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倒闭，我成了圈内最惨的经纪人，手里只剩下一堆解约合同。
影视城门口，一个跑龙套的少年正被剧组场务推搡：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死尸！你连死人都演不好，滚！”
少年跌坐在泥水里，满身狼狈，却死死护着怀里的剧本。
我正准备跨过去，眼前突然炸开了烟花特效：
【卧槽！这不是十年前的裴影帝吗？】
【只要给他一个试镜机会，这可是未来横扫三金、让资本都得低头的男人啊！】
【现在的他只要一份盒饭就能签！主播快冲，签下他你就是娱乐圈教母！】
我脚下一顿，看着那张虽然沾满泥点却骨相绝佳的脸。
一份盒饭换个影帝？这买卖做得！
我从包里掏出刚买的热奶茶，递到他面前，顺便把自己的名片塞进他手里。
“想演戏吗？跟我走，我不让你演死尸，我让你演男主。”
少年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戒备。
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流浪猫，浑身竖起了防备的刺。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
“你是谁？”
我叫方清雪。
一个小时前，我还是星辉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之一。
现在嘛，我就是个无业游民。
公司老板卷款跑路，留下个烂摊子，树倒猢狲散。
我手下的艺人跑得比谁都快，生怕被我这个穷光蛋拖累。
解约合同收了一沓，赔偿金一分没见着。
惨，实在是惨。
我晃了晃手里的名片，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方清雪，一个能让你当男主角的经纪人。”
他盯着我的名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怀疑。
“星辉娱乐……不是已经倒闭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消息还挺灵通。
眼前的弹幕又开始刷屏了。
【哈哈哈主播开局就翻车！】
【尴尬了，忘了公司刚倒闭。】
【快！快想办法糊弄过去！影帝不能跑了！】
我脑子飞速运转。
“公司是倒闭了，但我不还没倒闭吗？”
我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
“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有本事的经纪人，就算自己开个小作坊，也比待在大公司当螺丝钉强。”
少年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里那个被他护得紧紧的剧本。
剧本的边角都磨破了，看得出来他很珍惜。
【呜呜呜，就是这个剧本！他为了这个龙套角色，揣摩了好几天，结果被关系户顶了。】
【他不是演不好死尸，是那个场务故意找茬！】
【他兜里只剩下二十块钱了，连今晚的泡面都买不起。】
我心里一酸。
这也太惨了。
我把奶茶又往前递了递。
“先喝点热的吧，刚买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温热的触感似乎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
他捧着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像只试探着接受善意的小动物。
“我叫陆子昂。”他低声说。
陆子昂。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未来的三金影帝，陆子昂。
听起来就很有气势。
“陆子昂，好名字。”
我决定乘胜追击。
“这样，你也不用现在就信我。我请你吃顿饭，就当交个朋友。”
“吃完饭，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炒菜馆。
“那家店的水煮肉片，一绝。”
【对对对！影帝最爱吃辣了！拿下他的胃，就等于拿下了他一半的心！】
【主播上道啊！这波操作稳了！】
陆子昂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他整张脸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红透了。
太可爱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走吧，影帝大人，吃饭皇帝大。”
他被我这个称呼弄得一愣，随即有些恼怒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什么影帝。”
“你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
我冲他眨眨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我说了，我让你当男主，就一定让你当男主。”
他被我这股莫名的自信镇住了，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跟着我走进了那家小炒菜馆。
店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
我要了一个小包间。
点了水煮肉片，麻婆豆腐，还有一个拍黄瓜。
菜很快就上来了。
红彤彤的辣油，鲜嫩的肉片，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陆子昂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
他拿起筷子，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看着他吃，时不时给他夹块肉。
一顿饭下来，两大碗米饭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吃完最后一口，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
“我……吃太多了。”
“能吃是福。”我把那杯他没舍得喝完的奶茶推过去，“说明我眼光好，饭馆没选错。”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戒备褪去了大半，多了几分探究。
“你……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我随口胡诌。
他果然皱起了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和自嘲。
“又是这个理由。”
我笑了。
“骗你的。”
我身体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选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护着剧本的样子。”
“我看到了你被推倒在泥水里，眼里却依然有光。”
“陆子昂，你想当一个好演员，对吗？”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里像是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
不是戒备，不是恼怒，也不是羞赧。
是渴望。
是对表演最纯粹的渴望。
【来了来了！主播的攻心时刻！】
【这段位太高了！直接戳他肺管子！】
【影帝动摇了！他动摇了！】
我趁热打铁，从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一份空白的经纪合同。
“我承认，我现在一穷二白，公司没了，手下艺人也跑光了。”
“我能给你的，不多。”
“但我方清雪在这里跟你保证，只要你签了我，以后所有欺负你的人，我十倍奉还。”
“所有你丢掉的角色，我帮你拿回更好的。”
“我会让你站在这个圈子最顶端，让所有人都仰望你。”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包间里，却异常清晰。
陆子昂死死地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穿。
良久，他拿起笔。
没有看合同的细节，直接在乙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子昂。
龙飞凤舞，笔锋锐利。
签完，他把合同推给我，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签了。”
“以后，请多指教，方小姐。”
我拿起合同，看着那个名字，心里乐开了花。
搞定！
未来影帝到手！
我强压住内心的狂喜，维持着金牌经纪人的高冷范儿。
“叫什么方小姐，叫雪姐。”
他愣了一下，随即从善如流。
“雪姐。”
声音低低的，还带着点少年人的青涩，有点好听。
我心满意足地收好合同。
“走吧，我带你回家。”
陆子昂跟在我身后，出了饭馆。
影视城夜晚的风有点凉，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单薄的外套。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打车，报地址。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
陆子-昂跟着我下车，看着眼前这栋连电梯都没有的居民楼，陷入了沉默。
我掏出钥匙，打开楼下的防盗门。
“走吧，我家在六楼。”
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爬着楼梯。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光线昏暗。
终于到了六楼。
我打开房门，一股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小的两室一厅，客厅里堆满了纸箱，是我从公司搬回来的杂物。
唯一的沙发上还扔着几件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这就是我的“家”。
也是我方清雪东山再起的工作室。
陆子昂站在门口，看着这满屋的狼藉，表情有些复杂。
我猜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怕不是以为自己上了什么贼船。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那个……有点乱，你别介意。”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公司总部了。”
我指了指那个堆满杂物的沙发。
“你就先睡这儿吧。”
陆子昂：“……”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进来，把门口的行李——一个破旧的背包——放在了地上。
然后开始动手收拾那个沙发。
我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把我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再把杂物搬开。
动作麻利，一点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呜呜呜，影帝也太贤惠了吧！】
【主播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白捡这么大一个宝！】
【快给他找个正经房间啊！睡沙发算怎么回事！】
我也有点过意不去。
“要不……你睡次卧吧？”
我的次卧被我改成了储藏间，也堆满了东西。
“不用。”他头也不抬，“沙发就行。”
很快，一个能躺人的地方就被他清理了出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毛巾和牙刷。
“雪姐，洗手间在哪？”
我指了指方向。
等他进了洗手间，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另一张单人椅上。
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怎么把他捧红。
我闭上眼，开始在脑子里疯狂呼叫我的金手指。
弹幕！弹幕快出来！
【来了来了！主播有何吩咐！】
【新手大礼包已到账，请问主播是否开启？】
新手大礼包？
还有这好事？
开！立刻！马上！
【叮！新手大礼包开启成功！】
【恭喜主播获得《娱乐圈未来十年爆款影视剧名单（绝密版）》一份！】
【恭喜主播获得‘火眼金睛’技能，可初步鉴别剧本优劣！】
【恭喜主播获得‘危机预警’功能，可在旗下艺人遭遇重大危机前三十秒发出提醒！】
我靠！
我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这哪里是新手大礼包，这简直是王炸！
有了这些，我还愁什么？
别说一个陆子昂，我能捧出十个陆子昂！
娱乐圈教母？
指日可待！
我正兴奋着，陆子昂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旧T恤，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水汽。
没了泥污和狼狈，那张脸的优越性就完全显现出来了。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
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英俊，但偏偏眼神又很干净，带着一丝少年气。
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他看到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有些不自在，耳朵又红了。
“雪姐，你看什么？”
“看我们未来的摇钱树啊。”我由衷地感叹。
陆子昂：“……”
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
我也不解释，从一堆纸箱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开机，联网。
我一边操作，一边对他说：“陆子昂，从今天开始，你的时间归我管。”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有意见可以提，但我不一定听。”
他点点头，很乖巧的样子。
“我知道了，雪姐。”
我在电脑上打开一个文档，正是刚刚到账的《爆款影视剧名单》。
我飞快地浏览着。
有了！
一部小成本古装网剧，叫《长风渡》。
【《长风渡》，投资仅八百万，上线后凭借精良制作和带感人设，意外成为年度黑马，捧红了剧中男二号。】
【男二号，少年将军，美强惨天花板，为爱牺牲，赚足了观众眼泪。】
【重点：原定男二号的演员明天开机前会因为急性肠胃炎进医院，剧组正在紧急寻找替补！】
就是它了！
我把电脑转向陆子昂。
“看到这个角色没？少年将军，慕容决。”
“给你一夜的时间，把这个人物小传和剧本片段给我吃透。”
“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抢角。”
陆子昂看着屏幕上的资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抢角？可是他们已经定好演员了。”
“相信我，明天那个演员绝对会出意外。”
我笑得像个女巫。
“你只需要准备好，然后惊艳所有人。”
陆子昂看着我笃定的样子，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他拿起我打印出来的几页剧本，就坐在那个刚刚清理出来的沙发上，借着客厅昏暗的灯光，认真地看了起来。
夜深了。
我给他找了床被子。
他看得很专注，连我走近了都没发现。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有种很安定的感觉。
公司倒闭，艺人背叛，被全行业看笑话。
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现在，我有了陆子昂。
我有了全世界最好的牌。
这一局，我绝对不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