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谁谁到,秋静一眼睛一亮。
小岩来了。
旭日中,她的长子谢卫岩迎着光线急急奔来,一见面就扑到秋静一面前。
“娘你没事吧?怎么不等我到了再回去?”
“我刚到山下,听说路上有人劫道,吓一跳!”
他絮絮念叨,殷殷切切,又上下左右的打量亲娘,确定她毫发无损,这才长长松口气。
秋静一眼眶里泛上酸涩,想起剧情里儿子的惨状,又见他如今好端端活着,控制不住的激动。
谁若是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必须先过她这关!
“好了,我没事,这里不宜久留,你二弟也受了伤,先回家要紧。”
有什么问题,还是私下说更方便。
谢卫岩点头,招呼好护卫们,护送人员下山。
一个时辰后终于回到庆安侯府,中门大开,迎接老夫人。谢卫岩刚要招呼娘,就听到娘果断说,“先去西府。”
啊?!
谢卫岩挠头,娘今天打算先跟二娘干一架吗?
他虽不解,但是完全支持,看着娘张罗着把二郎送回院落里安顿,还拿了名帖请太医。
果然是要干架啊!连太医都提前请好了,娘真是深谋远虑,嘿嘿嘿!
秋静一不知道儿子如何腹诽自己,反而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谢卫璧伤的是脚背,伤口看着也不深,怎么在剧情了就成了瘸子?是后面恶化了还是箭簇带毒?
不叫太医验个清楚,她回去要睡不着觉了。
谢卫璧躺在床上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伤的没那么重,不想兴师动众,先被秋静一反驳回去。
“伤口无小事,多少大将军是倒在小病小痛上?”
谢卫璧讪讪闭嘴。
太医还没到,谢卫璧的亲娘崔氏先得到消息,气势汹汹迈进夏安院。
“秋氏你这个老妇!对我儿做了什么,滚出来!”
她进门,一看自己儿子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屋里都是药气,一派愁云惨淡。
老对头秋静一好端端的坐着。
崔氏眼睛泛起血色,怒上心头,抬头就想扇秋静一两个大耳刮子。
搁从前,秋静一定要还回去四个耳光。但她今天心情不好,故意歪头躲了。
崔氏力道用的足收不回,咚一声扇到床柱上,反弹力震的手心发麻,她更气了。
秋静一反唇相讥,“崔家的家教倒是挺好的,不愧是清流世家,连打人的力度都比旁人足。”
“家教好也是给人的,不是给你的!”
她骂的难听,秋静一更不会让了,立刻对骂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热闹的很,乌糟话乱飞。
谢卫璧的媳妇李氏也拦不住这两个婆婆,只能躲远点,免得被台风扫尾。
外头人影晃动,她立刻机灵高呼,“太医到了!”
这话真灵,听到有外人,两个婆婆立刻住手,整理各自的仪容,重新变成端庄的贵妇。
李氏本是随口一喊,万幸来人真的是太医,过去仔仔细细检查了二公子的伤口,污血也验过,确定只是普通受伤,敷几天药,歇歇就好了。
秋静一冷哼,这可是太医说的!跟她可没关系。送佛送到西,她的锅甩干净了。
她回头说了声,“二郎好好休息,等养好了再来看你。”就走了。
崔氏气恼的唾了一口,“呸,胆小鬼!”
但她更在意儿子的伤,也就没追着打,凑近问起怎么护理。
谢卫璧看着伤口苦笑,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
秋静一出了西府,转头到东府,见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有乖乖跟着,亦步亦趋的好大儿,心情舒坦了不少。
要么说金窝银窝不如草窝呢,还是自己家待着最舒服。
好大儿还在嘘寒问暖,关心秋静一之前撞到的头疼不疼,需不需要再请太医复诊。
“我没事,就是擦伤,早养好了,你们呢?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侯府关门守孝,懂事的亲朋也不会上门打扰,除非是格外重要的。
谢卫岩想了想,的确没什么大事,都是日常。
“晚上一起吃个家宴,热闹热闹。”
秋静一定了主意,谢卫岩自然不会反驳,吩咐人去筹备。
晚宴上,西府的主子到齐了。
秋静一坐在上首,左边是她的长子谢卫岩,时年三十,正是精力充沛,年富力强的岁数。
右边是谢卫岩的媳妇,何氏何巧玉,是个温柔婉顺,谨守礼仪的小家碧玉。
他们下头,坐着就是秋静一的孙子,孙女。
孙子谢钰和,今年八岁,脸上有酒窝,天生带笑,眼睛眯起,格外讨喜。
孙女谢莹和,六岁半,巴巴盯着桌上的鸡腿,馋的很,但极有规矩的束手,等着大人的信号。
秋静一看着他们,心里软成一滩温水。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够忍受她落到剧情里,饥寒交迫,病死破庙的下场呢?
秋静一想好之后该做的,神情一凝,又化成柔和。
“用饭吧,饭后咱们一家子好好聊聊天。”
*
东府这边其乐融融,西府那边却是绷紧心弦,严整肃穆。
在崔夫人的管辖下,西府一向规矩严明。
金贵的二公子受伤,底下人自然要绷紧皮子,免得撞上夫人的枪口。
一切都安排妥当,谢卫璧等人都退下了,这才缓缓跟母亲说起今日发生的事。
山路,劫匪,突袭,暗箭,一切都这么突然。
若不是大夫人反应够快,不仅挡住暗箭,还逮住一个活口,这回他真要吃个大亏了。
崔夫人冷笑,“儿啊,你就是资历太浅了!今天的事,焉知不是她自导自演,想要施恩给你呢?”
谢卫璧无奈,“今天的行程,儿子没有告诉任何人。”
上哪儿拦截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秋氏有什么手段。”崔夫人继续说,“咱们府上的世子之争,还没落下帷幕,卫璧你也清楚侯爷爵位的分量,谁知道这次是不是秋氏准备用小恩谋大惠呢?总之我不信。”
谢卫璧不好跟母亲争辩,于是把话咽进肚里,转而提起逮住一个活口,想要从活口身上查找线索,寻找真凶。
崔夫人点头,她当然要查,还要一查到底,动她的孩子,就是动她的逆鳞,崔夫人绝不会轻轻放下。
而谢卫璧,闭目沉思,开始回忆今天遇刺的种种细节。
他过目不忘,记忆力极佳,况且事情发生还没过一日,自然能够回忆起一些细微的地方。
等等,好像,真有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