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15:11:44

日子在胎动日渐频繁和腹部逐渐明显的隆起中,平稳却又带着紧迫感地向前推移。苏瑾鸢像一只小心翼翼囤积过冬粮食的松鼠,开始更加精打细算地经营着她那小小的“产业”。

空间里的三块黑土地,被她安排得满满当当。最早那棵改良青菜已经进入稳定收获期,她每隔五六天,会小心地摘取最外层一两片开始泛黄或过于密集的叶片,确保不影响植株继续生长,又能持续获得生机点。新种下的那棵改良青菜也长势喜人,很快就能接替产出。原来种萝卜的那块地,在萝卜收获后,她没有立刻种新的,而是空置了几天,施了点用腐叶和少量灵泉水自制的“肥料”(她凭着前世模糊的园艺知识尝试的),然后种下了从老头给的种子里挑出的、几颗最饱满的苋菜籽。她想试试,空间对普通种子是否也有显著的改良和加速作用。

外界的坡地,她投入的精力更少了。那些菜苗在稀稀拉拉地长了几个月后,总算勉强提供了几顿聊胜于无的青菜,但指望它们过冬显然不可能。她主要精力放在照看后来埋下的野山薯上。山薯藤蔓已经爬出了一小片,绿油油的,长势比那些菜苗好得多。老头说山薯耐储存,是过冬的好东西,她每天都会去看看,拔拔草,偶尔浇一点稀释得几乎尝不出味道的灵泉水。

生机点的积累,缓慢但坚定。除了兑换必须的种子(她发现空间自留的种子再种下去,品质似乎会略微下降,不如直接用商城兑换的新种子好),她几乎舍不得花。每天查看光屏上那个逐渐变大的数字,成了她平淡日子里的一种慰藉和期盼。

白狐依然是她忠实的伙伴和“供货商”。隔三差五,它总会带来点东西,有时是几枚鸟蛋,有时是一小把野栗子,甚至有一次,它居然拖来了一小捆柔软干燥的、不知名的草絮,放在苏瑾鸢做针线的簸箕旁,用爪子拨了拨,又看看她日益隆起的肚子,似乎在说这个可以用来垫着。

苏瑾鸢又惊又喜,试着摸了摸那草絮,异常柔软,还有淡淡的清香,确实比干草更适合做填充。她抱着白狐的脑袋揉了揉,真心实意地道谢:“小白,谢谢你,这个真好。”白狐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老头的态度,在沉默中透着细致的关照。他进山的次数似乎更频繁了些,有时会带回来几张硝制好的、柔软的兔皮或小羊皮,丢在屋角,也不说用途。有一次,他甚至背回了一小捆细韧的、淡黄色的树皮纤维,告诉苏瑾鸢:“这是构树皮,处理好了能搓线,也能掺着织布,比麻软和些,适合小崽子用。”

苏瑾鸢知道,这些都是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的。她默默地将这些珍贵的材料收好,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

这天,当她再次进入空间,看到光屏上的生机点终于突破了“20”大关时,她知道,是时候了。

她走进茅草屋,面对光屏,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生活用品区”。

布料种类依旧不多,主要是粗麻布和细麻布,还有少量标注着“棉布(普通)”的选项。棉布的价格明显昂贵许多。

她仔细计算着。做一身自己能穿的、稍微厚实点的夹袄(里面可以填充收集的干草或动物毛发,甚至小白带来的那种软草絮),大概需要多少布?婴儿的襁褓、小衣服、尿布……又需要多少?

她先试探着,用意念选中了“棉布(普通)”,后面显示了单位:每尺0.8生机点。又看了看“细麻布”,每尺0.3生机点。

棉布更柔软透气,肯定更适合新生儿娇嫩的皮肤,但太贵了。细麻布虽然粗糙些,但便宜,而且老头拿回的构树皮纤维如果能掺进去,或许能改善手感。

犹豫再三,她决定折中。用有限的生机点,先保障最急需的。

她先用5个生机点,兑换了足够做两身婴儿小襁褓和几块尿布的细麻布(约十几尺)。又咬牙用了8个生机点,兑换了十尺棉布,准备用来贴身做婴儿的小内衣和贴身穿的柔软襁褓里衬。

剩下的生机点,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兑换成衣(商城有成衣选项,但更贵,且样式固定可能不合用),而是兑换了一大包最便宜的普通棉线(2生机点),以及两包不同型号的缝衣针(1生机点)。她的针线活实在太差,需要多练习,也需要合适的工具。

看着光屏上瞬间缩水到仅剩个位数的生机点,苏瑾鸢一阵肉疼。但看着茅屋地上凭空出现的、叠放整齐的布料和针线包,那种实实在在的拥有感,又冲淡了心疼。

布料是未经染色的本白色,棉布质地细腻柔软,细麻布则挺括一些。她摸着这些布料,仿佛已经看到了它们变成可爱小衣服的样子。

退出空间后,她将布料和针线仔细收好,藏在床铺下的一个旧木箱里(老头给她放杂物用的)。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做,得找个合适的时机,比如老头不在的时候,或者晚上点着油灯(老头偶尔会允许点一会儿)慢慢弄。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波动,轻轻动了几下,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安慰。

苏瑾鸢笑着摸了摸肚子,低声道:“别急,娘亲在给你们准备呢。很快就有软软的小衣服穿了。”

身体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她现在已经无法轻松地蹲下或弯腰了,起身时需要扶着东西慢慢来。胸口有些发胀,原来的粗布内衣已经觉得紧绷不适。脚踝到了傍晚会微微浮肿,鞋子穿起来有点挤。这些孕期常见的不适,在灵泉水的日常滋养和老头的草药调理下,控制在了可以忍受的范围,但依然提醒着她身体负担的加重。

晚饭时,老头看了眼她的脚,没说什么。但第二天,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块相对平整的、微微内凹的木板,用烧红的细铁棍在边缘烫了几个洞,穿上结实的草绳,做成了一双简陋无比的“木屐”,扔在她脚边。

“试试,宽松点,脚肿了穿着不勒。”他语气依旧平淡。

苏瑾鸢试了试,虽然粗糙笨重,但确实比挤脚的布鞋舒服多了,走起路来也稳当些。“谢谢前辈。”她心里暖乎乎的。

“谢什么,省得你哪天脚肿得走不了路,还得老头子我背。”老头哼了一声,端起粥碗,“山谷里冬天来得早,也冷得邪乎。你那些布料,抓紧弄。真到落雪封山,想做也来不及了。”

苏瑾鸢心中一紧,连忙点头。看来,她的“秘密”做针线活计划,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老头说要翻过后山去采一种罕见的、只在深秋某几天开花的药材,可能晚归,甚至明天才回。叮嘱苏瑾鸢自己热饭吃,锁好门,别乱跑。

这正是苏瑾鸢等待的机会。

等老头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她立刻回到小木屋,闩好门,从床下拖出那个旧木箱。将棉布和细麻布分别拿出一些,又拿出针线。她没有立刻裁剪,而是先找了块没用的碎布头,练习了一会儿针脚。原主的女红似乎也平平,加上她自己的不熟练,开始缝得歪歪扭扭,拆了好几次。

她也不气馁,沉下心来,一针一线地慢慢练习。累了就喝口灵泉水歇歇,摸摸肚子和里面的小家伙说说话。

黄昏时分,她终于鼓起勇气,拿起剪刀(老头工具筐里的旧剪刀,她仔细磨过),对着那块柔软的棉布,比划着记忆中婴儿内衣的大致样子,小心翼翼地剪下了第一刀。

布料撕裂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她屏住呼吸,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山谷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屋内,女子低着头,手中的针线在渐渐暗淡的光线里,牵引着细密的、充满期盼的轨迹。