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马浩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甚至还把朱元璋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相反，他看向马浩的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喜悦。
马小子这一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干得漂亮！！
“陛下，如果律法不公平，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会诞生多少蛀虫？会有多少贪官污吏？”
“今日陛下能因群臣之功而免罪，明日某州某县亦可依之，因有有功之人，可免罪。”
“长此以往，就会形成一种风气，只要有功劳，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那律法还有什么意义？”
马浩每说一个字，周围的勋贵们都是脸色一沉。
马浩要是说别的，他还能忍，可马浩这一条，简直就是在挖他们的墙角啊！
凭什么他们这些开国勋贵就高人一等？为什么和一般的贵族不一样？那是因为他们有特权，是皇帝朱元璋给他们的特权。
这份特权，就是他们为国效力的证明，也是他们为大明付出的心血。
有了这铁券，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作为开国元勋，享受特权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竟然有人跳出来要抹去他们的特权和功劳，这让他们如何不愤怒？
“马浩！你好大的胆子！”
“丹书铁劵，乃是陛下御赐，代表着陛下的恩宠，在天底下或许没有哪个人能逃脱律法的制裁，但只要陛下开口，那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因为陛下就是天，陛下的旨意高于一切，你敢质疑陛下的决定？”
人群之中，胡惟庸得了师父李善长的眼色，急忙上前呵斥马浩。
朱元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胡惟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朱元璋看了马浩一眼，沉声道：“胡大人所言极是，马爱卿，你虽然反对那些王公贵族持有铁券，但这毕竟是朕的恩典，难道朕没有这个权力这么做吗？”
马浩瞪了朱元璋一眼，说道：“皇上，你没错！”
“岂不闻，古往今来凡大赦天下者，也有十恶不赦？”
“陛下可以赦免一些轻微的罪行，但是凡是十恶之列，便是上天也不能为其脱罪，否则还为何会有十恶不赦的说法？”
“而若是真有用到了丹书铁券的那一天，想必都是诸位勋贵们触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名，如此陛下也要饶过他们吗？”
马浩的话掷地有声，朱元璋眉头紧锁，心里却在为马浩叫好。
很好，很好！
马浩又看向胡惟庸，两人对视一眼，道：“胡大人！”
“请问，陛下曾经说过，持有丹书铁券之人，可免一死罪？”
胡惟庸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开国功臣，都是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这是陛下对他们的恩赐，陛下认为，他们为大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理应享受这份荣耀，而你，却享受着先辈们打下的江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马浩摇了摇头，道：“胡大人，我从来没有否认过那些开国功臣的功绩，但是可以用其他方法，不一定要赐予他们丹书铁劵，难道在胡大人眼里只有免除他们的一次死刑，这才算奖赏吗？”
“我再问胡大人，造反是不是死罪？”
胡惟庸冷哼道：“休要狡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谋反是死罪，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有丹书和铁券，就能造反不成？”
马浩冷哼道：“有丹书铁券，有没有谋反之心我不清楚，但若真有谋反之心，陛下是赦免还是处死？”
胡惟庸说不出话来。
他想了想说道：“造反自然不能饶恕，丹书铁劵，也赦免不了造反的罪行，如此难道不行吗？”
马浩点了点头，道：“好，胡大人这么一说，如果这些王公贵族中，有一个人闯进了胡大人的府邸，那就杀了你全家？
“更严重的是，闯入公主府，杀了公主，这是不是也不受到法律的制裁？”
胡惟庸擦了擦额头的汗，岔开话题说道：“你这是强词夺理，那些手持丹书和铁券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对大明有大功，是人中龙凤，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你这番推测，纯属杞人忧天，硬要给诸位大人定罪，诸位大人怎会服气？”
胡惟庸看了一眼周围的王公贵族，想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事实上，马浩这番话一出口，那些王公贵族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见胡惟庸终于将话说出口，上了圈套，马浩笑了起来。
“嗯，胡大人说的对！”
闻言，胡惟庸面色一怔，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
马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着朱元璋拱了拱手：“陛下，臣赞同胡大人的说法，胡大人也说了，开国功臣不可能犯下如此大的罪行。”
“所以陛下收回那张铁券，因为那些官员不会犯下死罪，既然不会触犯律法，那要这张铁券又有什么用？既然没用，那就收回去吧。”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胡惟庸浑身一颤，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张口欲言又止，想要反驳马浩，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啊，你不是说这些勋贵们不会做这种恶事吗？那这丹书和铁券，要来何用？既然没用，那就收回去吧。
“胡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其实迟早有一天，他们会用到丹书和铁券的。”
马浩看着胡惟庸，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
胡惟庸脸色涨得通红，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那姓马的，拂袖而去，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这让他如何回答？如果他说自己用得上，马浩会问他，这张铁券能赦免什么罪，是谋反，还是杀别人全家？如何作答？
一时间，金殿内一片寂静。
一众大臣看向马浩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畏惧。
此人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
不过这人背后有马皇后撑腰，倒也不怕得罪人，一次得罪了那么多公爵，脸色都没变一下。
这么难缠的家伙，当初陛下封他为官的时候，他们就应该站出来反对，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七品御史，竟然会这么难对付？
“陛下，诸位大臣都同意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有结果了？”
见没人说话，出头鸟马浩也不想跟他们废话，转头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清了清嗓子，说道：“马爱卿，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此乃朕亲口所下之旨，如今却要朕下旨，令大臣们收回，于情于理不合。”
“马爱卿可有什么好办法？”
朱元璋不着痕迹的看向马浩，那意思很明显，你能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全我的颜面，又能让他们乖乖交出丹书铁券？
大臣们沉默不语，想要用沉默来反抗，但马浩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咧嘴一笑，抱拳道：“陛下，这事好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