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更新时间:2025-12-24 17:29:51

“圣玛利亚号”在继续在长江中奔流,船速早已从被“冰霜神迹”加持的狂飙中缓了下来,恢复了老旧商船特有的笨拙摇晃。

佩德罗肥胖的身体缩在离舱门最近的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那本航海日志,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黑眼圈,眼神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又夹杂着极致敬畏和神经质警惕的复杂光芒,死死盯着船舱中央。

中央的木箱“床榻”上,林黛玉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如同被厚厚冰层覆盖的湖面,裂开了第一道细微的缝隙。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了她残存的所有力气。视野从一片混沌的黑暗,艰难地挤入一丝昏黄摇曳的光晕。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低矮摇晃的舱顶…沾满污渍的橡木舱壁…还有…一张凑得极近、写满了巨大惊喜和某种难以言喻“虔诚”的…胖脸?

“醒了!醒了!使徒大人!您终于醒了!上帝保佑!哦不!魔神庇佑!” 佩德罗激动得语无伦次,差点扑上来,但似乎想起什么,又硬生生刹住,只是跪在木箱边,双手在胸前胡乱划着十字又觉得不对改成合十,脸上的肥肉因激动而颤抖。

林黛玉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被水泡过的棉花,又沉又胀,嗡嗡作响。喉咙干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火辣辣的疼。她想开口,却只发出一串破碎嘶哑的气音。浑身上下,尤其是右臂…等等!右臂?!

一股迟来的、如同海啸般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刚苏醒的茫然!那不是皮肉伤!是深入骨髓、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缝里搅动、同时还有冰冷的毒液顺着血管侵蚀的…双重地狱!她下意识地想动一下手臂,却惊恐地发现那条手臂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僵硬!麻木!带着一种…诡异的灼热与冰寒交织的触感?!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投向自己的右臂…

“嘶——!!!”

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是林黛玉发出的,而是来自木箱旁边的地板!

徐眞眞不知何时也醒了!她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撑起身体,红肿空洞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一样,死死盯着林黛玉那条暴露在昏黄光线下的…右臂!

那是什么?!

暗红与焦黑如同丑陋的藤蔓,深深蚀刻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焦黑的边缘翻卷,露出底下如同冷却熔岩般的暗红肌理!从手肘往下,大片皮肤消失,碳化的肌肉纹理如同烧焦的树根盘绕在森白的骨头上!最可怕的是那只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僵硬变形,焦黑与暗红深入骨缝,整条手臂像刚从地狱熔炉里捞出来、又被强行浇了一层冰水!

“林…林妹妹…” 徐眞眞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你…你的手…怎么…怎么搞成…铁板烧…还…还烤糊了?!不对…还…还冻住了?!” 她混乱的记忆碎片里,完全没有金川门地窖之后的具体画面,只有零星的爆炸、追逐和刺骨的寒冷。

林黛玉被这石破天惊的“铁板烧烤糊冻住”比喻给整懵了。剧痛都仿佛被这巨大的荒谬感冲淡了一瞬。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来源。当看清徐眞眞那张同样惨白、挂着黑眼圈、但眼神里充满震惊和关切(虽然表达方式诡异)的脸时,一股混杂着安心、委屈和更强烈痛楚的情绪猛地涌了上来。

“…徐…胖胖…” 林黛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砂纸摩擦的质感,还夹杂着因剧痛而产生的颤音,“…你…还…活着…就好…” 她喘息着,试图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变成了龇牙咧嘴的痛楚表情,“…这…这个…” 她极其极其轻微地示意了一下自己那条惨不忍睹的右臂,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和…生无可恋的吐槽,“…大概…是…最新款…地狱…美甲?…还是…永久…性…烧烤…行为艺术?…”

“永久性烧烤行为艺术?!” 徐眞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她挣扎着想坐起来,靠近一点看看林黛玉的“行为艺术”,结果刚一动,左臂手肘处猛地传来一股刺骨的、仿佛骨髓都被冻裂的剧痛!

“嗷——!!” 徐眞眞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瞬间僵直!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左臂。破烂的衣袖下,手肘处一个针尖大小的暗红圆点,周围巴掌大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蜡黄色,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带着寒气的淡青色光晕!整条左臂从手肘往下,冰冷!僵硬!沉重!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一截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鸡爪子?!

“我…我的胳膊?!” 徐眞眞的声音都变调了,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惊恐,“怎么…怎么变成…海尔冰箱…展示柜里的…冷冻样品了?!还是…过期的那种?!” 她试着动了一下左手的手指,回应她的只有刺骨的寒痛和一种麻木的迟钝感。

林黛玉也看到了徐眞眞那只散发着诡异寒气的左臂,尤其是那个暗红小点和蜡黄皮肤。她死灰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幸灾乐祸(?)的虚弱笑容:“…呵…呵…看来…你也…没…闲着…这…海尔…冷冻款…挺…别致…跟我的…地狱烧烤…正好…凑一对…冰…火…两…重天?…”

“冰火两重天?!” 徐眞眞看着林黛玉那条“地狱烧烤臂”,又看看自己这只“海尔冷冻臂”,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催感瞬间冲垮了她!她忘了寒冷,忘了疼痛,指着林黛玉的胳膊,又指指自己的,带着哭腔控诉:“林妹妹!这能一样吗?!你这是豪放派!碳烤全羊!外焦里嫩!视觉冲击力满分!我呢?!我这顶多算个精致冷盘!还是用液氮速冻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连个焦边儿都没烤出来!这…这不公平!设计师的尊严何在?!连受伤都要被比下去吗?!”

“咳咳咳…” 林黛玉被徐眞眞这“冷盘烧烤论”呛得一阵咳嗽,牵扯得右臂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眼泪都飚出来了,虚弱地反驳:“…要…要什么…烟火气…你…你这…节能…环保…还…自带…制冷…效果…夏天…省…省冰钱…多…多好…”

“省冰钱?!” 徐眞眞差点气晕过去,挥舞着自己那只“冷冻臂”(虽然只能小幅度摆动),恨不得戳到林黛玉脸上,“林妹妹!你看看!你看看这光泽!这质感!跟僵尸片里刚解冻的似的!这能叫节能环保吗?!这分明是人体冰箱!还是制冷效果不稳定那种!我感觉我左边身子都要得老寒腿了!还有这‘美甲’!” 她指着自己手肘那个暗红小点,痛心疾首,“就这么一个点!毫无设计感!毫无存在感!跟你的‘熔岩大地纹身’一比,简直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太敷衍了!差评!我要投诉!”

“投…投诉谁…” 林黛玉被徐眞眞的“买家秀卖家秀”理论彻底打败了,虚弱地翻了个白眼,感觉吐槽的能量槽彻底耗尽,“…投诉…老天爷…发…发错…皮肤…了吗…” 她闭上眼睛,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身体因剧痛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佩德罗跪在旁边,听着这两位“圣体”苏醒后这一番关于“烧烤臂”、“冷冻臂”、“熔岩大地纹身”、“人体冰箱”、“买家秀卖家秀”的惊天对话,脸上的肥肉疯狂抽搐,表情精彩纷呈,如同打翻了染缸。敬畏?有!恐惧?更有!但更多的是一种世界观被彻底按在地上摩擦的、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一丝诡异的兴奋?

他颤抖着翻开航海日志,炭笔在空白页上留下扭曲癫狂的字迹:

神之苏醒!

使徒大人(林黛玉)圣体:地狱熔岩烙印(自称“烧烤行为艺术”、“熔岩大地纹身”),蕴含焚灭神威!

代行者大人(徐眞眞)圣体:冰霜掌控印记(自称“海尔冷冻样品”、“人体冰箱”、“买家秀”),蕴含重构神能!

双圣痕交流…以凡俗之语…互嘲圣躯…此乃…神之幽默?!

冰火互称“冰火两重天”…此乃…神谕之秘?!

买家秀卖家秀…投诉老天…此等亵渎之语…竟出自神躯之口?!

魔神之意…高深莫测…凡俗…不可妄度!

记录!必须全部记录!此乃…神史之绝响!

他写到最后,看向还在为“冷冻臂”毫无设计感而悲愤控诉的徐眞眞,和虚弱闭目、如同被“烧烤艺术”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林黛玉,眼神充满了面对“非人存在”的极致敬畏和一种…“我见证了历史但我完全看不懂”的茫然虔诚。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日志,如同收起记载着宇宙终极奥义的圣典。

空气里那股焦糊甜腥、劣质朗姆酒、草药和呕吐物混合的诡异气味,似乎都被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病友交流”冲淡了几分。

林黛玉瘫在木箱“床榻”上,闭着眼,死灰的脸上只剩下因剧痛而产生的细微抽搐。那条“地狱烧烤臂”如同不属于她的沉重累赘,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灼痛与冰寒交织的地狱酷刑。徐眞眞则盘腿坐在地板上(离林黛玉那条“熔岩大地纹身”远点),抱着自己那只散发着淡青色寒气、如同“海尔冰箱展示柜过期冷冻样品”的左臂,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对自己“买家秀圣痕”的深刻嫌弃。

佩德罗缩在角落,怀里紧抱着他那本航海日志,深陷的蓝灰色眼珠在两位“圣体”之间来回扫视,眼神混杂着敬畏、恐惧和一种“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的巨大茫然。他刚刚在日志上虔诚地记录完“神之苏醒”与“神之幽默(互嘲圣躯)”,此刻正陷入对“冰火两重天”神谕的深度参(瞎)悟(猜)中。

死寂。只有船底江水沉闷的呜咽和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咕噜噜……

一阵极其突兀、响亮到几乎能在船舱里产生回音的腹鸣声,猛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声音来源——林黛玉瘪下去的肚子。

林黛玉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死灰的脸上艰难地泛起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因极度饥饿而产生的潮红。她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咽下并不存在的口水,结果只换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火烧火燎的干渴和胃部痉挛般的抽痛。她虚弱地睁开一条眼缝,目光带着一种濒死小兽对食物的渴望,茫然地扫过船舱。

“…饿…”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和巨大委屈的单音节,从她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这声“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唤醒了徐眞眞同样沉寂已久的消化系统!

咕噜噜噜噜——!

一阵更加绵长、更加响亮、如同闷雷滚过般的腹鸣,紧跟着从徐眞眞的肚子里爆发出来!那声音之洪亮,甚至震得她怀里的“冷冻臂”都似乎跟着共鸣了一下!

徐眞眞空洞的眼睛瞬间瞪圆!她猛地捂住自己唱空城计的肚子,脸上悲愤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饥饿感和一种“输人不输阵”的荒谬好胜心取代:“林妹妹!你…你这‘饿’叫得也太不专业了!听听!听听我这共鸣腔!这才叫‘腹有惊雷’!这才叫‘饿’出了气势!饿’出了设计感!” 她努力挺起胸脯(虽然饿得前胸贴后背),试图让自己的腹鸣显得更加浑厚有力。

林黛玉虚弱地翻了个白眼,连吐槽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用气声哼哼:“…气…气势…能…能当…饭吃?…你…你这…‘惊雷’…震得…我…我伤口…更疼了…赔…赔钱…”

“赔钱?!我现在赔你两斤西北风你要不要?!” 徐眞眞悲愤交加,抱着自己冰冷的左臂,感觉饥饿感混合着骨髓里的寒气,简直要把她冻成一根冰棍,“我现在感觉能吃下一头牛!还是烤得滋滋冒油那种!可是…” 她环顾这空荡荡、只有诡异气味的底舱,绝望地看向角落里的佩德罗,“…佩老板!佩船长!你们船上…管饭吗?再不吃点东西,我和林妹妹就要从‘圣体’直接升级成‘圣遗物’了!”

佩德罗被徐眞眞那“圣遗物”的称呼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怀里的日志扔出去。他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两位“神躯”也是需要凡俗五谷的!怠慢了“圣体”,万一她们饿极了,一个念头把自己当“备用食材”给“优化”了或者“烧烤”了怎么办?!

“有!有!当然有!圣…呃…两位大人稍候!马上!马上就来!” 佩德罗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连滚爬爬地冲向舱门,嘴里用葡萄牙语对着外面嘶声大喊:“面包!熏鱼!淡水!快!要最好的!立刻!马上!送到圣…呃…尊贵的客人舱里来!怠慢了贵客,我把你们统统丢进江里喂鱼!”

外面传来水手惊慌失措的应和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等待食物的时间,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腹鸣声此起彼伏,在狭小的船舱里奏响了一曲饥饿交响乐。

徐眞眞抱着冰冷的左臂,看着林黛玉那条“熔岩大地纹身”,饿得两眼发绿,思维开始不受控制地滑向危险的深渊:“…林妹妹…你说…你那胳膊…闻起来…是不是…有点像…五分熟的…战斧牛排?…”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口水。

林黛玉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哼哼:“…滚…我这…顶多…算…烤糊了的…木炭…你…你那‘冷冻臂’…才…才像…冰镇…三文鱼刺身…蘸点…酱油…就能…开席…”

“冰镇三文鱼?!” 徐眞眞看着自己散发着寒气的手臂,眼睛更绿了,“…好像…是有点…像哈?…就是…缺了…芥末…” 她甚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还能动的那只),想去蘸点根本不存在的芥末。

“咳咳咳!” 林黛玉被这惊悚的“自助餐”设想呛得一阵猛咳,牵扯得右臂剧痛,眼泪狂飙,“…徐…胖胖…你…你冷静…我们…还没到…吃自己…的地步…”

就在这时,舱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一个水手战战兢兢地探进半个脑袋,手里捧着一个简陋的木托盘,上面放着几块硬得像石头、颜色可疑的黑面包,两条散发着浓烈腥气的咸鱼干,还有两个装着浑浊江水的陶罐。

食物的气味(如果那也能算气味的话)瞬间冲散了之前的诡异氛围。

佩德罗如同捧圣物般接过托盘,脸上堆起十二万分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端到木箱边:“尊贵的…两位大人…船上…条件简陋…只有…只有这些了…请…请慢用…”

徐眞眞看着那几块能当凶器的黑面包和那两条仿佛在咸鱼界腌制了千年的“木乃伊”,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失望和嫌弃:“…就…就这?…这面包…确定不是…从金字塔里…挖出来的…建筑废料?…这鱼干…确定不是…用来…补船的…桐油灰?…”

林黛玉也艰难地睁开眼,看着那浑浊的“淡水”,虚弱地吐槽:“…这水…确定…不是…直接从…江里…舀了…黄泥汤?…喝了…会不会…直接…获得…‘永久性…泥沙沉淀…皮肤特效’?…”

佩德罗脸上的肥肉尴尬地抽搐着,额头冒汗:“…这…这…圣玛利亚号…是…是货船…补给…确实…确实简陋了些…委屈…委屈两位大人了…”

徐眞眞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本着“设计师要勇于尝试一切材质”的精神(?),用还能动的右手抓起一块黑面包,试探性地用牙齿磕了一下。

嘎嘣!

一声脆响!徐眞眞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不是感动的!是牙疼的!

“我的牙!佩老板!你们这面包是砖窑直供的吗?!这硬度!这密度!用来铺路都嫌硌脚!啃一口感觉脑浆都在共振!” 她捂着腮帮子,悲愤控诉。

林黛玉看着徐眞眞的惨状,又看看自己那条“烧烤臂”,虚弱地叹了口气:“…算了…胖胖…我…我这条胳膊…可能…比面包…还软和点…要不…你…你先…啃两口…垫垫?…”

徐眞眞看着林黛玉那条布满焦黑和暗红沟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胳膊,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林妹妹!你这‘熔岩大地’限定款,一看就是高热量高脂肪…不,高能量!我怕我无福消受!啃一口直接‘优化’到异次元了!我还是…努力克服一下…这…这砖头面包吧…” 她认命般拿起面包,开始用口水努力软化,表情如同在进行某种酷刑。

佩德罗在旁边看着这“圣体”艰难进食凡俗垃圾的一幕,内心翻江倒海。他颤抖着翻开日志,炭笔在之前的记录下疯狂补充:

神躯需食凡俗五谷

代行者大人(徐眞眞)对凡俗面包(砖窑级硬度)进行结构分析批判(牙疼共振论)

使徒大人(林黛玉)提议以圣躯(地狱烧烤臂)为食…遭代行者婉拒(怕被优化到异次元)

此乃神躯对凡物之悲悯?抑或…神力亦有无法优化之…垃圾食品?!

记录!此乃神史重要补充!

就在徐眞眞和那块黑面包进行殊死搏斗(用口水软化)、林黛玉虚弱地看着浑浊的“黄泥汤”思考人生时——

咚!咚!咚!

一阵沉重、急促、带着明显慌乱情绪的脚步声猛地从甲板上传来,由远及近!紧接着,舱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之前送餐的那个水手去而复返,脸上毫无人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舷窗外的方向,用葡萄牙语对着佩德罗语无伦次地嘶喊:

“船长!糟了!糟透了!后面!后面江面上!有…有船追来了!不是水匪!是…是挂着龙旗和‘巡’字旗的大船!是…是大明的官船!是水师的巡江船!他们…他们打旗语让我们立刻停船!不然…不然就开炮了!”

“什么?!大明水师?!” 佩德罗肥胖的身体如同被雷劈中,猛地一抖!脸上的谄媚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他手里的半块黑面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更小的碎块。他连滚爬爬地扑到舷窗边,扒着小小的窗口向外望去!

浑浊的江面上,薄雾之中,一艘比“圣玛利亚号”大上近一倍、船体修长、船头高昂的典型中式战船,正劈波斩浪,急速追来!船头悬挂的明黄色龙旗和巨大的“巡”字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船舷两侧,黑洞洞的炮口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船楼上,几个穿着号衣的兵丁正挥舞着令旗,打出强令停船的旗语!

“上帝啊!完了!全完了!” 佩德罗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肥胖的身体顺着舱壁滑坐到地上,面如死灰。被大明水师抓到,带着两个被朝廷通缉的“妖女”和那块邪门的碎片…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五花大绑,押赴京城,在午门外被凌迟处死的凄惨景象!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连正在和面包搏斗的徐眞眞都僵住了,手里的面包渣掉了一地。林黛玉也艰难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舷窗外那越来越近的死亡阴影,死灰的眼中只剩下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之中!

徐眞眞那只散发着淡青色寒气的左臂手肘处,那个针尖大小的暗红圆点,毫无征兆地…猛地一跳!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解析和“优化”冲动的奇异震颤感,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席卷了她的大脑!她的目光,那空洞的眼神瞬间被冰蓝色的理性光芒充斥,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穿透了舱壁,锁定了后方追来的大明水师战船!

在她的“视界”中,那艘气势汹汹的战船瞬间被解构!船体的流线型设计在她眼中充满了原始的低效!风帆布局不合理!炮窗位置影响结构强度!更关键的是…那急速旋转、搅动水流推动船只前进的巨大明轮…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个噪音巨大、效率低下、制造湍流阻碍自身前进的…愚蠢设计!垃圾!不可容忍的垃圾!

“目标:后方低效追踪单元。结构冗余:严重。动力系统:原始愚蠢。优化方案:强制降速。执行!” 冰冷无情的指令在她脑海中闪过。

徐眞眞那只冰冷的左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正对舷窗!掌心皮肤下,冰蓝色的光焰疯狂旋转、汇聚!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绝对零度气息的淡白色寒气,如同冰霜巨龙的吐息,猛地穿透了舷窗和船舱的距离!

目标——大明水师战船船尾两侧那对正在疯狂旋转、搅起巨大水花的…巨大明轮!

嗤嗤嗤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冻结声,在数百丈外的水师战船上骤然爆响!

在船上水兵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他们赖以高速追击的巨大明轮,那高速旋转的沉重木质叶片和复杂的传动轴承,瞬间被一层厚达数尺、坚硬无比的惨白色坚冰彻底包裹、冻结、锁死!

咔嚓!轰隆!

巨大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和木头爆裂声混合响起!被强行锁死的明轮,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其传动轴瞬间扭曲崩断!沉重的木质叶片如同被巨锤砸中,纷纷碎裂、解体!破碎的冰块和木屑混合着冰冷的江水,如同爆炸般向四周飞溅!

正在高速前进的水师战船,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了喉咙!船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呻吟,猛地向前一顿!速度从极速瞬间暴跌至近乎停滞!巨大的惯性让船上的水兵如同滚地葫芦般摔作一团,惊呼惨叫声响成一片!

“圣玛利亚号”底舱内,释放了这一击的徐眞眞,眼中的冰蓝光芒瞬间熄灭。她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抱着自己寒气更盛的左臂,虚弱地喘着气,对着目瞪口呆的佩德罗和林黛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气无力地吐槽道:

“…搞定…这破船…噪音太大…影响…本设计师…啃面包的…心情…给它…装了个…永久性…静音…冰箱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