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02:29:34

杨哲这次没再犹豫,顺从地换上了拖鞋。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鞋柜,并没有看到另一双疑似属于杨宇明的拖鞋,这个细节让他心头莫名地动了一下。

杜嫣然径直将他引向餐厅。长方形的餐桌上,竟然已经摆满了七八个菜盘,荤素搭配,色泽诱人,甚至还冒着些许袅袅的热气,显然是计算好了他到来的时间。

杨哲有些诧异,脱口而出:“还真做好了……” 这阵仗,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预谋已久。

杜嫣然回给他一个略带讥讽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以为我骗你?”:“坐吧。”

她转身走向一旁嵌入墙体的实木酒柜,从中取出一瓶白瓷瓶的茅台。酒瓶造型古朴,瓶身上带着岁月留下的细微痕迹,标签也已经泛黄,透着一股年代感。“我让阿姨提前准备的饭菜。”

接着,她又取了一只小巧的白瓷酒盅。杨哲见状,连忙摆手:“不了,杜总,今天就不喝酒了。”

杜嫣然动作顿了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又从酒柜里取了另一只酒盅,然后拿着酒和杯子走了过来。她完全无视了杨哲的推拒,动作优雅却带着强势,径直拧开了瓶盖。

“啵”的一声轻响,一股浓郁醇厚、带着陈年酱香特有的幽雅气息瞬间冲破瓶口的禁锢,弥漫在餐厅的空气中。那香气复杂而持久,连空气似乎都因为这酒香而变得粘稠、令人微醺。

“让你喝就喝,”杜嫣然语气平淡,“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谈,就好好吃顿饭。” 她斟满两杯,酒液在杯中荡漾,挂杯明显,酒花细腻持久。

她将其中一杯推到杨哲面前。“有些年头的酒了,口感柔顺,你尝尝。”

杨哲感到一阵拘束。这顿饭,从过于丰盛的菜肴,到这瓶价值不菲的老酒,再到杜嫣然这种刻意营造的“家常”氛围,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但杜嫣然却显得异常放松,她甚至率先举杯,浅尝一口,然后开始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这道菜的火候,今天天气的闷热,公司里某个项目的琐碎进展……

从始至终,那个最关键的名字——杨宇明,以及那个敏感的、引得她步步紧逼的“东西”,她都只字未提,仿佛真的只是一场老友间的普通聚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杜嫣然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的推杯换盏下,杨哲最初紧绷的神经,被这舒适的环境、美味的菜肴,尤其是那入口柔顺、后劲却绵长醇厚的陈年佳酿,一点点地瓦解、松弛下来。

面对再次斟满的酒杯,他不再推辞。他自诩酒量不错,高度白酒一斤的量是有的。看着那瓶已经下去大半的酒,他心里盘算着,就算杜嫣然喝得少,这点酒对自己来说也应该不在话下。

那酒液滑过喉咙,初时只觉得绵甜,并无辛辣刺激之感,他便有些大意,任由那看似温和的液体一杯杯下肚。

不知不觉,半斤酒已然下肚。杨哲开始觉得脑子有些发沉,思绪变得混沌迟缓,唯一的念头是:这酒的劲道,怎么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他下意识地、含糊地“嗯”了一声,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是先于视觉恢复的。

首先钻进意识的,是鼻尖萦绕的一缕幽香。不是杜嫣然平时那种带有攻击性的浓烈香水味,而是更淡雅、更私密的气息,像是洗发水留下的清新,混合着某种身体乳的温软甜香,还有一种……属于女性身体的、暖融融的味道。

紧接着,是身体上传来的惊人触感。光滑、细腻、带着体温的柔软肌肤,正紧密地贴着他的身侧。一条手臂,甚至非常自然地搭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微微蜷曲,传递着真实的重量和温热。

杨哲的呼吸骤然停滞,随即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腔般疯狂地擂动。宿醉的头痛和此刻的惊骇交织在一起,让他瞬间彻底清醒。

他猛地睁开眼,花了零点几秒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看到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杜嫣然,就睡在他身边!她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上,脸颊因为熟睡而泛着淡淡的红晕,那张平日里显得精明锐利的脸庞,此刻在睡梦中竟有种毫无防备的柔美。

但杨哲完全无心欣赏这份“柔美”,巨大的慌乱攫住了他。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克制力,才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将那条压在他胸膛上的手臂挪开。肌肤相触的滑腻感让他头皮发麻。

就在他积蓄力量,试图一点一点移动身体,想要逃离这张该死的大床时,他猛地顿住了动作。

他感觉到了——一道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的目光,正清晰地落在他的侧脸上。

他全身一僵,从头到脚都无法动弹,甚至连脖颈的转动都变得异常艰难。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点点转过头。

对上的,是杜嫣然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清冽的、近乎冷酷的澄澈。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他整个人愣住了,大脑像被瞬间抽空,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成冰,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杜嫣然平静无波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诡异。

“醒了?”杜嫣然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今天周六,你应该不用赶着去上班吧?”

杨哲狂咽了几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紧,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我们……这、这是……”

他语无伦次,根本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