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禧想,将不孕的问题归咎在周砚身上,以后就不会被许微兰频繁催孕了。
许微兰听完,嘴角扯动两下,忙朝车里望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隔着玻璃,周砚觉得似有一阵透骨凉意刮过背脊。
侧目望窗外,恰好对上许微兰复杂惋惜的眼神。
直觉告诉他。
姜禧又说他坏话了,还是连亲妈都觉得不可置信的事。
许微兰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个消息震得失了分寸,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姜禧没作声,耐心等许微兰接受现实。
许微兰好半天才问出声,“有去看过医生吗?”
“阿砚他不肯去。”姜禧小声。
万一被周砚听见,他得现场劈了自己,团吧团吧扔垃圾桶。
“也是,这种事儿对男人来讲,实在残忍。”许微兰抹了抹眼角泪花,“你受苦了,妈会替你们想办法。最后实在不行,你们就去试管吧,妈给你们安排医生。”
这种事怎么想办法?
姜禧不解地看许微兰。
许微兰勉强维持和蔼笑意,示意姜禧上车。
回主楼的路上,许微兰心里百感交集。
许微兰原本不喜姜禧这个儿媳,初见时就嫌弃她身上粗野俗气的市井气息,笑起来是乖,但眼神过分清澈纯粹,看上去傻里傻气的,与从小被锦衣玉食温养长大的姜枝比起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本还盼着周砚腿好了,或生了孩子,就找个理由让他俩离婚,她亲自抚养孙子。
眼下周砚这种情况,哪里好意思再嫌弃人家。
......
车内寂静,气氛沉闷僵凝。
姜禧靠车门坐,宋书阅送的玩偶被安置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像横插一脚的第三者。
司机递来一块新的冰袋,姜禧道谢接过,埋首敷烫伤的地方。
她侧目看周砚,“周总,我这是工伤,是不是可以报销?”
周砚眉目寡淡,“你没买社保,报不了工伤。”
姜禧将烫伤的手指伸向男人,“心真狠,我都为你受伤了。”
“你是为了我?”周砚轻讽,“还是为了那300万?”
“纠正一下,是200万。”姜禧在经济上算得分明,“你想帮书阅留在国内,我帮你心想事成,你给我200万作为报酬。追根溯源,我这伤就是为你受的。”
周砚听她狡辩。
路灯光影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她的眸光也在澄澈与幽深间流转反复,难以捉摸。
看了眼她受伤的部位,周砚软下语气,“想要什么补偿?”
姜禧缩回手吹了吹,“你刚说我没买职工社保?要不,你给我买一份呗?”
“挂靠社保违法。”
姜禧噎住。
“我的意思是,我也去你公司上班。”
周砚:“为什么想去公司上班?”
姜禧将融化的冰袋扔进垃圾桶,见周砚目光沉沉,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拆散你们的。”
周砚:“说人话。”
姜禧只好正经道,“书阅回国,奶奶和妈担心三年前的旧事重演,必然少不了安排人监视你俩。与其让旁人监督你,不如由我这个正牌老婆出马。毕竟现在这世界上,只有我替你们遮掩最有说服力......”
话音未落,她小脸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掌中。
周砚钳住她脸颊,以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正视自己。
他眉峰压低,眸色阴沉,薄唇扬起讥诮冷笑。
“你是不是以为拿捏了我的秘密,就能为所欲为?”
姜禧骨头被捏的生疼。
每次谈到与宋书阅有关的事,他都会失控,会生气,会卸下温和稳重的外衣,露出内里凶狠锋锐的獠牙。
姜禧见惯他这一面,知道见好就收,“我只是不想你和书阅的事被人发现。”
面颊被周砚掐着,她吐字艰难,每说一个字,嘴唇就像金鱼吐泡泡。
周砚冷峻的神色有一瞬崩裂。
“为什么?”他寸寸逼近,冷冽气息压向她。
姜禧:“因为......你和书阅的地下恋越持久,我周太太的地位......就越稳固。”
“是吗?”
“是。”
四目相对,姜禧没有半分退缩闪躲。
周砚目光扫过她眉眼,到唇边,绯红的唇瓣下贝齿雪白。
他凑近,温热气息在她耳边漫开。
“管好你的嘴,否则,我会将你和你在康颐山庄养的那个小白脸医生一起打包送走。”
姜禧慌了一下,倏然垂眸,掩住眼底冷意。
自己每次去那里都是打车,他什么时候知道康颐山庄的?
“康颐山庄那个都能被你发现。”姜禧努力笑了两声,“那我月光会所的男模,拳击管的教练,柜台小哥,还有赛车手弟弟,岂不都被你发现了?”
她越说,周砚手上力度越重。
姜禧忽略痛意,张牙舞爪垂打他手臂。
“你个大骗子,是你说婚后各过各的,现在查我男朋友算什么?那些都是我的宝贝,我不许你欺负他们。”
她越闹越凶,指甲挠破他腕骨上的皮肤,抓出几道鲜红血痕,还作势要到老夫人那里揭发他和宋书阅私通。
周砚被闹得烦了,用力甩开她,扯了张纸巾擦拭指尖沾染的口红,吩咐司机停车。
车子缓缓停稳。
他冷声道:“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