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聪明人迅速领悟到了宋星绵话里别的意味，嘲笑起来。
“不是吧，顾书染居然还会跑去脏兮兮的小饭馆端盘子洗盘子，丢不丢人啊？”
顾书染清凌凌的眸子一抬，这一眼颇有几分老司令的凌厉劲儿，让那些藏在人群里嘀咕的小人都躲开眼神。
“……”
顾书染也不跟空气置气，只瞥了眼坐自己身边扭来扭去的宋星绵，冷声质问道：“宋星绵，你跟踪我？”
“那怎么了，你敢做，不敢让人看吗？”宋星绵甩了一下那头毛躁的卷毛，梗着脖子气势汹汹。
“顾书染，你以为你是谁啊！”
顾书染讥讽一笑，声量不高却字字有力：“我没觉得自己多特殊，但我不歧视劳动人民，也不觉得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有什么丢人的，我们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劳动人民用汗水造出来的。”
宋星绵没见过顾书染这么较真的时候，心里有点发虚。
她身子扭得更厉害了，坐立不安，嘴硬反驳道：“顾书染，你说你至于吗，扯这么面大旗子来骂人？挺没意思的。”
顾书染也觉得跟他们说这些没意思，但看着这些周遭不怀好意的曲解目光，她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不兜圈子讲明白。
“我直说了，我跟沈韫之同志没有任何关系，我去酒楼打工也根本不是为了他。”
虽然说清者自清，顾书染却轻视了群众脑补的力量。
很多人都露出了和宋星绵一样了然的神情。
顾书染果然去酒楼打杂了！
既然顾书染脑子没坏，她平白无故做这种不符合司令千金身份的事情，肯定是为了苦恋不得的沈韫之。
指不定就是一招苦肉计，女人心，海底针呐！
更有人看戏的好事者已经开始开局下注了。
“你们猜这一回晚会结束，顾书染是不是又要闹出点动静来，不然她岂不是白来？”
“那当然了，等着看吧，她一乱来，又要被顾司令打断腿了……”
顾书染全当没听见，把手里的点心放在身边护着。
宋星绵闻到香味，动了动鼻子，看到那油纸包的东西，立马来了兴致，没脸没皮地凑近：“染染，你这带的什么好吃的？”
“点心。”顾书染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点心？是要送给沈韫之的吗？”宋星绵朝她伸出手，“来，让我帮你先尝尝味，我可是知道你下厨炸了厨房的，万一味道不好被嫌弃了怎么办？”
顾书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随后直接起身，离这人远点。
宋星绵：“！！！”
不给就不给，还甩脸色给谁看呢？！
宋星绵气得鼻子直呼气，这顾千金，脾气真是越来越大！除了沈韫之，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了！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顾书染总算能稍微休息会儿。
但她刚眯了会儿神，忽然前排座位一阵骚动，似乎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入场。
“你们看，是不是很帅，他就是队里新来的三团团长！”
“怪不得呢，这么俊的我以前怎么可能错过，让我再仔细看看。”
“确实帅得没天理啊，我要封他为全军区第一帅美男！”
嘈杂的花痴言论让顾书染也来了点兴趣，奈何前面人太多，她根本看不着人影，只好放弃。
半晌，顾书染又听到一声幽怨的叹息：
“不过看看就行了，听说连孩子都有了，英年早婚啊！”
顾书染想象着少女们芳心碎一地的场景，不由噗嗤一笑，却倏然感到一道冷厉如刀的目光，从某个方向刮了过来。
嗯？
她直觉有些怪异，转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乌泱泱的人头。
没注意到究竟是谁在给她丢冷刀子。
这些天她一直安静本分，没招谁惹谁，没做亏心事，也许只是错觉吧。
顾书染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一个温柔亲热的声音。
“书染，你跟我来吧，我给你留了好位置，就在前面，视线更好。”
顾昭月笑盈盈地招呼着，顿时引来许多目光。
顾书染识趣地起身。
她估摸着再磨蹭，不等顾司令动手，自己先被顾昭月那些拥护者的眼神凌迟了。
这么“善良”的仙女给她留座，她这个乡下回来的千金敢不给面子吗？
谁知她刚起身，忽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胳膊。
回头一看发现是宋星绵，厚着脸皮问道：“书染，我也想坐前面，你让我坐过去，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刚才也模糊听到前面有帅哥看，自己要是一晚上坐后面的破板凳上，什么帅哥和节目都别指望看了，就等着看一晚上人头吧！
“不能。”
顾书染一口回绝，毫不犹豫。
宋星绵气得鼻子直冒烟，心里对顾书染更添了几分讨厌，暗暗诅咒她。
顾昭月却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星绵，你是书染的朋友，当然可以一起了。今天晚上高高兴兴的，朋友之间的矛盾就先放一放。”
顾书染：“……”
这外人眼里的好人又让顾昭月做了去，自己只落了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名声。
她不免多看了顾昭月几眼，抿唇不语。
明眼人都看得出宋星绵不是可深交的朋友，顾昭月却偏要一次次促成。
到了前排贵宾区，视野豁然开朗。
顾书染刚要在孟琳身边坐下，冷不防被宋星绵从背后一推！
她猝不及防，踉跄着朝旁边座位跌去——那座位上坐着的，正是沈韫之。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像是顾书染故意投怀送抱。
沈韫之脸色骤沉，像被烫到般猛地从椅子上弹开，连衣角都透着抵触。
顾书染蓦地拧起眉，清泠的目光迅速刮向笑嘻嘻的宋星绵。
她一副得逞的模样，指着刚才差点被撞落在地的那盒点心，向沈韫之邀功。
“沈同志你看到了吧，顾书染有多宝贝这盒点心，她就是专程带过来给你尝的！你这样老躲着人家，也太伤女同志的心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韫之嫌恶地瞪了一眼顾书染，气红了眼，怒声怒气道：“顾书染，你能不能别再来恶心人了？我真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