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也想跟上。
偏偏蹲久了,刚站起来没一会,腿又僵又麻。
她只能用超强意志力,小碎步挪移。
厉沉舟走了几步,转过头。
只见那个裹在大衣里的小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滑稽又无比可怜的姿势,像只笨拙的小企鹅,艰难前进,小脸还皱成一团。
他往后伸出手,语气有些不耐烦。
“走快点,就没见过比你更磨蹭的女人。”
阮绵绵欲哭无泪,她已经用尽洪荒之力在挪动了。
再说了,腿麻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内心疯狂吐槽。
【你以为我不想快点走吗?腿又僵又麻,跟两根木头桩子似的,每走一步,那酸爽简直无可救药。】
完了又补了一句。
【呜呜呜,实在不行,把这不中用的腿砍了吧!】
厉沉舟听着她内心的哀嚎,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脸色缓和下来。
他两步折返到她面前。
二话不说,俯身,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臂稳稳托住她的后背,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阮绵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他的胸膛宽阔,隔着军装布料传来阵阵暖意,脖颈处更是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度,像一个行走的暖炉。
怕她乱动,厉沉舟凶巴巴的吓唬她。
“搂紧,摔了活该!”
话虽说得凶,但抱着她的手臂却异常稳健。
阮绵绵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这是厉沉舟第二次抱她了。
这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活阎王,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不敢多想,只能乖乖的搂紧他的脖子。
一动也不敢动。
厉沉舟余光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
又乖又温顺。
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他没再说话,抱着她,迈开长腿,朝着督军府大门走去。
李副官紧跟在督军后面,目瞪口呆看完这一切,又觉得都在意料之中。
他想,督军真是口是心非。
明明看到阮小姐被冻僵,心疼坏了。
又是披衣服,又是抱着走。
嘴上却说着摔了活该。
真摔了就知道,嘴硬的最活该。
很快。
三人来到督军府大门前。
守门的士兵们早已站直,但当他们看清督军怀里抱着的人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露出的老气横秋的发髻,土气的碎花棉裤和衣袖。
这不就是被他们轰走的那个乡下碎花婆子吗?!
士兵们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怪那婆子赖着不走,原来是特意来等督军的。
可督军这口味,也太…太独特了吧。
厉沉舟见士兵们呆愣着迟迟不开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李副官赶紧上前一步,厉声催促。
“督军回府,还不快开门!”
士兵们被督军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阮绵绵只觉得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她把脸埋进厉沉舟的颈窝,鸵鸟心态发作。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呜呜呜,这也太丢人了。】
厉沉舟抱着阮绵绵,嘴角微扬,安抚般拍了拍她的后背。
然后踏着军靴,步伐沉稳地跨入府内。
李副官最后一个进门,在经过那几个吓破胆的守门士兵时,用唇语吐出三个字。
“阮、小、姐。”
士兵们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阮小姐。
可…
一个士兵用眼神疯狂示意同伴,“阮小姐怎么穿成这样,脸还抹得跟锅底似的?”
另一个士兵眼神警告,“闭嘴,督军的事你也敢议论,嫌脖子上的脑袋太稳当了吗?!”
所有人立马挺直腰板,再不敢多看一眼。
……
厉沉舟将阮绵绵放到沙发上。
阮绵绵好奇的打量着这偌大且富丽堂皇的客厅。
墙上挂着气势恢宏的油画,地上铺着细密的地毯,家具是整套的红木家具。
就连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水晶吊灯,一层一层的看着就很昂贵。
以前还以为阮家是富贵人家。
现在跟督军府一比,简直太寒酸了。
厉沉舟在沙发主位坐下,利落地摘下手套和军帽,随手搁在一旁。
聪叔立刻殷切地奉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阮小姐,喝点茶,驱驱寒。”
阮绵绵立刻听出这就是电话里那位和蔼的叔叔,感激地点头。
“谢谢。”
她真的很渴,也真的很想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她捧起骨瓷茶杯,顾不上烫,咕噜咕噜地喝着。
热热的液体下肚,暖意迅速蔓延开来,身体终于暖和过来。
解决了寒冷问题后,她脑子里开始疯狂构思任务的事情。
【怎么办啊,现在快十一点了,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厉沉舟跟我一起吃晚饭啊!】
【他会不会认为我脑子坏掉了,直接掏枪把我崩了吧。】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滑稽的碎花衣裤。
没有一点欣赏,只有无语的哀嚎。
【救命啊,穿成这副鬼样子,深更半夜蹲在路边,就为了找厉沉舟一起吃晚饭……这说出去谁信啊!】
【就算是大家姐看了,铁定会认为我被鬼附身中邪了,最后朝我撒一把糯米完事儿。】
厉沉舟不动声色地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心声。
原来这次的任务是一起吃晚饭。
这倒是简单。
但是吧,他若是主动开口,那这个被鬼附身的神经病就是自己了。
他堂堂督军,抱了一个打扮成农村老妇的女人回督军府就算了,还要深更半夜跟她共进晚餐。
这甚至已经不是一把糯米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先问问这个小怂包,看她怎么说。
到时候。
他就顺着话题往下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