的毁灭景象和成昆炸裂时的狰狞怨毒,血丝密布,充满了惊悸与痛苦!

“陆大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守在床边,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如桃的郭襄,瞬间扑到石台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浓浓的哭腔,小手紧紧抓住了陆尘没有受伤的右手。那份关切,如同暖流,稍稍驱散了他意识深处的冰冷。

“清尘!”黄蓉和明心道人也立刻围了上来,脸上满是紧张和关切。

“成…成昆…死了…”陆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但他必须第一时间说出最关键的信息,“魔窟…核心祭坛…破坏…最大那块…玄铁…在我这…”他艰难地想抬手示意,却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痛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额发。

“我们知道!子柳都说了!清尘,你做得很好!非常好!”黄蓉连忙按住他,眼中含着泪光,语气却异常坚定,“别急,别说话,你伤势太重!先稳住自己!”她迅速拿起旁边温着的药碗,小心地喂陆尘喝下几口蕴含精纯生机的参汤。

温热的药液滑入喉中,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陆尘这才有余力感知自身状况。

【宿主意识恢复!】

【当前状态扫描:】

【生命值:35/100(重伤虚弱)!失血状态缓解!】

【暗蚀污染度:38%(九阳锁魔阵+纯阳药物持续压制中)!经脉受损度:68%(《北冥炼化》强制梳理后部分修复)!】

【新生元炁(伪·源初之息)融合度:初步稳定(与残存九阴内力形成脆弱共生循环)!】

【灵魂疲惫度:严重!《九阴真经》疗伤篇持续运转中…】

【警告!体内能量循环极其脆弱!外力介入或情绪剧烈波动极易导致二次崩溃!】

【警告!系统储物空间内“污染玄铁(较大块)”检测到异常共鸣波动!与外部“暗蚀祭礼卷轴”联系持续增强!意识波动活性提升!封印面临压力!】

一连串冰冷的提示在脑海中刷过,尤其是最后两条,让陆尘的心猛地一沉!祸胎果然在躁动!

“黄…黄帮主…”陆尘看向黄蓉,眼神凝重,“那碎片…和卷轴…不能放在一起…它们…在互相吸引…唤醒里面的东西…”

“我们已经发现了!”黄蓉脸色极其难看,指向旁边石台上那个被数十道金光灼灼的九阳锁魔符箓重重包裹的玄玉盒。此刻,那玉盒竟在微微震颤!盒盖边缘,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黑气,正顽强地试图从符箓光芒的缝隙中渗透出来!每一次渗透,都引得整个纯阳锁邪阵的光芒一阵剧烈波动,丹房内的地火都随之明暗不定!

“老道已布下九阳锁魔大阵雏形,引动地火之力,但这邪物的反抗…超乎想象!”明心道人须发皆张,全力维持着封印,脸色有些发白,“其内蕴藏的恶念灵性,绝非寻常!必须找到根源,彻底净化,否则封印恐难持久!”

就在这时!

【叮!检测到“祸胎”威胁等级提升!触发紧急任务:[祸源寻踪]!】

【任务描述:“污染玄铁”与“暗蚀祭礼卷轴”存在未知深层联系,其共鸣效应正加速内部意识苏醒并冲击封印。宿主需在意识清醒状态下,尝试以《北冥炼化》法门为桥梁,主动接触卷轴信息流(极度危险!),解析其核心内容,寻找污染源头线索及可能的净化/反制之法。系统将提供最大限度的精神防护与信息流缓冲。】

【任务奖励:200点修为值!《北冥神功》解析篇领悟度大幅提升!精神力韧性永久增强!获得关键线索“噬心者”信息!】

【失败惩罚:精神严重受创/暗蚀污染度飙升/“祸胎”意识部分苏醒导致封印提前破裂!】

“主动接触卷轴?”陆尘心中一凛。这简直是玩火!但看着那震颤越来越剧烈、黑气渗透越来越明显的玉盒,他知道别无选择。系统既然敢发布任务,必然有其把握。

“黄帮主,明心前辈,”陆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锐利起来,“我需要看看那卷轴!或许…能找到压制甚至解决这‘祸胎’的办法!”

“什么?不行!”黄蓉和明心道人异口同声。郭襄也紧张地抓紧了他的手。

“清尘!你现在的状态,碰那邪物就是找死!”明心道人急道。

“我自有分寸!”陆尘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体内炼化了‘源初之暗’的次级污染,或许…只有我的力量能真正‘理解’它!系统…会保护我的精神!”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隐晦地提到了系统的存在。

黄蓉目光锐利地盯着陆尘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那份近乎偏执的坚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底气。她瞬间想到了很多——陆尘身上层出不穷的奇异武学,他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能力…片刻的沉默后,她猛地一咬牙:“好!师兄,加强大阵防护!襄儿,退后!清尘,你…千万小心!稍有不对,立刻停止!”这是赌,赌陆尘的“奇遇”能创造奇迹!

明心道人长叹一声,不再劝阻,双手掐诀,周身道袍无风自动,石台周围的地火猛地升腾而起,化作数道凝练的火柱,融入九阳锁魔大阵之中,金光更盛!整个丹房温度急剧升高。

黄蓉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钳,隔着数层浸透朱砂鸡血的黄布,从玉盒中夹出了那卷散发着无尽阴冷与恶念的暗蚀祭礼卷轴!卷轴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丹房内的光线都仿佛黯淡了几分,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无数暗红色的符文在羊皮表面扭曲蠕动,如同活物的血管!

【警告!精神污染冲击即将开始!系统精神防护屏障启动!《冰心诀》被动加持!《北冥炼化》法门引导准备!】

陆尘眼神一凝,摒除所有杂念,《冰心诀》的清凉意蕴流转识海,《九阴总纲》的玄奥心法护持心神,同时,《北冥炼化》的法门悄然运转,并非吞噬,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微弱却精纯的、融合了自身《九阴》内力与那一缕“伪·源初之息”的独特气息,如同最细微的探针,缓缓靠近那卷轴!

嗡——!

当他的气息触碰到卷轴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尽疯狂、绝望、亵渎与毁灭意念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顺着那气息的桥梁,狠狠冲入了陆尘的识海!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污秽的暗红!无数破碎、扭曲、令人作呕的画面和尖啸在脑海中炸开!

他看到尸山血海堆积的祭坛!

他看到被剥皮抽筋、仍在哀嚎的生灵!

他看到星辰在粘稠的黑暗中熄灭!

他看到无数扭曲的肢体在阴影中蠕动、融合!

“伟大的噬心者…洞穿虚妄…吞噬世界之心…归于永恒的暗…”

“以血为引…以魂为薪…以玄铁为基…构筑归巢…”

“源初之暗…吾等唯一归宿…”

恶毒的祈祷、疯狂的呓语、亵渎的仪式画面…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扎刺着陆尘的灵魂!系统构筑的精神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心诀的清凉被迅速蒸发!《北冥炼化》疯狂运转,试图解析、剥离这些信息流中纯粹的知识,但那附带的恐怖精神污染,依旧如同附骨之疽,疯狂侵蚀!

“呃啊啊——!”陆尘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七窍再次渗出鲜血,皮肤下的青黑色纹路如同受到刺激般疯狂蔓延!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双眼瞪得滚圆,眼球上血丝暴凸,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灵魂层面的酷刑!

“清尘!”黄蓉和明心道人看得肝胆俱裂,却不敢贸然打断,只能全力维持阵法,隔绝卷轴邪力外泄影响他人。

【解析进度10%…25%…精神污染冲击加剧!屏障损耗87%!】

【关键信息捕捉:核心概念——“噬心者”!】

【关键信息捕捉:仪式核心——“污染玄铁”!】

【关键信息捕捉:最终目标——“吞噬世界之心”(疑似指世界本源/核心法则)!】

【警告!侦测到深层加密信息流!触及卷轴核心!精神污染强度指数级提升!屏障即将过载!】

就在陆尘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彻底撕裂、吞噬的刹那!

嗡!

他体内那脆弱共生循环中,那一缕源自“源初之暗”次级污染的冰冷精纯元炁,突然自发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绝对上位者气息的冰冷意志),顺着《北冥炼化》的桥梁,反向注入了卷轴的信息洪流之中!

如同滚烫的烙铁投入了冰水!

那疯狂冲击陆尘精神的信息洪流猛地一滞!那些亵渎的祈祷和呓语瞬间变成了惊恐混乱的尖叫!卷轴上疯狂蠕动的暗红符文骤然黯淡、凝固!

【屏障压力骤减!】

【深层加密信息流部分解锁!】

【核心信息破译:净化/反制关键——“噬心者”并非完整实体,其意识核心分散寄宿于核心“污染玄铁”碎片之中,需以特定纯阳本源之物(信息残缺)…配合…(信息中断)…方可尝试剥离或湮灭其意识!当前最大碎片意识活性最强,为“祸胎”核心!】

【侦测到“暗蚀祭礼卷轴”部分空白区域!需以宿主融合“伪·源初之息”之精血方可显化隐藏图文!(提示:此操作将再次引动卷轴反噬!)】

“噗!”陆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竟带着一丝极淡的、诡异的暗金色光泽!他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郭襄死死抱住,脸色惨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噬心者…玄铁寄魂…纯阳本源…精血显图…”他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关键词,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成功了?”黄蓉又惊又喜又忧。

“咳咳…核心…在碎片里…”陆尘指向那个被重重封印的玉盒,又指了指卷轴,“空白处…需要我的血…才能显示…最后的图…”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

丹房厚重的大门连同门框,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外面轰然炸碎!碎石木屑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入!

“吼——!!!”

伴随着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无数痛苦嘶吼的咆哮,一个难以名状的恐怖身影撞破了烟尘,冲了进来!

它勉强保持着人形轮廓,但全身覆盖着厚厚的、不断蠕动流淌的暗红色肉瘤!无数粗大的、如同剥了皮的章鱼触手般的肢体从它身体的各个部位钻出,疯狂地挥舞着!一些触手的末端裂开,露出森白的利齿和布满粘液、不断开合的吸盘!它的头部完全被一团不断扭曲、时而浮现出几张痛苦人脸的暗影所取代,散发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暗蚀黑气!正是魔窟爆炸后幸存下来的、被污染能量彻底扭曲异化的怪物之一!它竟追踪着玄铁碎片那微弱的共鸣波动,找到了这里!

“保护清尘!”黄蓉反应快如闪电,打狗棒瞬间化作漫天碧影,如同狂风暴雨般点向那怪物的关节要害!棒影落在怪物身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竟被那厚厚的蠕动肉瘤和粘稠黑气滑开卸力,只留下浅浅的凹痕!

明心道人并指如剑,纯阳剑气激射而出,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怪物躯体!“嗤嗤”声中黑烟冒起,怪物发出痛苦的咆哮,但伤口瞬间就被涌动的肉瘤填补!它的力量狂暴无比,一条粗大的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抽向石台!

“休想!”郭襄娇叱一声,竟不退反进!她眼中再无平日的娇憨,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勇气!手中短剑灌注全身内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化作一道惊鸿,精准无比地刺向那抽来的触手末端裂开的吸盘中心!这是她情急之下,福至心灵般刺出的一剑!

噗嗤!

短剑深深刺入!那吸盘猛地收缩,发出凄厉的尖啸!一股腥臭的黑血喷溅而出!怪物的攻击轨迹被硬生生带偏,触手擦着石台边缘扫过,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襄儿好样的!”黄蓉精神一振。然而,怪物的目标似乎非常明确!它无视黄蓉和明心道人的攻击,几条触手如同毒蟒般,不顾一切地卷向石台上那个被重重符箓包裹的玉盒!它对陆尘反而视而不见!

“它的目标是玄铁碎片!”明心道人瞬间明悟!这怪物是污染造物,玄铁碎片是它的源头和“灯塔”!

“拦住它!”黄蓉厉喝,打狗棒法全力施展,试图缠住那些触手。但怪物力量太大,触手太多,依旧有一条最粗壮的触手,突破了重重棒影和剑气,末端裂开巨大的口器,带着吞噬一切的恶念,狠狠噬咬向玉盒上的层层符箓!

千钧一发!

“滚开!”一声压抑着无尽痛楚与愤怒的咆哮响起!

石台上,那个本应重伤垂死的少年,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骇人的力量!陆尘双目赤红,身体因剧痛和强行爆发而剧烈颤抖,但他体内的力量循环在这一刻被死亡的威胁强行催鼓!融合了《九阴》内力与“伪·源初之息”的独特力量,不再追求平衡共生,而是被意志强行拧成一股狂暴的、冰火交织的螺旋!

他完好的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之上,一点凝练到极致、内部冰蓝与赤金疯狂纠缠旋转的指罡骤然亮起!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一阳指》!不,是融合了他自身道路雏形的——**冰焱劫指**!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冰火螺旋纠缠的指劲,如同撕裂黑暗的流星,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条噬咬向玉盒的触手末端口器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湮灭!

噗!

指劲没入!那狰狞的口器,连同触手末端的一大截,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雪,瞬间汽化!留下一个边缘焦黑、覆盖着冰霜的碗口大洞!伤口处,冰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疯狂肆虐、冲突、湮灭,阻止着肉瘤的再生!前所未有的剧痛让那怪物发出了撕裂灵魂般的惨嚎,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抽搐起来!

“好!!”明心道人看得眼中精光爆射!此子对力量的掌控与融合,简直匪夷所思!

趁此良机,黄蓉的打狗棒化作一道碧绿闪电,点中了怪物头部那团扭曲暗影!明心道人的纯阳剑气也如同长虹贯日,刺入其胸口!郭襄更是鼓起余勇,短剑连削,斩断数根袭来的较小触手!

在三人的合击之下,这恐怖的污染怪物终于遭受重创,发出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纯阳阵法的压制和不断累积的伤势下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暗红色的污血混杂着粘稠的黑气四溅开来,那些恶心的肉瘤和触手还在不甘地蠕动抽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浓烈的污染气息。

“快!清理污血!加固阵法!隔绝污染!”黄蓉急促下令,几名守在外围的丐帮好手立刻冲进来,用特制的火油和生石灰覆盖焚烧那些污秽之物。明心道人则迅速打出几道符箓,暂时封镇怪物残骸,防止其污染扩散。

丹房内一片狼藉,烟尘弥漫,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浓郁的药味和血腥气。郭襄小脸煞白,刚才的爆发耗尽了她的力气,此刻扶着石台边缘微微喘息,但看着陆尘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和后怕。黄蓉和明心道人也是心有余悸,若非陆尘那石破天惊的一指,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凝重无比地聚焦在石台上那个少年身上。

陆尘在爆发出那一指后,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瘫软下去,被郭襄紧紧扶住。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血沫,左臂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包扎的白布。皮肤下好不容易淡去的青黑色纹路再次变得清晰,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暗金光泽,体内脆弱的能量循环濒临崩溃的边缘,冰火交织的剧痛在经脉中肆虐。

【警告!生命值:28/100(重伤恶化)!经脉受损度:73%!暗蚀污染度:40%(短暂压制后因爆发反噬)!】

【冰焱劫指(雏形)使用过度!反噬严重!】

【紧急任务[祸源寻踪]完成度:85%!关键信息“噬心者玄铁寄魂”、“纯阳本源”、“精血显图”已获取!奖励待领取(需脱离危险环境)。】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记录着他的惨烈代价。

“清尘!”黄蓉心痛如绞,立刻上前,将几粒最珍贵的护心丹塞入他口中。

陆尘艰难地咽下丹药,虚弱地抬起手,指向那个虽然被怪物冲击,但因阵法保护和大阵加固而依旧稳固的玄玉盒,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碎片…是‘噬心者’意识的核心…寄魂之所…最大的那块…就是‘祸胎’!要灭它…需要…特定的纯阳本源之物…”他喘息着,又指向被黄蓉重新用黄布包裹、放在一旁的卷轴,“空白处…需用我融合了那丝气息的精血…才能显图…找到…办法…”

纯阳本源?精血显图?黄蓉和明心道人迅速消化着这惊天的信息。纯阳本源之物何其稀少珍贵?百年火灵芝、烈阳金蟾蜕都只能算蕴含纯阳气,远非“本源”!而陆尘现在的状态,再取精血,无异于雪上加霜!

“清尘,你先别管这些!稳住伤势要紧!”黄蓉斩钉截铁。

就在这时,明心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骇。他走到那被初步封印的怪物残骸旁,仔细感知着其上残留的污染气息,又看向玄玉盒,再看向陆尘皮肤下那若隐若现的暗金纹路…一个尘封在纯阳一脉古老典籍中的可怕猜测,浮上心头。

“蓉儿…”明心道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这怪物…还有清尘体内那缕诡异元炁…以及碎片、卷轴的气息…让老道想起了一则几乎被遗忘的祖师手札残篇…”

黄蓉心头一紧:“师兄,是什么?”

明心道人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手札中提及,数百年前,东海之外曾有巨岛沉没,疑似与域外邪魔降临有关。其遗祸,便是能侵蚀万物、寄魂夺舍的‘噬心魔铁’!而掌控此铁的邪魔,便被称为…‘噬心者’!其力阴毒,可蚀人心智,吞魂夺魄,更能以魔铁为基,汲取生灵血肉精魄反哺自身,近乎不死不灭!唯有…以蕴含天地纯阳本源的‘真火’或‘神物’,焚其寄魂之铁,方能彻底灭杀其意识!”

“真火?神物?”黄蓉追问。

“记载语焉不详…”明心道人摇头,眼中忧虑更深,“只提及‘非人间凡火可伤’,‘疑似与上古神禽或地心炎脉本源有关’…至于那‘精血显图’…”他看向陆尘,“清尘小友炼化的那丝力量,虽源自邪魔,却意外地精纯古老,恐怕…正是开启那邪门卷轴最后秘密的唯一‘钥匙’!这恐怕也是那‘噬心者’意识本能地想要吞噬清尘的原因!他此刻,既是钥匙,也是…那邪魔意识复苏最渴望的养料!”他最后一句,石破天惊!

丹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可怕的真相和陆尘所处的绝险境地所震撼!

陆尘自己也是心中冰凉。钥匙?养料?原来自己从炼化那“源初之暗”次级污染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不是他吞噬那力量,就是被那力量背后的存在彻底吞噬!

【警告!“噬心者”主意识(碎片核心)对宿主“同源高等能量”的觊觎与锁定强度提升!污染侵蚀效率提升!】

【宿主当前状态符合“钥匙”特征!危机等级:致命!】

系统的警告如同丧钟。

“必须…更快…”陆尘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强烈的求生欲与责任感在胸中燃烧,“纯阳本源…精血显图…”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明心道人身上,“前辈…古籍中…真无其他线索?”

明心道人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突然,他浑浊的老眼猛地一亮,带着一丝不确定:“等等!祖师手札残篇末尾,似乎…似乎提过一个极其模糊的地名…字迹残缺,只隐约有‘…炎…谷…’二字,旁边还潦草地画了一个…如同鸟形的火焰标记!”

“炎谷?鸟形火焰?”黄蓉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所有相关记忆,“难道是…大理无量山深处的‘赤焰谷’?传说那里地火终年不熄,有火鸦异兽出没…可那是传说之地,无人知其确切所在!”

“赤焰谷…火鸦…”陆尘默默记下。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渺茫,但总好过绝望!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嗡——!!!

那被重重封印的玄玉盒,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的幅度远超之前!盒体表面,数十道金光灼灼的“九阳锁魔符箓”,竟同时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玉盒本身,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不好!”明心道人和黄蓉脸色剧变!那“祸胎”核心的意识,显然因为陆尘的苏醒和刚才的接触,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正在疯狂冲击封印!九阳锁魔大阵的光芒剧烈波动,地火火柱都开始摇曳不稳!

“压制住它!”明心道人须发皆张,不顾损耗,一口精血喷在手中桃木剑上,剑身顿时燃起纯阳真火,狠狠刺向玉盒!黄蓉也全力运转功力,加固阵法。

然而,这一次的冲击比之前猛烈十倍!符箓加速黯淡!裂纹在玉盒上蔓延!

眼看封印即将告破!

“孽障!休得猖狂!”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怒喝如同雷霆般在丹房门口炸响!

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道袍,身形清瘦矍铄,面如古月的老道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他手中并无拂尘,只提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青皮酒葫芦,但一双眼睛开合间精光四射,如同蕴含星辰,周身气息圆融自然,却又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纯阳正气!

正是接到紧急传讯,日夜兼程从终南山重阳宫赶来的全真七子之首——丹阳子马钰!

他一步踏入丹房,目光如电,瞬间扫过狼藉的现场、挣扎的怪物残骸、剧烈震动的玉盒,最后落在石台上重伤濒危、身上却缠绕着诡异暗金纹路的陆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与了然。

“马师兄!”明心道人如同见到救星,声音都带着激动。

“马真人!”黄蓉也是精神一振。

马钰微微颔首,没有丝毫废话。他左手掐了一个玄奥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却如同黄钟大吕,直透人心!右手一拍腰间青皮葫芦!

咻!咻!咻!

三道凝练如实质、赤红中带着纯金光华的火焰,如同有生命的灵蛇,从葫芦口激射而出!这三道真火一出,整个丹房的地火都仿佛受到了召唤,火势猛地一旺!空气瞬间灼热得如同熔炉!

三道纯阳真火精准地落在剧烈震动的玉盒之上,并未直接焚烧,而是化作三道火焰锁链,缠绕其上!火焰锁链上,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流转,带着一股堂皇正大、镇压万邪的意境!

“三昧真火锁魔链!镇!”马钰须发飞扬,一声断喝!

嗡——!

缠绕玉盒的火焰锁链猛地收紧!赤金光芒大盛!玉盒的剧烈震动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瞬间停滞!表面黯淡的九阳锁魔符箓在这纯阳真火的滋养下,竟然重新焕发出光彩!蔓延的裂纹也被火焰之力强行弥合!

那玉盒内传出的、令人心悸的疯狂冲击感和冰冷恶念,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被死死地压制、封印!丹房内狂暴的能量波动终于缓缓平息下来。

危机,暂时解除!

然而,马钰真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放松。他收回真火锁链,目光凝重地看向陆尘,又看了看那暂时被镇压的玉盒,最后落回陆尘身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沉重:

“祸胎深种,玄铁噬心。小友,你体内炼化的那缕气息,与这魔铁同源而异质,既是引动祸胎的钥匙,亦是你对抗它的唯一依仗,更是…那‘噬心者’意识复苏最渴求的资粮!此劫,非外力可解。根源在你身,亦在你心。寻那‘纯阳本源’之路,恐是九死一生,但你…别无选择。”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词,为陆尘的前路定下了基调——一条与体内“祸胎”赛跑,向死而生的荆棘之路!

陆尘躺在石台上,感受着体内依旧肆虐的剧痛和那蠢蠢欲动的阴寒污染,看着那暂时被镇压却如同毒蛇般蛰伏的玉盒,听着马钰真人的话语,一股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他窒息。然而,在这绝境之中,一股更加不屈的火焰却在心底燃起。

赤焰谷…火鸦…纯阳本源…

还有那卷轴最后隐藏的图…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也是拯救襄阳、乃至阻止那“噬心者”野望的关键!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卷暗蚀祭礼卷轴,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取…笔来…还有…干净的皮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