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驴冲进303包房的那一刻,妮可正在沙发上蜷缩着瑟瑟发抖,浑身上下都是鞭伤,可见曾经受到很严重的羞辱。保安部长带着人在旁边安慰她,祁胖子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倒是没人理会。
“死了。”旁边有保安随口解释道,“朱少带人欺负妮可,祁胖子冲进来保护她,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了。殡仪馆的人正往这边赶,我们已经打电话通知家属。”
赵二驴蹲在祁胖子的尸体前,不甘心的试了试鼻息,泛红的眼眶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怒意。
“你怎么会死?”
“不是说好下班喝酒的么?”
“你特么给老子醒来,听到没有?给老子醒过来,信不信老子直接扇你?”
“快点特么醒来!!给老子把眼睛睁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年了,这是赵二驴第二次如此悲愤,如此怒火中烧,上一次是在破庙里,看着浑身鲜血的亲哥倒在佛像下的时候!
他一拳一拳狠狠砸在地上,眼里血红的凶光如同上古凶兽,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祁胖子,你活过来啊!
你答应晚上请客喝酒!老子还欠你钱呢!难道你就不要了么!
保安们簇拥着妮可离开包厢,所有人经过尸体的时候,连看都没低头看一眼,仿佛那具尸体根本就不存在!
赵二驴攥紧了拳头,喝道:“妮可,祁胖子是为了你!”
妮可神色大变道:“我没要他多管闲事!他死就死了,连累我又被朱少恨上,肯定还要报复一次……”
“你说什么屁话!”赵二驴冲过去就是含怒的一巴掌,九十多斤的身体竟然轻飘飘飞了出去。
保安们急忙将赵二驴围成了一团:“干什么?”
“疯了?这是店里的摇钱树!”
“敢对妮可小姐动手,你不想活了?”
赵二驴面对聚拢过来的保安,面对昔日的同事们,眼里满是不屑,老子在号子里待了三年,出来以后就没打算遇事要忍!
祁胖子这么好的人,尸体摆在这里没人多看一眼,仿佛死的是只老鼠、蟑螂……
妮可仅仅是被吓到了,身上有点淤青,这么多人嘘寒问暖。
甚至……
祁胖子为她丢掉了性命,她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还那么多的埋怨,凭什么?就因为他没权没钱没势?所以连个做人的尊严都没有?
赵二驴如同野蛮的水牛,轻松撞开人群,一步步向着妮可走过去,双目赤红:“滚过去,道谢!”
“我……”妮可的嘴唇哆嗦着,她的内心本来就对赵二驴有着畏惧,此刻看到赵二驴彻底暴走,哪里敢再反驳,颤颤巍巍走了过去。
祁胖子这条舔狗总找机会对她嘘寒问暖,冲进来救她的那一刻,她是有过感动的,但她总觉得男人为她付出是应该的,所以感动并不是很强烈。
特别是祁胖子打了朱少一拳,朱少临走的时候含怒嚷着要报复,祁胖子已经死了,接下来肯定迁怒她……之前那点感动都被埋怨抹杀了。
但是面对着实力恐怖的赵二驴,她不能不服软。
至于那些保安们,他们震慑于赵二驴突然爆发的威势,加上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祁胖子的死多少有些兔死狐悲,当下也不再阻拦。
妮可走过去却不敢看血肉模糊的尸体,哆哆嗦嗦说了一声:“谢……谢谢。”
“给我好好的看着他!”赵二驴是吼出来的,“看着他!叫他的名字,他叫祁宏强!”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平时叫的都是祁胖子。
妮可红着眼眶,不知是委屈还是被血肉模糊的尸体吓的,带着哭腔的道:“谢谢你,祁宏强,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以后,她擦着眼泪转身就跑了。
赵二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再为难她,无论怎样,祁胖子都是自愿为她去死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们嘴里的朱少。
不知什么时候,鸳姐斜倚在不远处,看着悲痛万分的赵二驴,眼眸流露出深深的心疼与担忧。
殡仪馆将人抬走的时候,赵二驴目光随着远去,人死不能复生,之前的那点愤怒和力气好像随着渐渐抽空了。
保安们陆续散去,看到林鸳的时候都恭敬的打着招呼。
林鸳走到赵二驴的身前,轻轻将他搂住,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希望自己的怀抱能给赵二驴带去点温暖。
“我知道你这几天和他相处的不错,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林鸳感觉很心疼。
赵二驴没有说话,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林鸳继续说:“祁胖子的老父亲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我已经安排人带去了一笔可观的抚恤金,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赵二驴终于回过神,抬头看向林鸳,质问道:“急匆匆送去殡仪馆,不报警么?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报警?”林鸳幽幽叹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朱少是什么人?他就算是和他父亲闹掰了,血浓于水,他也不是我们能够动的。”
赵二驴继续质问:“所以,杀人不该偿命?”
林鸳没有说话,沉默代表着她的态度。
这个结果让赵二驴感到心寒,他无尽悲愤的说:“为什么?”
“因为这是江湖!”林鸳抽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眸光在火苗之下意味难明,“除非,有一天你能够站在江湖的最高处,否则永远不要问为什么。”
赵二驴觉得自己被狠狠上了一课,他忽然有些后悔,不是后悔得罪了朱少,而是后悔做的不够绝……
他的野心滋长的更加疯狂,他要像老头说的一样,像鸳姐说的一样,有朝一日让那些人集体对他叫爷!
“走吧!”岚姐担忧又很心疼的搂着他,“现在回老家还来得及……你哥的仇,我来报!行不行?”
赵二驴红着眼眶,缓缓道:“不行!祁胖子的仇,我哥的公道,全都由我来解决!”
林鸳听到他这番话,心里的担忧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