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更新时间:2025-12-24 15:05:19

秦桑虽全程没有说话,但是钱最终都进了她的小荷包里。

清水村的村民一辈子靠着山,却家家户户都以种田为生,一来山上实在危险常有野兽出没,听说还有人遇到过熊,二来村民们没有沈猎那么好的身手。

夏日里凡是砍柴或者采野菜的人,也都只敢在周围转一转,不敢像沈猎一样往深林中钻。

因而秦桑不知道原来打猎这么赚钱。

仅仅一只狐狸,就能抵得上家里一年得收成了。

可她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赚得越多就说明风险越大,每一文都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秦桑迷迷糊糊的想着,待存够了钱,还是买几亩地好。

揣着鼓鼓的荷包,秦桑连乱看都不敢了,她听说镇子上有许多偷儿,可万万不能丢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又卖了肉和皮,转眼就到了晌午。

沈猎带着秦桑回了那条食街上,赶上午饭口,这会人更多了。

秦桑犹犹豫豫,慢吞吞的开口,“沈大哥……我们别进去了。”

沈猎停下步子,刚刚他看见秦桑的眼睛都快要黏在馄饨摊上了,这会怎么又不想进去了?

直到看见秦桑的一只手紧紧的护在腰里的荷包上,他这才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怕人多丢钱。

沈猎想了一会,也没强硬着要求她跟着自己进去而是转身去了另外一条街。

这条街要相对冷清了一些。

秦桑不识字,只跟着沈猎进进出出一家又一家。

什么?租一顶描金小轿一天要四百文?随行的轿夫和唢呐也要两百文。

秦桑知道成一次亲要花银子,却不知道要花这么多,她有些心疼。

可是沈猎偏偏不给她心疼的机会,直接拿出陈穗娘给的二两银子,付了钱,与店主说好地址和时间后,便拉着秦桑去了下一家。

棉布是一定要买的,一匹五十文、绢布贵一些一匹要七十文。

花生、喜饼、鞭炮、喜糖、鸡肉、鸭肉、鱼肉、酒水。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通后,不仅秦桑的荷包见底,就连陈穗娘给沈猎的二两银子都被他花光了一半。

秦桑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早就没有了来时候的高兴劲。

她觉得这些银子就该好好的存起来,留着日后买地用。

沈猎带着秦桑先将买来的东西搁在了熟识的铺子里,接着又带她去了那条没有进去的食街上。

身上没有了钱,秦桑便不怕被偷了,两人在馄饨摊上坐下后,沈猎要了两碗。

六文钱满满一大碗,或许是香味勾的秦桑感觉到自己真的饿了。

第一口吃进嘴里时,秦桑险些哭出来,第一次进城、第一次吃馄饨。

而且馄饨还这么好吃,这些都是沈家给她的,是沈猎给她的,秦桑觉得这两天的日子她都如同走在云端上,身子轻飘飘的美到不真实。

若是日后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怎么样都值了。

她吃的很慢,还没吃到一半时,沈猎已经吃完了。

他坐在秦桑的对面,不一会便看的出了神。

大概是真的喜欢吃,秦桑的每一口都极为认真,要嚼二十几下才咽下去。

沈猎莫名的觉得,同样的馄饨好似秦桑碗里的要更好吃一些。

而且她吃东西的样子也很好看。

摊位上的店主是个实在的,一碗馄饨整整放了三十个,吃到最后秦桑实在吃不下,可是浪费粮食有罪,她便生出了带回去的想法。

这个时候天气凉,想来也不会坏掉,秦桑犹犹豫豫的同沈猎讲了自己的意思。

谁料沈猎却毫不顾忌的直接将秦桑面前的碗端过去,就着她用过的勺子三两口吞了个干净。

秦桑后知后觉的有些耳热,她虽有心提醒,可是还没张嘴便已经泄了气,最后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馄饨一个接着一个的落进了沈猎的肚子里,

俩人买的东西太多,回去时沈猎雇了一辆牛车。

牛车虽不如马车快,但是胜在便宜,秦桑坐在牛车上远远的望着天边的落日。

眼前便出现了一对绒花,大红的颜色,以铜丝为骨,蚕丝为绒,非常漂亮。

沈猎依旧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把东西给秦桑后又转过身子继续赶车。

秦桑看着手心里的东西,一时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这么一天下来,秦桑已经没有那么怕沈猎了,尤其是今日一整天他都攥着自己的手腕,叫她无比的安心。

“谢谢!”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沈猎听见了。

她说过太多次的谢谢,沈猎有些不大痛快,一家人总谢来谢去的成什么样子。

不过就是顺手买的一对绒花而已。

牛车慢吞吞的爬在山路上,夕阳即将沉到山后面时,两人遇到了村子里的徐老汉。

他满身的酒气,就躺在路边的草窠子里,这个季节的晚上,能冻死人。

沈猎没犹豫直接从牛车山跳下去,抓住徐老汉的衣领,将人给拎上了车。

徐老汉的娘子早就死了,又无儿无女,头几年,王婆子曾经张罗着叫他跟赵秀云寡妇搭伙过日子,可赵秀云哪里会愿意。

她嫌弃徐老汉穷,又嫌弃他瘦的跟小鸡子一样,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打那之后,徐老汉开始喝起了花酒,手里头但凡有点子钱,都拿去镇子上送到娼馆里了。

不仅如此他还逢人就夸那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小娘子个个儿身软体香,睡上一夜,别提多得劲了。

沈猎的劲儿不小,徐老汉被磕的哎呦一嗓子,“哪个不长眼的敢踢老子。”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瞧见对面坐着个小美人。

“哎呦……”徐老汉咧开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这位娘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秦桑听他喝的大,竟把自己认成成了娼馆里的人,脸顿时气红了,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拿她的身世当成过笑柄,说她娘是娼馆里的鸡,而她就是老母鸡生下的小母鸡。

“你……”秦桑一张嘴,委屈声都跟着跑了出来。

徐老汉不仅嘴上不干净,迷迷糊糊的还想要动手,秦桑往沈猎的身边凑了凑。

沈猎刚刚一直在赶车,察觉到秦桑靠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就只见她眼圈红红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而车尾的徐老汉还在那满嘴喷粪。

沈猎的脸黑如锅底,当即一扬赶车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徐老汉的脸上。

鞭尾擦过的地方瞬间肿起老高来,徐老汉捂着脸嗷嗷叫唤了几声,酒也渐渐醒了。

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脸疼的厉害。

待视线逐渐清明,看清了眼前的人和身下的牛车后,这才察觉自己又被人捡到了。

“谢谢阿!”徐老汉哼哧哼哧的出声,又问秦桑,“你是哪个村子上的?”

秦桑知道徐老汉喝酒喝的脑子已经不好了,也不愿意同他计较,“清水村。”

徐老汉一听,今儿倒是幸运,不仅有牛车坐,还遇上个同村人。

他又瞥了一眼牛车上的东西,这不看还好,一看眼睛瞬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