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
报告上,持有者代号之后,跟着这两个触目惊心的红字。
而军功章上却没有。
这意味着,报告上面的“绝密”是后面加上去的,有通天的人物刻意抹去了英雄的名字。
戴军政委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以他白山守备区的权限,竟然连追查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里,戴军政委只觉得手里的军功章,重若千斤。
为华夏浴血,于危难挺身。
享胜利荣光,却悄然无名。
这是英雄吗,不!“英雄”二字概括不了他的一生。
另一头,薛沐阳感觉意识正在被寒冷一寸寸抽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了抬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旁边的赵小刚捕捉到了。
“政委!”赵小刚一个箭步冲过去,半跪着将他抱进怀里,“他动了,他好像有话要说!”
戴军闻声,慌忙赶了过去,满脸焦急地俯下身。
“孩子,这么冷的天,你穿的太少了,撑住!作战信息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军功章是真的!但是……但是上面没有名字,你放心,我戴军就是豁出这身军装,也一定给你家一查到底,还一个公道!”
说着,戴军就要伸手去扶他。
就在这时,薛沐阳那只早已冻得青紫的右手,从单薄的衣襟里,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封信。
信纸很旧,被体温捂得有些湿软。
“这是……高连山司令的信……请务必……务必……”
话音未落,那只手无力地垂下,薛沐阳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孩子!孩子!”
戴军见他没了意识,心急如焚,声音都变了调。
警卫员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个个神色紧张。
“都他娘的围着当门神吗!”戴军一双虎目圆瞪,暴喝一声,“车呢!还不快送医院!”
这声怒吼如平地惊雷,炸的在场人一个激灵。
赵小刚反应最快,立刻转身下令。
“冯宝,魏俊!你们两个,开车送他去江宁人民医院!快!路上有任何情况,随时汇报!”
“是!”
冯宝动作麻利,从赵小刚怀里稳稳接过薛沐阳,大步流星地冲向军车。魏俊则早已一个百米冲刺,发动了汽车。
“吱——”
轮胎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冯宝抱着人上了后座。军车引擎轰鸣,载着这位英雄的后人,决然地冲入风雪,很快便只剩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和一闪而逝的红色尾灯。
戴军政委伫立在风雪中,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薛沐阳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心中悬着的大石才算落下了一半。
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那封信。
信封早已泛黄,边角磨损严重,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用遒劲的笔迹写着三个字:薛擎苍收。
薛擎苍?
这孩子的嘱托,是把信交给高司令,可收信人却是薛擎苍。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戴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小心翼翼地将这封沉甸甸的信,郑重地放进了自己最贴身的内衬口袋里。
“政委,雪太大了,您快回车里吧。”赵小刚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肩头落满的白雪,满是担忧,“冯宝他们机灵着呢,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汇报。”
戴军摆了摆手,转身大步向军车走去。
“通知下去,全军区进入一级警备状态!都给我把眼睛擦亮点,耳朵竖起来!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戴军的名字倒过来写!”
“是!”
赵小刚与在场的所有战士,齐声应答,声音铿锵,震得雪花簌簌而落。
与此同时,另一辆越野车里,苏晚晚已经将所有设备打包完毕。她一脚油门,同样顶着风雪,朝着江宁人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烈士遗孤的清白,全国人民的关注,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真相带到所有人面前。
……
陈家别墅。
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这里温暖如春。
陈镇远父子刚刚结束那顿奢华的盛宴,此刻正赤着上身,趴在私人按摩房的软榻上,享受着两位顶级美女技师的服务。
温润的玉手在两人身上游走,伴随着精油的芬芳,驱散了先前因薛沐阳而起的最后一丝烦躁。
这江宁,终究还是他陈家的天。
“叮铃铃……”
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陈鹏正舒服得哼哼唧唧,被人打扰,顿时一脸不耐,“拿过来!”
旁边的侍女吓得一哆嗦,赶忙小跑着拿起手机,躬着身子,恭敬地递到他耳边。
电话那头,是良子的声音。
“鹏哥,那小子冻晕了,被当兵的拉到医院去了。还有,当兵的那边查了,说军功章是真的,但上面没名字。现在网上的风向有点乱,一部分人开始站那小子了,不过大部分还是骂他哗众取宠的。”
陈鹏眉头一皱,侧过头,对着身旁同样在享受的陈镇远说道。
“爸,薛沐阳进医院了。他那军功章,好像是真的,但没名字,算不上铁证。”
陈镇远眼睛都没睁,任由侍女将一支点燃的“高希霸”雪茄塞进他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慌什么。”他语气平淡,说实话,如此关注一个家破人亡的小畜生,他自己都觉得掉价,“一堆破铜烂铁罢了,又不是在打仗的年代,能顶什么用?让你的水军继续给我造势,就说他哗众取宠不成,又卖惨博同情。”
陈镇远顿了顿,将雪茄从嘴边拿开,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以为有几个当兵的撑腰,就能翻天了?天真。”
“这次,我就让整个江宁的人都好好看看,什么叫手眼通天,什么叫如来佛祖,你蹦跶得再高,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看样子,他的计划要开始了。
薛天龙,别怪我,只怪你全家死的太早了。
陈镇远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而这个电话号码,是他独霸江宁的一个重要手段。
“喂,陈总,又需要我出手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粗犷且冰冷,让人感觉一股寒气!
“此次难度有点大,可能会折进去,放心,我会将你捞出来。”
陈镇远出了自己的第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