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半个月结束出差,想给清清一个惊喜。
但当我推开家门,闻到那丝陌生的古龙水味,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时,我就知道——这个惊喜,是给我自己的。
客厅的灯刻意暗着,楼梯上方,主卧的暖光从虚掩的门缝里漏出来。她的吻带着心虚的颤抖,她的拥抱变得僵硬而疏离。
然后,我听见了。
楼上传来一声清晰的、男人的咳嗽。
飞机降落时,天已经全黑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深吸了一口这座城市的空气。半年了。巴黎的项目终于收尾,提前半个月完成,我想给沈清一个惊喜。
出租车驶向城西的别墅区。我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霓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还是没拨出那个号码。惊喜嘛,就该彻底一点。
“先生,到了。”司机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我付了钱,拎着行李箱下车。别墅就在眼前,三层楼的法式建筑,院子里那棵我亲手栽的银杏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奇怪的是,二楼卧室的灯亮着,客厅却一片漆黑。
沈清通常都在客厅看电视的。
我摇了摇头,大概是在楼上休息吧。指纹按上门锁,“嘀”的一声,门开了。光漏出来。
不是客厅的大灯,是楼梯处暖黄的夜灯。空气里有种陌生的味道,不是沈清常用的那种栀子花香,是更浓郁、更男性化的古龙水味。
“清清?”我把行李箱推进玄关,脱下外套挂好。没有回应。
我皱眉,换上拖鞋往里走。客厅的摆设似乎有些微变动——那个我常坐的单身沙发挪了位置,茶几上多了个烟灰缸,里面有几支烟蒂。沈清不抽烟。
“清清,你在楼上吗?”我提高声音。
楼上传来窸窣声,然后是沈清有些慌乱的回应:“老、老公?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下周吗?”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沈清穿着睡袍匆匆下楼,头发微乱,脸颊泛红。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要接我的行李箱,动作有些僵硬。
“项目提前结束了,想给你个惊喜。”我打量着她,伸手想抱她,她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我问。
“没、没什么,就是太突然了。”她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有点勉强,“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飞机上吃过了。”我环顾四周,“家里有客人?”
沈清的身体明显一僵。“什么客人?没有啊。”
“那这烟灰缸怎么回事?”我指了指茶几。
她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哦,那个……前几天闺蜜聚会,小雅她男朋友抽的,忘了收。”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沈清的眼神在闪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袍的带子。结婚五年,我太了解她了——她在说谎。
楼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沈清的脸色瞬间变了。
“谁在上面?”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没有人,你听错了。”她挡在我面前,声音有些发颤,“老公,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放水。”
我绕过她,径直走向楼梯。
“周远!你别上去!”沈清抓住我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
她的反应让我心里的疑团迅速膨胀成一片阴云。我甩开她的手,一步两级台阶上了楼。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走动的声音。
我推开门。
一个男人站在我们的卧室里,穿着我的睡袍。
他大概三十出头,身材高瘦,头发还湿着,显然刚洗过澡。看到我,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甚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周先生,你回来了。”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这里的主人。
我站在门口,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看着他,看着这间我和沈清的卧室——我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沈清的化妆品摊在梳妆台,而这个人,穿着我的睡袍,站在我们的床前。
“他是谁。”我问,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沈清从后面冲进来,挡在那男人身前。“周远,你听我解释,这是陆子轩,我、我的朋友,他最近遇到点困难,暂时借住在这里……”
“借住?”我看着那个叫陆子轩的男人,“住在主卧?穿我的睡袍?”
陆子轩轻轻推开沈清,向前走了一步。“周先生,真的很抱歉。清清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在家,我想着空着也是空着,就……”
“清清?”我重复这个称呼,看向沈清。
她的脸白了。
“滚出去。”我说。
陆子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周先生,现在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儿?而且我和清清……”
“我不管你和沈清是什么关系。”我打断他,一字一句,“现在,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周远!”沈清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陆子轩是我重要的朋友!他公司破产了,房子被抵押了,我帮他一下有错吗?”
我看着这个我娶了五年的女人。此刻她护在另一个男人身前,用看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帮他,需要让他住我们的主卧?”我问,“帮他,需要让他穿我的衣服?帮他,需要瞒着我,在我突然回家时像做贼一样心虚?”
沈清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陆子轩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周先生,你真的误会了。我和清清只是好朋友,我当她像妹妹一样。如果你介意,我这就走。”
他说着,开始解睡袍的带子。
“别!”沈清按住他的手,转过来对我吼道,“周远,你够了!陆子轩已经这么难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今晚就让他住下,明天再找地方,不行吗?”
我看着他们交叠的手,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可笑。半年不见,我满心期待地回家,迎接我的却是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我的卧室里,而我成了那个需要“有点同情心”的人。
“不行。”我说,“要么他走,要么你们一起走。”
沈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周远,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我的房子。”我一字一句,“我不允许一个陌生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住在我的卧室里。现在,请他离开。”
陆子轩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系好睡袍带子,走到衣柜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西装——我的西装,最贵的那套意大利定制。
“清清,别为难了。”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周先生说得对,这毕竟是他的家。是我太不懂事,以为凭我们的交情,借住几天没关系。”
他换上西装,又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块手表戴上。我的百达翡丽。
“你戴我的表?”我问。
陆子轩抬手看了看,笑了。“哦,这个啊。清清说我面试需要一块好表撑场面,就借给我戴几天。周先生不会连这个也介意吧?”
我看向沈清,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陆子轩穿戴整齐,走到沈清面前,轻轻抱了抱她。“别担心,我没事。你好好和周先生解释,别因为我吵架。”
说完,他拎起一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向我点了点头,走出了卧室。
直到楼下传来关门声,我和沈清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才被打破。
“满意了?”沈清冷冷地说。
“我们得谈谈。”我说。
“谈什么?谈你怎么一回来就赶走我的朋友?谈你怎么这么小心眼,这么不信任我?”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周远,你知道陆子轩现在多难吗?他公司破产,老婆跟他离婚,还带走了孩子,他现在一无所有!我作为朋友帮帮他,有错吗?”
“帮他可以。”我说,“但让他住进主卧,穿我的衣服,戴我的表,而且瞒着我——沈清,你觉得这正常吗?”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她争辩道,“但你在国外那么忙,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陆子轩只住了两个星期,我想着你回来前他就搬走了,谁知道你提前回来……”
“所以还是我的错?”我气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周远,我们结婚五年了,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陆子轩和我认识十几年了,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等得到现在?”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我说,“沈清,你看他的眼神不对。”
她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怒意。“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你看他的眼神,不像看一个普通朋友。”我重复道,“还有他看你的眼神,他碰你的方式——沈清,我不是瞎子。”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周远,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她哭了起来,“我这半年一个人在家,生了两次病都是陆子轩送我去医院。你只知道工作工作,连我生日都只发条短信。陆子轩至少会陪我去医院,会给我煮粥,会在我难受的时候照顾我……”
我心里一痛。她说得对,这半年我太忙了,忙到连她生日都只能在视频里匆匆说句祝福。巴黎的项目对公司太重要,我不能搞砸。
“对不起。”我说,“是我疏忽了你。但这不是你让另一个男人住进我们家的理由。”
“他只是暂时借住!”沈清擦掉眼泪,“而且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周远,如果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我们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我看着她哭泣的脸,想起五年前我们刚结婚时,她也是这样哭着,说会永远爱我,支持我。那时她的眼睛里只有我。
现在呢?
“他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
“什么?”
“他什么时候开始频繁联系你的?什么时候开始来家里的?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问,“沈清,我要听实话。”
她咬了咬嘴唇。“大概四个月前,他公司出事那会儿。他开始偶尔找我聊天,诉苦。后来他说没地方住,问我能不能暂住几天,我就答应了。一开始他住客房,但上周客房空调坏了,维修要几天,我就让他暂时住主卧……”
“客房空调坏了?”我走到客房门口,推开门,按下开关。
空调出风口安静地合着,没有任何故障迹象。我又试了试遥控器,空调正常启动,冷风徐徐吹出。
沈清的脸一下子白了。
“看来空调没坏。”我说。
“我、我记错了,可能是另一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清。”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长久的沉默。窗外有车驶过,车灯的光在墙上扫过一道弧线,又消失。
“我喜欢他。”她终于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周远,我喜欢陆子轩。从大学时就喜欢,但他当时有女朋友。后来他结婚,我遇到了你,我以为我放下了。但这半年你不在,他出现了,我发现自己还是……”
她没说完,但已经不需要说完。
我靠在门框上,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半年的奔波,无数个加班到凌晨的夜晚,都是为了早点回来见她。而她在家里,和另一个男人,在我们的床上。
“你们睡过了?”我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沈清的沉默就是答案。
我点点头,转身下楼。
“周远!”她在后面喊我。
我没停步,走到客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半杯,一口灌下。酒精灼烧着喉咙,但比不上心里的疼。
沈清跟下来,站在楼梯口,看着我不敢过来。
“多久了?”我问。
“……一个月。”她小声说。
一个月。也就是说,我在巴黎熬夜赶进度的时候,她和陆子轩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我用视频通话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时,她可能刚从陆子轩怀里起来。
我又倒了一杯酒。
“周远,对不起,我真的没想伤害你。”沈清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只是朋友,但他对我太好了,好到我忍不住……”
“所以是我的错。”我说,“是我对你不够好,是我太忙,是我活该。”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转身看着她,“沈清,我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为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了将来能有孩子,为了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而现在,你告诉我,这半年你和另一个男人在我的家里,用着我的东西,睡在我的床上,然后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她泣不成声。
我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我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女人。五年的婚姻,抵不过旧情复燃的一个月。多么讽刺。
“离婚吧。”我说。
沈清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恐。“不!周远,我不要离婚!我爱的是你,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再见陆子轩,我保证!”
“你爱的是我?”我笑了,那笑声听起来很陌生,“沈清,你爱一个人,会让他睡在客房,让另一个男人睡在主卧吗?你爱一个人,会把他的手表送给别人,把他的衣服给别人穿吗?你爱一个人,会在他出差时,把家变成你和旧情人的爱巢吗?”
她哑口无言。
“财产分割我会让律师处理。”我说,“这栋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你应该清楚。你的东西,随时可以来拿。今晚我去住酒店,明天找律师。”
我放下酒杯,拎起还没打开的行李箱,走向门口。
“周远!求求你别走!”沈清冲过来抱住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发誓不会再和他联系,我发誓!”
我掰开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
“太迟了,沈清。”我说,“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可以搬回去和你父母住,或者去找陆子轩——既然他那么需要你。”
“我不要他!我要的是你!”她哭喊着。
我没再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夜风很冷,我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外套还在玄关的衣架上,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别墅区寂静的路上,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响了,是沈清。我按掉,她又打,我再按掉。最后我关了机。
酒店大堂的灯光很亮,前台小姐微笑着问我:“欢迎光临,先生要住几天?”
“先住一晚。”我说。
“好的,请出示身份证。”
我递过去,她熟练地办理手续。旁边有一对情侣在办理入住,女孩靠在男孩肩上,男孩搂着她的腰,两人低声说笑,眼里只有彼此。
就像从前的我和她。
“先生,您的房卡。电梯在左手边,祝您入住愉快。”
我接过房卡,道了声谢。电梯上升时,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几乎认不出那是自己。眼睛里有血丝,下巴上有胡茬,西装皱巴巴的——这还是那个在巴黎谈判桌上从容不迫的周远吗?
房间在十八楼,视野很好,可以俯瞰城市的夜景。我放下行李箱,没开灯,走到落地窗前。外面万家灯火,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故事。有些温暖,有些冰冷,有些正在破碎。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开机,几十条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涌进来。大部分是沈清的,还有几条是助理李晴问我是否安全到家。我回了李晴一条,然后打开沈清的消息。
“周远,求你接电话”
“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在哪家酒店,我来找你”
“五年婚姻,你真的说放弃就放弃吗”
“周远,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陆子轩来找我了,在门口。我没让他进来。你看到了吗?我在为你改变,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放下手机,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的男人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有回消息。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躺在陌生的床上,闻着陌生的香薰味,脑子里全是今晚的画面:陆子轩穿着我的睡袍,沈清护在他身前,茶几上的烟灰缸,客房完好无损的空调。
五年。我们认识七年,结婚五年。曾经我也以为我们会像童话里那样,永远幸福下去。但童话都是骗人的,现实是,你出差半年,回家发现妻子和她的旧情人睡在你的床上。
凌晨四点,我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陆子轩。这个名字我不陌生,沈清大学时的学长,曾经的校园风云人物。我知道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暧昧,但沈清说那只是过去,她选择的是我。
现在想来,也许她从未真正选择过我。也许我只是在她无法得到陆子轩时的次优选择。
我在社交媒体上找到陆子轩的主页。最新动态是一周前,一张在高级餐厅的照片,配文:“低谷时才知道谁是真朋友。感谢有你@沈清。”
照片里,沈清笑得很开心,手里举着红酒杯。背景是我们常去的那家法餐厅,人均消费至少一千五。评论里有几个共同朋友点赞,有人问:“清清,你老公呢?”
沈清回复:“出差呢[笑脸]”
陆子轩回复:“我陪清清,一样开心[狗头]”
我继续往下翻。两个月前,陆子轩发了一张手表的特写,正是我的那块百达翡丽,配文:“朋友的礼物,太贵重了,受之有愧。”
下面有人问:“什么朋友这么大方?”
陆子轩回复:“最好的朋友[爱心]”
我关掉页面,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心里堵得厉害。这不是一时糊涂,这是一个持续了至少两个月的、半公开的暧昧。共同朋友都看到了,只有我这个丈夫被蒙在鼓里。
天快亮时,我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给律师打了电话。
“张律师,是我,周远。抱歉这么早打扰你,我需要办理离婚手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总,你确定吗?你和沈清……”
“确定。”我说,“她出轨了,证据我会发给你。婚前协议有条款,出轨方净身出户,对吧?”
“是的,但需要确凿证据。照片、录像、聊天记录,或者对方承认的录音都可以。”
“我有录音。”昨晚的对话,我下意识地按了手机录音键。现在想来,也许是潜意识里知道会用到。
“那就好。我上午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联系你,大概十点左右。”
“谢谢。”
挂断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城市醒来。晨光渐亮,街道上的车流开始增多,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五年的婚姻,在这一天正式走向终结。
门铃响了。
我看了眼猫眼,是沈清。她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睛红肿,脸色憔悴。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开了门。
“周远。”她一看到我就开始哭,“我一晚没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有事吗?”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给你熬了粥,你以前最爱喝的海鲜粥。”她把保温桶递过来,“我们谈谈好不好?就五分钟。”
我接过保温桶,放在玄关柜上。“粥我收下,谢谢。但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联系律师了。”
“不!”她抓住我的手臂,“周远,五年了,我们五年的感情,你真的不要了吗?就因为我犯了一次错?”
“一次?”我看着她,“沈清,陆子轩在你主页下暧昧互动两个月了,你和他在一起至少一个月。这不是一次犯错,这是一个持续的选择。每一天,你都在选择欺骗我,选择伤害我们的婚姻。”
她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查了这些。
“我……我可以解释。”她慌乱地说,“那些只是朋友间的玩笑,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那昨晚算什么?”我问,“他穿着我的睡袍,住在主卧,你们没什么?沈清,我不是傻子。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就别再说了。”
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真的崩溃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周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发誓我会改,我会删除他所有联系方式,再也不见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太迟了。”我说,“有些伤口,愈合了也会留疤。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昨晚那一幕。我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你让我怎么办?”她哭喊道,“我二十五岁嫁给你,最好的五年都给了你!现在你要抛弃我,就因为一个错误?”
“不是我抛弃你。”我说,“是你先抛弃了我们的婚姻。沈清,婚姻是承诺,是忠诚。当你让陆子轩进这个家,睡我们的床,你就已经单方面结束了这段关系。”
她看着我,眼神从哀求变成怨恨。“周远,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出轨?这半年你关心过我吗?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哪?我生日的时候你在哪?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巴黎,在你那些重要的项目里!陆子轩至少在我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所以这是我的错?”我问,“因为我工作太忙,所以你有理由出轨?沈清,如果你觉得我忽视了你,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沟通,可以解决问题。但你选择了最糟的方式。”
“我告诉过你!”她尖声道,“我告诉过你我很孤单,我需要陪伴!你说忙完这个项目就好,说回来就好好陪我!可项目一个接一个,你永远在忙!周远,我也是人,我也会寂寞,也需要有人关心!”
“所以你就找了前暧昧对象?”我摇头,“不,沈清,这不是借口。寂寞不是出轨的理由。如果你真的受不了,你可以提离婚,而不是背着我偷情。”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我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悲伤,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疲惫。五年的感情,到头来变成这样一地鸡毛。
“你走吧。”我说,“律师会联系你谈细节。你的东西,随时可以回去拿。在那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周远,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我还爱她吗?也许还爱,但那份爱已经被背叛的疼痛腐蚀得千疮百孔。我可以原谅她,但我无法忘记。每次看到她,我都会想到陆子轩穿着我的睡袍,想到她护在他身前的样子。
“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我说,“重要的是,我无法再信任你。没有信任的婚姻,只是一座牢笼。”
她慢慢站起来,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好,我明白了。但周远,你要想清楚,离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的公司正在上升期,离婚会影响股价。而且,你真的确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吗?”
“至少,她能对我忠诚。”我说。
沈清的表情僵住了。她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