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宋时樟额角青筋弹跳,一把揪住保镖的衣领,
“他们往哪儿去了?”
“从后门走的,有车接应,车牌遮住了,追不上......”
宋时樟松开手,保镖跌坐在地。
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木箱和那摊血,
难以言喻的恐慌蔓延全身。
蒋南嘉真的不要他了吗?
他声音沙哑,吩咐道:“动用所有人脉,翻遍港城,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联系全港最好的妇科医生和育儿团队。”
管家匆匆离去。
宋时樟独自站在空旷冰冷的地下室里。
他慢慢蹲下身,指尖悬在血迹上方,久久未落。
耳边忽然响起许多年前,在码头嘈杂的风里,
女孩清澈带笑的声音:
“宋时樟,你要记住哦,就算你以后变成大船王了,也不可以欺负我。”
“我师父和师兄很厉害的,他们会来接我回家的。”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以为蒋南嘉在故意吓唬他,
把她搂进怀里,笑着吻她的发顶:
“不会有那一天的,你的家就在我身边。”
宋时樟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他眼底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
他把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蒋南嘉下落的悬赏也提到了天文数字。
警局的关系动用了,黑白两道也都打点了。
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没有出入境记录,没有就医信息。
许莹从楼上下来,满脸担忧,脸上带着担忧,
“宋先生,身体要紧,宋太她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出去散散心。”
宋时樟眼神凶狠,“她流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出去散心,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莹被他的眼神吓得眼圈红了,
“我也是担心您,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公司。”
“那些小报乱写,股价已经受了影响,这是几位董事让您签署的应急授权文件。”
宋时樟心烦意乱,看都没看,抓起笔就在末尾签名。
许莹看着他落笔,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宋时樟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位大师。
大师看了宋时樟的八字和掌纹,又让他详细讲述了这七年的起落。
听完后,他久久不语,只是复杂地看着他。
大师缓缓开口,“宋生,你命格难成大器,且亲缘淡薄。”
“但如今看你气运缠身,运势与你本命格格不入,如同外来之财。”
“是有人为你逆天改命,承载反噬。你越发达,她越虚弱。”
“你如今已经是船王,为你改命之人,至少折损了二十年阳寿,恐多病多灾,子嗣艰难。”
宋时樟脸色煞白,想起蒋南嘉偶尔流露出疲态。
“她还会回来吗?”
大师摇头,“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更何况你欠她的何止是情。”
“宋生,悬崖勒马,或许还能留条生路,莫要强求。”
后面的话,宋时樟听不清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每次遇到看似过不去的坎,总会莫名其妙地柳暗花明。
竞争对手突然放弃竞标,难缠的官员态度180度转变......
而相应的,是蒋南嘉愈发不好的气色。
他曾经志得意满,以为是自己能力超群,运气过人。
可现在,一个可怕的念头钻入脑海。
宋时樟开始疯了一样地调查。
让宋家起死回生、拿到救命风投的贵人,根本不是因为欣赏他商业计划书而投资。
那位海外华裔富商,被续了三年寿命。
三年前,他带队出海,遇到差点让他船毁人亡的飓风。
所有同行都判断失误,只有他的船队奇迹般避开了风圈。
他查了通话记录,才发现是蒋南嘉让船长临时修改航线。
之前他为了抢一个项目,冒险去缅北赴约。
蒋南嘉极力阻止,他却骂她妇人之见。
结果那晚,她不小心出了车祸,小腿骨折。
而那个合作方,当晚因涉黑被警方突击逮捕,所有赴约者都被牵连调查。
她为他挡了灾。
而他在她住院期间,只去看过一次。
待了不到十分钟,就接了新欢电话匆匆离开。
他甚至不记得,她是怎么出院的。
宋时樟失魂落魄地和大师告辞。
他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是在他一无所有时,赌上自己一切的女孩。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打来的。
“宋先生,不好了!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欧洲那边突然取消了我们三艘巨轮的长期租约。”
“还有,银行刚才正式通知,要提前收回那笔五十亿的贷款,说我们抵押资产估值存在重大问题。”
“股价开盘十分钟,已经暴跌30%了!”
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一片混乱。
宋时樟拿着手机,站在香港喧嚣的街头,却好似置身荒野。
运散了。
他的报应,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