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
温馨手里攥着一张报纸,听着隔壁桌的同事啧啧八卦:
“还真有人凭借手镯认亲?”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地冲进温馨的脑海。
上一世,温安然好像也结识了海城富豪。
她当初婚姻不顺,记得温安然说过那手镯是什么重要的信物。
隐约记得温安然认了海城富豪当干爸干妈。
温馨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桌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温安然一定要那对镯子。
她得去南城。
马上就去。
她要去拿回镯子。
……
南城,家属院。
温安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脊椎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为了赶苏曼的这个急单。
除了吃饭上厕所,屁股就没离开过椅子。
这几天周瑾年都没回来。
听说有个紧急项目,全员封闭式攻关。
温安然心里居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那个男人虽然冷得像块冰,但好歹是个活物,这猛地一清静,还真有点不习惯。
门口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温安然打开门。
门外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寸头,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看着特别喜庆。
“嫂子好!”小伙子嗓门洪亮,把温安然吓了一跳。
“你是?”
“我叫赵阳,赵刚是我亲哥。”
赵阳自来熟地挠挠头,“赵刚就是周工的助理,那个总跟在周工屁股后面戴眼镜的那个。”
温安然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
“找我有事?”
赵阳嘿嘿一笑:
“周工让我带您去看房子。”
温安然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看房子?
周瑾年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房子?
“周工说您要开什么……工作室,让我哥帮忙留意那种前店后厂的门面。我哥就把这活儿派给我了。”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确实随口提了一句要搬出去找工作室。
没想到,他不仅听进去了,还真的让人去办了。
温安然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血管蔓延。
“他在单位还操心这种事?”
“周工特意交代要那种临街的店面,后面还得带院子或者大房间能放机器的。
还说不能太吵,怕影响您画图。
嫂子,我跑断了腿才筛选出两家,您去看看?”
温安然换了鞋:
“走,去看看。”
赵阳骑着一辆偏三轮摩托,载着温安然在南城的大街小巷穿梭。
第一家店在闹市区。
位置倒是好,人流量大,但只有四十平米。
而且周围全是卖早点和杂货的,油烟味重,根本不符合高定的调性。
温安然摇摇头:“不行,太吵了。”
赵阳也不气馁,一脚油门带着她去了城南。
“嫂子,这地方有点偏。”
赵阳停下车,指着前面一排灰扑扑的平房:
“但这房子大,以前是个国营副食店的仓库,后面带个大院子,还有三间大瓦房。”
温安然站在路边。
这一排房子确实偏僻。
但她的目光扫过马路对面那个巨大的工地围挡时,眼神瞬间亮了。
围挡上写着几个大字——“锦绣园一期工程”。
锦绣园!
那是南城未来二十年最顶级的富人区,第一批别墅和高层的楼盘。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而这排平房,正好就在锦绣园的正对面,隔着一条规划中的景观大道。
这简直就是聚宝盆。
“就这儿了。”温安然指着那排平房,语气笃定。
赵阳傻眼了:“嫂子,您不再看看?猴子跟我说的时候也没说这地方这么偏。”
“我要做的生意,不需要人来人往。”温安然踩着高跟鞋走进那个满是灰尘的店铺,眼里已经开始规划蓝图。
房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正愁这破房子租不出去也卖不掉。
一听温安然要租十年,高兴得假牙都要笑掉了。
租金便宜得惊人,这么大一片地方,一个月只要五十块钱。
温安然二话不说,当场拍板签合同。
“十年租期,租金一年一付。
前三年不涨价,第四年开始每年递增百分之十。”温安然在合同上加上这一条,递给房东。
房东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心里还在窃喜这傻姑娘给人送钱。
他哪里知道,不出三年,这里的房租能翻十倍不止。
拿着热乎乎的合同,温安然心情大好。
“赵阳,装修的事儿你能找人吗?”
“那必须能啊!我发小就是干工程队的。”赵阳拍着胸脯保证。
温安然站在空荡荡的店铺中央,手在空中比划着:
“这面墙,全砸了。”
赵阳吓了一跳:“全砸?”
“对,不仅要砸,还要把门头扩高。”
“我要换成整面的落地大玻璃。从外面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陈设。
地面要铺大理石,灯光要用暖黄色的射灯。
中间摆一组真皮沙发,茶几要那种带雕花的。”
赵阳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年头的商店,谁敢用大玻璃?
“嫂子,这得花不少钱吧?”赵阳咋舌。
“钱不是问题。”温安然从包里掏出一叠大团结。“这里是一千块,先拿去买材料。不够再找我拿。”
赵阳也没想到他随意的一个举动,奠定了他事业的基础。
处理完装修的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温安然回到家。
屋里没开灯,只有阳台那边透进来一点月光。
周瑾年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仰头靠着椅背,似乎是睡着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深蓝色的工装,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性感的喉结。
眼镜摘下来放在茶几上,那双平日里凌厉的眼睛此刻紧闭着,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青色。
温安然放轻脚步走过去,想拿条毯子给他盖上。
刚靠近,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扣住。
周瑾年猛地睁开眼,那双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带着刚醒时的警惕和茫然。
待看清是温安然时,他眼底的防备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回来了?”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温安然只觉得手腕被他的掌心烫得发热。
“嗯,刚看完房子。”
温安然也没挣扎,任由他抓着手。
“赵阳带我去的。那个……谢谢啊。”
周瑾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拇指在她手腕内侧那块软肉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
这动作太暧昧,温安然感觉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我应该做的。”周瑾年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听赵阳说位置偏了点。”
温安然赶紧说:
“就在锦绣园对面,我喜欢。”
听到“喜欢”两个字,周瑾年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些。
他松开手,坐直身子,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温安然面前。
“这是什么?”温安然好奇地打开。
里面是一张存折,还有一串钥匙。
“存折里是我的积蓄,你可以把房子买下来。”
周瑾年语气平淡。
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钥匙是之前分的一套老房子带个院子,离那个铺子不远。
你要是嫌装修味道大,或者累了不想跑,可以去那里歇脚。”
温安然拿着存折,手都有点抖。
这男人,不声不响地把家底都交出来了?
“周瑾年,你这是……”
“既然要开工作室,就需要启动资金。我不懂做生意,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