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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林楚动了。
她捧着一个托盘,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一样冲了上去。
托盘上,叠着一套灰白色的麻布衣服。
那是寿衣。
“赵老夫人!”
林楚声音清脆,透着一股不知死活的兴奋。
“这是我为您特意设计的归去来兮战袍!”
“极简的剪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象征着您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请您收下这份通往彼岸的礼物!”
全场死寂。
连跟在赵首富身后的保镖都愣住了,大概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我假装焦急地从角落里跑出来。
“陆鸣!快拦住她!那是赵老太太!”
陆鸣却一把推开我。
力道之大,让我直接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肩膀传来剧痛,我却顺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滚开!别挡着楚楚献礼!”
陆鸣满脸狂热,指着我大骂:
“你这种俗人懂什么?老太太活到这个岁数,早就看透生死了!”
“她肯定懂这种高雅!这是艺术!”
他说完,还期待地看向赵老太太,仿佛在等待掌声。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寂静。
赵首富手里的玉串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玉四溅。
“混账!”
赵首富发出一声暴喝,声音震得整个大厅都在嗡嗡作响。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林楚手里的寿衣,气得浑身发抖。
“我妈做寿,你送寿衣?”
“这就是你们策划的惊喜?啊?!”
“你们这是在咒我妈死!”
老太太此时也回过神来,看着满场的白花和眼前的寿衣,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妈!”
赵首富一把抱住老太太,双眼赤红。
他猛地转头,目光森冷地盯着林楚和陆鸣。
“给我把这个披麻戴孝的疯女人打出去!”
“打!”
十几个黑衣保镖瞬间冲了上来。
林楚吓傻了。
她手里的寿衣掉在地上,刚才那股艺术家的傲气荡然无存。
看着逼近的保镖,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陆鸣身后。
“不…不是我!”
她指着倒在地上的我,歇斯底里地大喊:
“是她!她是总策划!我是被她逼的!”
“我只是提个建议,是沈初墨非要这么弄的!她说这样才有爆点!”
陆鸣也被这阵仗吓破了胆。
听到林楚的话,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接过了锅,狠狠扣在我头上。
“对对对!赵总,我是无辜的!”
他对着赵首富点头哈腰,脸上全是冷汗。
“都是我老婆沈初墨!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对,心术不正,想报复社会!”
“我拦过她啊!刚才您也看见了,我想拦住她,是她非要搞这些阴间东西!”
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揉了揉撞疼的肩膀。
真是精彩。
刚才还说是艺术,是高雅。
现在出了事,立马就成了我报复社会。
这对渣男贱女的默契,还真是一如既往。
赵首富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思分辨真假。
他把老太太交给私人医生,转过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那种上位者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沈初墨。”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给你五百万预算,你就给我妈办了个灵堂?”
“好,很好。”
“我要让你在行业里彻底消失,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周围的宾客指指点点,无数道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陆鸣和林楚躲在保镖圈外,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面对千夫所指,我没有辩解一句。
我只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到。
“赵总。”
我迎着赵首富杀人的目光,平静地开口。
“您先别急着封杀我。”
我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对讲机。
“B组准备。”
“把隔壁厅的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