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了一通后,总算是安静下来。
大家纷纷回帐篷歇息。薛缈跟着央金和其余几个姑娘挤了一间,闻邪则被王野喊去同住。
薛缈在羊毛毯上辗转反侧,陌生环境让她难以入眠。帐外风声时紧时慢,像有人在低语。
就在半梦半醒间,帘外忽然传来王野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急切:“薛小姐?睡下了吗?”
“谁?”薛缈警觉地坐起身。
“我,王野!闻邪兄弟好像不太对劲,说是胸闷头疼,喘不上气,我们不太会处理,你快去看看!”
薛缈心里一紧,不疑有他,立刻披衣起身,掀帘而出。
“怎么回事啊?严重吗?”
“好像有点。”王野语气担忧,“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爬山出汗太多,感冒了?我们也没药……”
“先带我去看看。”薛缈掀开帘子出来。
王野赶紧补充道:“他怕影响别人,说去旁边那个小经幡阵那边透透气。”
薛缈便跟着王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远离主营地、靠近树林边缘的一小片经幡阵。
月光下,经幡黑影幢幢,果然看到一个人影靠在一块大石旁。旁边是赵然,正担忧地唤他,轻拍着他的脸:“醒醒啊……”
薛缈焦急地快步上前:“闻邪,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身后的王野突然用湿漉漉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与此同时,蹲着的赵然猛地站起身,脸上哪还有半点担忧,只剩一抹阴冷的笑意。薛缈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心脏直直往下坠。
中计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心怀鬼胎!
看到地上的闻邪半点不动,八成是已经中招了。
手帕上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
是乙醚!
这种有机溶剂的气味,能通过呼吸道迅速进入血液,抑制中枢神经。
她猛地屏住呼吸,可还是晚了一步,少许气体已经窜入肺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冰冷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紧了四肢百骸。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指甲狠狠划过王野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可那股药力还是蛮横地涌了上来。视线开始旋转、模糊,王野和赵然扭曲的狞笑在眼前晃动,如同恶鬼。
她的手也终于失了力道,垂落下去。
"总算得手了,好久没碰到这么好的货了。"王野喘着粗气,声音里透着压抑的兴奋。
“小声点儿!”赵然低斥,“先让兄弟快活快活,再转手卖了,起码能换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下。
“地上这小子怎么处理?干脆……”赵然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别多事!目标就是这女的,还有村里那个丫头,加上那个戴名表的肥羊。剩下那两个,估计今明两天也能得手。”
“那现在回去会合?”
“回什么回!把这妞拖进林子,老子先尝尝鲜!”
“得嘞!”
薛缈感到自己被王野粗暴地扛上肩头,胃部狠狠撞在他坚硬的肩胛骨上,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其实并没有完全陷入昏迷,吸入的乙醚量不多,加上她一直用指甲死死掐着掌心的嫩肉,尖锐的疼痛像一根细针,勉强维系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夜风刮过脸颊,带来片刻的清明,可乙醚的药力仍如潮水般阵阵反扑,意识在不断下沉与上浮间剧烈拉扯。
她被扛在肩上往密林深处走去,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境地,自然是怕极了。但她咬紧牙关,用残存的意志力拼命抗争,不让那黑暗彻底吞噬自己。
王野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她听见赵然在后面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找个背风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
月光被交错的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铺满落叶的地面投下惨白的光斑。这片森林比想象中更茂密,黑暗中确实有许多可供藏身的角落。
但前提是,她得先能从这具不听使唤的身体里,榨出一丝力气。
此刻她浑身软得像浸水的棉花,每根骨头都灌了铅般沉重。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剧烈摇摆,仿佛在暴风雨中抓着一根随时会断裂的浮木。
逃生的希望,渺茫得让人心头发冷。
王野的脚步声突然停在一处灌木丛后。"就这儿吧。"
他把薛缈扔在厚厚的落叶上。
后背传来的撞击痛感,反而让她清醒了几分。
趁着两人在争执谁先来的空挡,她悄悄蜷起手指,在身侧摸索着,抓起一把冰冷潮湿的泥土。
争执很快有了结果——似乎是猜拳定胜负,赵然赢了。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开始解裤带,脸上堆着令人作呕的淫笑,一步步逼近:"这次的货色真他娘的水灵……"
见王野还杵在原地盯着,他不客气地挥挥手:"喂,你别愣着了,马上轮到你!一边抽你的烟去!"
"行行行!瞧你那点出息!"王野悻悻地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叼着烟转身朝旁边走去。
赵然俯身下来,薛缈趁机将手中的泥土扬向他眼睛。
"靠!!"赵然发出一声痛呼,身体惯性后仰,跌在地上。
薛缈趁机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扑进前方茂密的树丛。枯枝断裂的噼啪声在死寂的林中格外刺耳,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猎物,不顾一切地在黑暗中爬行翻滚。
"妈的!臭娘们!"王野的怒吼从身后传来,"快追!别让她跑了!"
她心里的害怕越来越重,这是最后的机会,要是被抓住就真的完蛋了!
强烈的求生欲燃烧着所剩无几的体力,她拖着沉重如灌铅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树枝抽打在脸上、身上,留下火辣辣的刺痛,但她完全顾不上。
药效和恐惧让她的动作笨拙得像在噩梦里奔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身后,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近,如同索命的鼓点。
可残存的力气很快耗尽。
剧烈的奔跑加速了血液循环,乙醚的药效如潮水般更汹涌地反扑上来。
她感到头晕目眩,脚下突然被一截横生的断枝绊住,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上。
"呃……"疼痛和眩晕瞬间吞没了她。她趴在冰冷的落叶上,连一丝呻吟都发不出来,只觉得黑暗从四面八方压了下来。
"跑啊!再跑啊!"王野的狞笑声从身后逼近,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中了迷药还能跑这么远,你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