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别院门口,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王霸天死死盯着那个站在台阶上、练气三层、甚至还在抠耳朵的年轻人。
他想拔刀,想怒吼,还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碎尸万段。
但他的手在抖。
那声“斩”,如同魔音灌耳,至今还在他的识海中回荡,震得神魂不稳。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金丹?
不,哪怕是镇妖司的那位金丹中期的统领,也没有这种让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金丹后期?还是元婴老怪?
不可能,天青城这种边陲小地,怎么会藏着一尊元婴大能?
“怎么,王大人觉得我的提议不合理?”
林夜笑眯眯地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王霸天,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壁。
“误会……这都是误会。”
王霸天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沙哑。
“下官不知尊夫人在此清修,多有冒犯,还请林……林公子海涵。”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镇妖司混了这么多年,他最懂的就是审时度势。
只要那屋里的那位不出手,丢点面子算什么?命还在就行。
“海涵?”
林夜眉毛一挑,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走下台阶。他每走一步,王霸天身后的亲卫就哆嗦一下。
林夜走到王霸天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王霸天那件绣着獬豸纹的官服。
“王大人,刚才你那一嗓子,吓得我娘子花容失色,差点走火入魔。这精神损失费,怎么算?”
“还有。”
林夜指了指防御阵法上的一圈涟漪。
“我家这阵法虽然不值钱,但也金贵得很,你刚才敲得那么用力,要是敲坏了,可是要修的。”
王霸天嘴角疯狂抽搐。
神特么花容失色!
刚才那声音差点把他震出内伤,那是受惊的样子吗?那分明是没睡醒想杀人!
还有这阵法,二阶上品的云锁雾绕阵,别说敲几下,就是他全力轰上一天也未必能破,怎么可能敲坏?
这分明就是明抢!
但……他敢反驳吗?
“林公子说得是。”
王霸天咬着后槽牙,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双手奉上。
“这里有三千中品灵石,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权当是……给尊夫人的压惊费。”
三千中品灵石!
这几乎是他这几年的全部积蓄,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搜刮来的黑钱。
林夜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眉头却微微皱起。
“就这?”
他掂了掂储物袋,一脸嫌弃:“王大人,你这命,就值这么点?”
王霸天心头一跳,额头上冷汗涔涔:“林公子,这……这已经是下官的全部身家了。”
“哎,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林夜叹了口气,目光忽然落在王霸天腰间的那柄雁翎刀上。
刀鞘虽然裂了一丝缝隙,但依旧流转着森寒的光泽,显然并非凡品。
“刚才我说,家里的劈柴刀钝了……”
林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王霸天心里在滴血。这柄“斩魄刀”是玄阶下品灵器,是他花了巨大代价从郡城拍卖会上得来的,那是他的命根子啊!
但在屋里那若有若无的恐怖气机锁定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刀……这刀虽然受损,但用来劈柴,应该还算趁手。”
王霸天颤抖着解下佩刀,连同刀鞘一起递了过去,眼神中满是不舍。
“这就对了嘛。”
林夜一把夺过长刀,随手抽出半截,屈指一弹。
“铮——”
刀鸣清越,寒气逼人。
“好刀。”
林夜赞了一声,反手将刀插入身后的泥地里,笑得人畜无害。
“行了,王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留你喝茶了。慢走,不送。”
王霸天如蒙大赦,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带着几个吓得腿软的亲卫,狼狈不堪的逃离了云端别院。
直到跑出两条街,确信那股恐怖的威压彻底消失,王霸天这才靠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人,我们就这么算了?”一名亲卫擦着嘴角的血迹,不甘心地问道。
“算了?”
王霸天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子的灵石,老子的刀,也是那么好拿的?”
“那屋里的女人,深不可测。但那个林夜,绝对是个练气三层的废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传讯玉简,手指用力到发白。
“给我查!查这个女人的来历!天青城来了这么一尊大佛,上面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没有报备……只好上报青州总司了!”
“还有,去查林夜这几天的所有行踪,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
虽然畏惧那女人的实力,但他王霸天能在镇妖司立足这么久,靠的可不仅仅是修为,还有那股子阴毒劲儿。
不出意外,霸图之死一定和林夜有关,大概率就是这位女修出手断的魂灯线索!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短时间不行,就长时间等。
杀不了那女修,就对付林夜。
或者等总司副司大人回来,找个由头上报。
只要等到那个女人离开,或是抓到一点把柄……
林夜,我要把你抽魂炼魄,点天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