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村东头的李栓子,几年前因为娶不到媳妇儿,也去奴隶市场买了女奴,那女奴现在给人家生了三个孩子,去年李栓子就带着那女奴,去官府帮她脱了奴籍。”
夏香听得一阵意动,能成为良民,谁想要当奴婢啊。
从被卖身为奴的那一天,她就想着,迟早有一天,她要攒够银子,为自己赎身,至于赎身后去哪里,只要有个安身之处,总好过为奴为婢,任人打骂。
良籍女人和奴籍女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能随意欺辱她们这些奴婢,却不敢强迫良家妇女。
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律法只保护良家妇女,良家妇女要是受了屈,上告就能扒掉对方一层皮。
但要是她们这些女奴受了屈,只能打碎牙齿,把委屈往肚子里吞,根本就没有人、也没有律法,能保护她们。
张翠花继续道:“栓子媳妇儿就是你学习的榜样,人家肚子争气,三胎都是儿子,人也孝顺懂事,上孝公婆,下育子女,对栓子也是言听计从,让往东,绝不往西……”
夏香听得眼睛亮亮的,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阿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和这位姐姐一样的。”
“一样?你的肚子能像人家一样争气吗?”
“我……”生孩子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夏香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连生三个儿子。
张翠花看她又不说话,一副软包子的模样,气道:“你想脱奴籍,至少给我弟弟生一个儿子,生不出来,你就一直生!”
软包子·夏香,也不敢反驳,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确实应该生一个儿子。
儿子不仅是后半辈子的依靠,也能防止亲戚吃绝户。
她就是因为没有兄弟,父母病逝后,二叔二婶吃了她家的绝户,又把她给卖了。
“阿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给张二哥生个儿子的。”夏香满脸认真。
张翠花也不欲再为难她,便说道:“行了,赶紧把你的蛋羹吃了,好好养你的伤,我二弟临走前,可是特意叮嘱我,让我看着你吃完的。”
夏香把目光,落到了手上的蛋羹上,蛋羹白得清亮,也不知道怎么做,能做这么难吃,她是吃不了一点了。
“我……”
正当夏香想说一句“我不饿”时,又一个小萝卜头跑了进来,“姑姑,奶奶她说她想要方便!”
“诶,来了。”张翠花应了一声,抬脚便往外走,也顾不上看着夏香吃蛋羹了。
张翠花离开后,屋里就剩一个二丫,坐在新添置的木椅上,和夏香大眼瞪小眼。
张安走了进来,叫了声二婶后,才对二丫招手道:“二丫,我们出去玩吧。”
二丫摇头道,“娘亲说,要我在这儿看着二舅母,不能让她跑了。”
夏香:“……”
不能让谁跑了?她吗?
先不说她能不能跑,就是能跑,她又能跑去哪里,奴籍的她要是跑了,那可就是逃奴了。
在这个去哪里,都需要路引的时代,要是被查到自己是逃奴,官家的人,是可以当场打死她的。
张安接话道:“她都这样了,能不能起来还两说,你去不去玩?你不去,我就去找三叔了。”
“我……”二丫一脸纠结,一边是娘亲给她的任务,一边是表哥邀她去玩,好纠结啊。
夏香忙道:“小安说得对,我身受重伤,根本起不来,二丫和你表哥去玩了。”
二丫听到这话,开心道:“二舅母你真好。”
夏香笑了笑,对两个小萝卜头招了招手,“这碗蛋羹,我实在吃不下了,你们俩要是不嫌弃,就吃了它吧,省得浪费粮食。”
两个小萝卜头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了蛋羹上,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二叔给你补身体的,我们不能吃。”
张安嘴上这么说,脸上的馋样,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蛋羹和肉,虽然他们半个月就能吃上一回,但每回也不能吃太多,每人分上一两筷子,都算不错了。
“我的身体没那么差,不需要补,你们要是不吃,我就倒地上了。”
面对小孩子,夏香也是会拿捏人了,做出要倒的动作。
两个小萝卜头连忙跑了过来,制止道:“别倒别倒,我们吃!我们吃!”
夏香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将碗递了过去。
两个小萝卜头看了眼,只吃了几口的蛋羹,并没有发生“抢食”的画面,而且用筷子,将蛋羹分成了四份。
他们两个吃了两份,剩下的两份,说要留给三叔和三丫吃。
夏香闻言,一阵心酸与心疼,一份这么难吃的蛋羹,他们不仅吃得香,还要这么分,可见这个家,有多么困难。
这一刻,夏香又有了想把空间里的食物,拿出来给张家人吃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她该怎么拿,等下次进入空间,她一定要好好研究下,怎么将食物拿出来,若是能拿出来,也能给一家人改善下生活。
“二丫,小安,谁让你们吃的!”
张翠花伺候完张母方便后,急匆匆赶了回来,一回来,就看到女儿捧着碗,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娘…娘亲。”二丫吓了一跳,手一抖,便把碗摔到了地上。
给三叔和三丫留的那两份,随着碗的掉地,滚落到地上,沾上了黄土。
“死丫头,你不仅嘴馋,还把碗摔了,我让你嘴馋,让你嘴馋!”
张翠花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二丫的面前,将二丫擒住,翻了个面,弯下腰,抡圆了胳膊,粗糙厚重的大手,狠狠甩在了二丫的屁股上。
“啪,啪,啪……”
不过几巴掌,就将二丫打哭,求饶道:“娘,我没嘴馋,是二舅母让我们吃的,我没嘴馋,别打我了,啊啊,疼,别打……”
“还敢狡辩,定是你这死丫头,趁我不在,露出你的馋样,才让人家心软,分给了你,死丫头,你就是欠打!”
张翠花说这话时,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把二丫揍得,哭得老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