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06:11:47

黎明时分,染坊内弥漫着染料与霉味交织的怪味。田沐举着特制灯笼,光束聚焦在铁盒内那枚赤红玉佩上。玉佩在绒布上泛着妖异的光,与阿依莎怀中碧绿玉佩的微光相互呼应,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

柳如烟扶着虚弱的阿依莎,警惕地环顾四周。月光从破窗洒入,在倾倒的染缸和散落的木架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远处传来的救火锣声和喊杀声已渐平息,但室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城主,”阿依莎声音发颤,手指着赤红玉佩边缘的符文,“这些符号...我见过。”

田沐小心地拈起玉佩,入手温润,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寒意:“在哪里见过?”

“龟兹王宫地下的壁画。”阿依莎眼中闪过回忆的痛楚,“父王带我下去过,那里有整个西域最古老的地脉图。其中一幅壁画上,画着两把钥匙,一碧一赤,合则生,分则死。”

“生什么?死什么?”田沐追问。

阿依莎摇头:“壁画残缺,父王也未明说。只说这是上古仙人留下的警示,地脉之力不可妄动,否则...”

她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柳如烟瞬间拔剑,挡在田沐和阿依莎身前。田沐则将两枚玉佩迅速揣入怀中,同时吹灭灯笼,三人隐入墙角阴影。

门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影楼的人,而是...李墨言和他的两个随从。

这位巡察使大人此刻脸上毫无平日里的温和儒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田沐从未见过的锐利。他手中提着一盏宫灯,灯光映照下,那双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

“田城主,深更半夜在此废宅,所为何事?”李墨言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田沐从阴影中走出,柳如烟的剑依然横在身前:“李大人不也在吗?巡察使的职责,包括夜探民宅?”

李墨言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本官接到密报,说此处有前朝余孽密会,图谋不轨。田城主,你怀中揣着的,可是地脉之钥?”

这话问得直白,田沐心中一震。他面上不动声色:“李大人说笑了,什么地脉之钥?我听不懂。”

“不懂?”李墨言缓步上前,柳如烟的剑尖立刻指向他咽喉。那两个随从也拔刀出鞘,气氛瞬间紧张。

“李大人,”田沐按住柳如烟的手腕,“有话好好说。您说这是前朝余孽密会,可这里只有我和我的两位...家眷。莫非李大人觉得,我田沐是前朝余孽?”

李墨言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挥退随从:“你们出去守着。”

随从犹豫,但在李墨言冷厉的目光下,还是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四人。

“田沐,”李墨言第一次直呼其名,“你我都是聪明人,就不绕弯子了。地脉之钥关系天下安危,不是你能掌控的。交出来,我保你桃源城平安,保你城主之位。”

“若我不交呢?”

李墨言沉默,许久才道:“圣上已调集西南三镇兵马,总计两万,三日后可抵达桃源城外。届时,要么开城归降,要么...城破人亡。”

两万大军。

田沐心中一沉。昨夜击退两千北漠军已是极限,若真是两万正规军攻城,桃源城再坚固也难守住。

“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

“是陈述事实。”李墨言叹息,“田沐,我欣赏你。能在三年内建起这样一座城池,收留数千难民,此等功绩,本可名垂青史。何必为了一件不明所以的古物,葬送一切?”

他说得诚恳,田沐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李大人,”田沐突然问,“朝廷要地脉之钥,到底想做什么?”

李墨言眼神微动:“自然是封存保护,以免落入奸人之手。”

“比如影楼?”

“...比如影楼。”

田沐笑了:“那为何不等影楼打开地脉,放出所谓‘邪魔’,朝廷再以雷霆手段镇压,岂不更显天威?还能一举除掉影楼这个心腹大患。”

李墨言脸色一变。

田沐继续说:“除非...朝廷也想打开地脉。或者说,朝廷里有人想打开地脉。”

这话如石破天惊。

李墨言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许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田沐,你太聪明了。聪明人往往活不长。”

“我若蠢,三年前就死在山匪手里了。”田沐耸肩,“李大人,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地脉之钥我不会交,桃源城我也不会放弃。要打,我奉陪。但我敢保证,就算城破,你们也得不到钥匙。”

他顿了顿:“因为我死之前,会毁了它们。”

“你毁不掉。”李墨言摇头,“地脉之钥乃上古仙人所铸,非人力可毁。”

“那就试试。”田沐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这人最喜欢尝试不可能的事。”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烁。

就在这时,阿依莎突然开口:“李大人,您可知道地脉中封着什么?”

李墨言看向她:“阿依莎公主请讲。”

“不是宝物,也不是力量。”阿依莎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是罪孽。是上古时期涂炭生灵的邪魔残魂。父王说,那残魂历经千年,早已与地脉融为一体。一旦释放,便会吸食大地生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人畜皆亡。”

她看着李墨言:“您说朝廷要封存保护,可若是朝廷里有人被力量蒙蔽了双眼,执意要打开呢?到时生灵涂炭,这罪过,谁来承担?”

李墨言沉默。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他脸上,映出一片阴晴不定。

许久,他低声道:“圣上...被国师蛊惑了。”

国师!

田沐心中一震。大衍朝国师玄机子,据说道法通玄,深得皇帝信任。近年来朝中大小事务,多有国师插手。若真是他要打开地脉...

“国师说,地脉中封着上古仙人的传承,得之可得长生。”李墨言的声音带着苦涩,“圣上年事已高,近年来龙体欠安,对长生之说...颇为心动。”

长生。

这两个字让田沐明白了所有。

帝王求长生,古来有之。为此炼丹修道者有之,寻仙访药者有之,甚至劳民伤财、倾举国之力者亦有之。

若皇帝真信了地脉中有长生之秘,那别说两万大军,就是二十万大军,也会派来。

“李大人,”田沐突然问,“您信长生吗?”

李墨言摇头:“本官只信脚下之路,手中之书,心中之义。”

“那您为何还来取钥匙?”

“因为圣旨难违。”李墨言直视田沐,“也因为...本官想亲眼看看,地脉之钥到底是什么。若真是祸害,拼着这项上人头不要,也要劝圣上回头。”

他说得坦荡,眼中一片清明。

田沐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从怀中取出那两枚玉佩。

碧绿与赤红的光芒交织,在昏暗的屋内如同活物。

“钥匙在这里。”田沐说,“但李大人,我不能交给您。不是不信您,是不信您能保住它。国师既然志在必得,您带回去,只会引火烧身。”

李墨言看着玉佩,眼中闪过复杂神色:“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藏起来。”田沐道,“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包括影楼?”

“包括影楼,包括朝廷,包括...所有人。”

李墨言沉默许久,终于点头:“好。本官可以给你时间。三日后,大军压境前,你若能妥善处置钥匙,本官会尽力周旋。但若三日后钥匙还在城中...”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成交。”田沐将玉佩收回怀中,“李大人,多谢。”

“不必谢我。”李墨言转身,“本官只希望,你做的选择是对的。”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还有一件事。影楼左使秦先生,此刻应在城西‘悦来客栈’。他手中有一份地脉图,比你们手里的更完整。若想真正了解地脉之秘...或许该去会会他。”

说完,他推门离去。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

柳如烟松了口气,收剑入鞘:“城主,您信他?”

“七分信,三分疑。”田沐道,“但至少现在,他不是敌人。”

他看向阿依莎:“你刚才说的邪魔残魂...是真的吗?”

阿依莎点头:“父王临终前,用龟兹秘术让我看过幻象。那是一片漆黑的大地,无数扭曲的影子从地底爬出,吞噬一切。其中一个影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我至今难忘。”

“什么样的眼睛?”

“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血红。”阿依莎声音发颤,“里面充满了怨恨、贪婪、和...饥饿。”

田沐心中凛然。

若真是如此,那地脉绝不能打开。

“悦来客栈...”他沉吟道,“得去一趟。但不是现在。”

他扶起阿依莎:“先回去,你需要休息。钥匙的事,从长计议。”

三人离开染坊时,天已蒙蒙亮。

街道上,救火的人群正在散去,守卫们开始清理昨夜混乱留下的痕迹。晨光中,桃源城渐渐苏醒,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安,却比往日更浓。

回到城主府,田沐立刻召集核心人员。

书房内,赵铁柱、月儿、星儿、柳如烟、阿依莎、林小柔齐聚。田沐将昨夜至今发生的事简要说了,末了道:“现在情况很明白——朝廷要钥匙求长生,影楼要钥匙求力量,我们...要保住钥匙,不让任何人得逞。”

赵铁柱皱眉:“城主,两万大军...咱们守不住。”

“我知道。”田沐点头,“所以不能硬守,得智取。”

“如何智取?”

田沐走到那盆桃源城微缩模型前,手指在模型上移动:“第一,放出消息,说钥匙已被影楼夺走。让朝廷和影楼狗咬狗。”

“第二,在城内布置疑阵,弄几个假钥匙,让各方势力疲于奔命。”

“第三...”他顿了顿,“找秦先生,拿到完整的地脉图。只有知道地脉的真正秘密,才能制定对策。”

柳如烟担忧:“秦先生武功深不可测,身边还有影卫保护。硬抢不行,骗...恐怕也骗不过。”

“那就交易。”田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他想要的东西,换地脉图。”

“他想要什么?”

“钥匙。”田沐笑了,“假钥匙。”

众人面面相觑。

“城主,”林小柔忍不住问,“假钥匙能骗过秦先生吗?他可是影楼左使,见多识广...”

“所以要做得以假乱真。”田沐道,“月儿,你立刻去请王师傅,他是城里最好的玉匠。星儿,你去找张婶,要她珍藏的那块血玉。咱们要在三天内,仿制出两枚足以乱真的地脉之钥。”

“是!”双胞胎领命而去。

田沐又看向赵铁柱:“铁柱,加强城防,特别是密道入口。影楼和朝廷的人肯定还在城里,不能让他们再钻空子。”

“明白!”

“小柔,你负责安抚居民,就说昨夜是演习,不必恐慌。另外,开始秘密储备物资,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小柔点头,眼中含泪:“田大哥,咱们...能渡过这一关吗?”

田沐拍拍她的肩:“放心,有我在。”

等众人都去忙了,书房里只剩下田沐、柳如烟和阿依莎。

“如烟,”田沐道,“你伤势未愈,先去休息。阿依莎也是。”

柳如烟摇头:“我没事。城主,您真要亲自去见秦先生?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田沐叹气,“地脉图是关键。而且...我总觉得,秦先生知道的事,比他说出来的多。”

他顿了顿:“如烟,你对影楼了解多少?秦先生这个人,有什么弱点?”

柳如烟思索片刻:“秦先生在影楼地位极高,仅次于楼主。他武功深不可测,据说已臻化境。为人...谨慎多疑,但极重承诺。弱点...”她摇头,“我不知。”

“重承诺...”田沐若有所思,“那就有办法了。”

他走到书桌前,铺纸研墨,开始写信。

写完后,他将信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如烟,你找个人,把这封信送到悦来客栈,交给秦先生。”

“信里写的什么?”

“邀他明晚子时,在城南‘望月亭’一见。”田沐道,“就说...我想和他做笔交易。”

柳如烟接过信,犹豫道:“他会来吗?”

“会。”田沐笃定,“因为他想知道,我手里到底有什么筹码。”

......

午后,悦来客栈。

秦先生坐在二楼雅间,手中把玩着一枚黑子,面前摆着一局残棋。他对面无人,却像是在与无形的对手对弈。

“先生。”一个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田沐送来了信。”

秦先生接过信,拆开看完,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有意思。这个田沐,比我想象的胆大。”

“要去吗?”

“自然要去。”秦先生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不过...得做些准备。”

他看着信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眼神深邃:“田沐手中,应该不止一把钥匙。阿依莎那把在他那里,另一把...他可能也找到了。”

“先生如何得知?”

“昨夜染坊的方向,有地脉之力的波动。”秦先生道,“虽然很微弱,但逃不过我的感知。田沐应该是找到了赤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两把钥匙都在他手里...这倒是省事了。明晚,一并取来。”

“可朝廷那边...”

“李墨言不足为虑。”秦先生淡淡道,“他虽有忠心,但优柔寡断。真正麻烦的是国师...不过,等我们打开地脉,得到其中的力量,国师也好,朝廷也罢,都不足为惧。”

他转身,眼中闪过狂热的光:“楼主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三十年。地脉之力,必属影楼!”

......

傍晚,城主府。

田沐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夕阳将城墙染成金黄。远处,工匠们仍在修补破损的墙体,守卫们来回巡逻,一切都井然有序。

但他知道,这平静只是表象。

三日后,两万大军压境。

明晚,要与影楼左使会面。

而地脉之钥的秘密,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主人。”月儿走上塔楼,“王师傅说,仿制钥匙需要至少五天,但若日夜赶工,三天也许能成。只是...血玉质地与上古玉佩不同,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那就做旧。”田沐道,“用古法打磨,埋土里用特殊药水浸泡。这方面王师傅在行,让他放手去做。”

“是。”月儿顿了顿,“还有件事...阿依莎姑娘又做噩梦了,这次更严重,醒来后一直说胡话。”

田沐心中一紧:“说什么?”

“说什么‘它醒了’、‘在召唤’、‘钥匙在共鸣’...”月儿低声道,“柳姑娘正在照顾她,但她似乎...很痛苦。”

共鸣。

田沐想起怀中的两枚玉佩。自染坊回来后,它们的光芒确实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起初以为是彼此呼应,现在看来...

可能是地脉中的东西,在召唤钥匙。

“我去看看。”田沐匆匆下塔。

阿依莎的房间里,柳如烟正用湿毛巾给她敷额。阿依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不时颤动,似乎在说什么。

田沐走近,俯身细听。

“...门...开了...影子...爬出来...不要...不要过来...”

断断续续的呓语,充满恐惧。

田沐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阿依莎,醒醒。”

阿依莎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看到田沐,她眼中泪水涌出:“城主...我看到了...地脉之门...被打开了...”

“谁打开的?”

“不知道...只看到一只手...拿着两把钥匙...插进门锁...”阿依莎声音颤抖,“然后...门开了...里面涌出无数黑影...它们...它们在笑...”

她抓紧田沐的手:“城主,答应我...绝不要打开地脉...那里面...是地狱...”

“我答应你。”田沐郑重道,“只要我活着,地脉之门永远不会打开。”

阿依莎这才稍微平静,但眼中的恐惧仍未散去。

柳如烟轻声道:“城主,她这是被地脉之力影响了。两把钥匙离得太近,又都在城里,可能...激活了某种感应。”

田沐点头,从怀中取出两枚玉佩。

果然,光芒比之前更盛,温度也高得烫手。更诡异的是,玉佩上的符文,此刻正在缓慢流转,像是活了过来。

“得把它们分开。”田沐当机立断,“一枚留在城主府,另一枚...送出城去。”

“送到哪?”

田沐思索片刻:“送到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他有了主意。

......

深夜,子时。

田沐独自一人,带着那枚赤红玉佩,悄悄出了城主府。

他没有走城门,而是通过一条只有他知道的密道,来到了城外。

密道出口在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田沐拨开藤蔓,钻出山洞,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月光透过竹叶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田沐在竹林深处找到了一棵特别粗壮的竹子——这是他三年前亲手种下的,作为密道出口的标记。

他在竹子根部挖了一个深坑,将装有赤红玉佩的铁盒埋了进去。铁盒内壁刻着隔绝能量的阵法,应该能屏蔽玉佩的波动。

埋好后,他又在周围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陷阱和警示机关。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

现在,两把钥匙分开了。

一枚碧绿的在城主府密室,一枚赤红的在城外竹林。

就算有人找到其中一枚,也无法打开地脉之门。

除非...两枚都找到。

但田沐相信,以他的藏匿手段,这几乎不可能。

他正准备返回,突然听到竹林外传来轻微的动静。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脚步声。

很轻,很缓,但确实有人在接近。

田沐立刻隐入阴影,屏住呼吸。

月光下,一个人影缓缓走进竹林。

那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但从身形看,是个女子。她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光昏暗,只能照亮脚下。

她在竹林中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她停在了田沐埋玉佩的那棵竹子前。

田沐心中一紧——被发现了?

但女子只是围着竹子转了一圈,就继续向前走去。

田沐悄悄跟上。

女子在竹林里转了很久,最终来到一处空地。空地上,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字,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内容。

女子在碑前跪下,从怀中取出一物——是一枚玉佩,但不是钥匙形状,而是圆形,中间有个孔。

她将玉佩放在碑顶的凹槽里,然后开始低声念诵什么。

那语言很古怪,不像是中原话,也不像龟兹语,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晦涩的语言。

随着念诵,玉佩开始发光,石碑也微微震动。

田沐心中警铃大作——这是某种仪式!

他正要上前阻止,突然,女子停止了念诵。

她抬起头,望向田沐藏身的方向。

“田城主,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熟悉。

田沐心中一震,从阴影中走出:“你是谁?”

女子缓缓摘下面纱。

月光下,那张脸让田沐瞪大了眼睛。

“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